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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再也安耐不住心中不安的李皇后带着一干随从匆匆地来到了永福宫外。从宫墙内飘出的缭缭清烟,以及浓重的草药味都给永福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李皇后见状不由微微皱了皱黛眉,当先便在几名随侍的簇拥下径直走向了寝宫。然而还未等她走上台阶,一个披铉执剑的卫士带着几个侍卫突然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皇帝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面对武士目不斜视的表情,李皇后不由抬头望了望周围的其他侍卫。让她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的是,寝宫外站着两排宫廷侍卫,面相都很生疏,完全不是之前一直负责皇帝安全的那批侍卫。此时李皇后身后的内侍可就没有那么敏感了。眼见皇后被拦,他立刻便上前喝道:“放肆,皇后娘娘驾到,还不退下!”
然而门前的武士却丝毫不示弱,却见他并不答话,而是“唰”的一声亮出了宝剑。见此情景性格刚烈的李皇后顿时觉得自己受到到了侮辱。可正她当要发作时,从寝宫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放肆,还不退下!”
这一次那武士却乖乖地收回了宝剑,垂手站到了一旁。李皇后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却见她以矜持口吻开口道:“原来是兰妃啊。”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只见身怀六甲的芝兰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向皇后行了个礼。
“兰妃,你现在怀有身孕就不必多礼了。”李皇后点头示意道:“本宫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觐见皇上的。”
“对不起,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这几日,正潜心颂经为我大明祈祷。故留下圣旨,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请皇后娘娘回宫吧。”芝兰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本宫是皇上钦点的皇后,是皇上的结发之妻。不是什么闲散之人。皇上真要是怪罪下来,也由本宫一人承担。”李皇后听罢神色一凛傲然道。
“皇后娘娘,请别让臣妾问难啊。”芝兰嘴上虽说了个“请”字,却又暗自朝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顿时刚才的那几个侍卫又再次将李皇后围在了中央。可就在这紧张的气氛几乎一触即发之时,忽然从寝宫之内传了内侍尖锐的喊声:“皇上有旨。请皇后娘娘接旨。”
李皇后一听皇帝下了旨意,立刻便跪地接旨了。圣旨的内容很短促,无非是要皇后回宫暂时不要来永福宫打扰圣驾。在倾听了一番太监的宣读之后,李皇后还极不放心地仔细看了一遍那份圣旨。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确实是隆武帝亲手写下的圣旨,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惺惺然的李皇后,只好冷哼一声,带人离开了永福宫。
眼看着皇后离去的身影,刚才还旨高气昂的芝兰,脸上刹时闪过了一丝庆幸的表情。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迅速闪进了寝宫。然而此刻在放内坐着的却不是隆武皇帝朱聿键,而是钱歉益与夏允彝。一见芝兰进了房间坐在角落的夏允彝顿时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担忧,一个箭步上前焦虑地盘问道:“怎么?皇后娘娘走了吗?她没有怀疑什么?”
“夏大人放心,皇后娘娘见了圣旨已经乖乖地回宫了。”芝兰说到这儿忽然闪过了一丝残忍的目光,回头向钱歉益抱怨道:“真是的,义父怎么不趁这次机会让女儿干脆解决了那女人。省得她整日的在宫中晃来晃去,碍手碍脚。”
“女儿你就再忍一忍吧。怎么说来李氏都是皇上钦点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可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钱歉益从容地摇了摇头道。
“哼,什么后宫之主。还不是靠着孙露那女人在背后撑腰的结果。现在孙露本人已经自身难保,生死难料了。我看她还能神气多久。”在得知孙露在战场上遇刺深受重伤后,芝兰的欣喜自然是难以言喻。然而这股狂喜并没能维持太久。很快的一个新的变数让本帝党上下忧心不已。却见此时的芝兰脸色又微微一变,不无担忧地向钱歉益问道:“义父,皇上如今究竟怎样了?”
第八章 第三十九节 搏弈之间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钱谦益回答什么。光是从他与夏允彝俩人面如死灰的表情来看,芝兰就已经能猜出一二了。只见她黯然地叹了口气,开口道:“义父,难道刘大夫他们也没有办法吗?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咳,女儿啊。你是有所不知,皇上这次突然暴病,可谓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刘大夫等人研究了数日都没查出个因为所以来。只说皇上可能是激奋过度才会诱发现在的疾病。总之,这次的事还真是乐极生悲啊。”钱歉益苦笑着连连摇头道。
在帝党看来,这确实是一件乐极生悲的事。前脚才从前线传来孙露遇刺重伤,甚至可能已经死亡的信息。后脚皇宫大内就传来了皇帝突然暴病的消息。根据皇帝贴身太监曹公公的报告,隆武帝当天在服了丹药之后,便象往常一样阅览起当日的奏报。在翻阅至牧野之战的战报时突然抽风晕厥。至今仍没有丝毫苏醒过来的迹象。这一突变实在是让钱歉益等人哭笑不得,却又不心惊肉跳。一想到帝党已经群龙无首,又惊又骇的夏允彝,当下就哭丧着脸道:“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万岁爷,您可千万不能丢下臣等啊。”
芝兰见夏允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心中顿生鄙夷。这些名士鸿儒平日里满腹经纶,高谈阔论,可一出了事却又各个胆小如鼠,畏缩不前起来。相比较而言反倒是芝兰这个女流之辈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却见她冷静地开口劝慰夏允彝道:“夏大人,您先冷静一下。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等可不能先自乱阵脚啊。”
“兰妃娘娘,现在这情况已经是天下大乱了。皇上病危的消息以及这永福宫里的秘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朝堂上下的大臣们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起永福宫来了。一旦让众臣知道我等隐瞒皇上的病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夏允彝连忙战战兢兢地反驳起来。
“怕什么。粤党要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去。牧野一战,孙露那女人深受重伤,生死未卜,那些粤党自个儿都应付不来了。难不成他们还敢逼宫不成?”芝兰眉毛一挑自信地说道。眼见夏允彝还是一副愁眉苦脸,唯唯诺诺的模样。芝兰不由对着夏允彝嘲弄地一笑道:“只要有皇上的手谕在还怕其他大臣怀疑吗?”
被芝兰这么一提醒,夏允彝的脸立刻就由白变绿了。其实所谓的“手谕”都是出自这位夏大人之手。擅长书法的夏允彝能活灵活现地模仿隆武帝的笔迹。甚至连李皇后等亲近之人都很难分辨得出。而帝党也是靠着这招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但正统观念严重的夏允彝心中始终是心惊胆战的。瞒报皇帝病情,伪造圣旨,假传圣旨,这里头每一条都是欺君枉上的大罪,每一条都够灭他几次九族的。一开始夏允彝还真的没敢这么做。但在钱歉益、何腾蛟等人的一再哀求下,他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不过士大夫的气节还是让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却见夏允彝声色一凛,正色道:“兰妃娘娘,伪造圣旨之事,实数权宜之策。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一旦皇上苏醒过来后,老夫定当向皇上负荆请罪。”
“嗨,夏大人何必如此在意呢。咱们现在不过是在为皇上草拟圣旨罢了。相信皇上知道了此事一定会谅解我等做臣子的苦心的。”钱歉益立刻眉飞色舞地解释道。
面对钱歉益与芝兰俩人的一唱一喝,夏允彝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此大的罪过这两个人竟然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口。据他所知孙逆虽嚣张跋扈却从未作过伪造圣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日后若是让他们掌权真的会比孙逆更尊重皇室吗?夏允彝的心中立刻就泛起了这样的疑问。但疑问归疑问,日后的事情还是日后再说。当前自己同钱歉益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于是夏允彝也不再在伪造圣旨这件事上多纠缠。却听他又继续问道:“那请问钱大人,皇上的病情究竟要拖到何时才能公布呢?”
“夏大人,你先别急嘛。过早公布皇上病危的消息对你我来说都不是好事。先前从前线传来孙逆重伤的消息已经让粤党上下惶恐不安了。不少原来依附孙逆的大臣将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动摇了。这些日子何大人他们四处奔走已为皇上拉拢了不少归附者。若是此时公布皇上病危的消息,岂不是前功尽弃了。”钱歉益以半威吓的口吻劝说道。
“是啊,夏大人。京城内外布满孙逆的眼线,这一点想必夏大人也清楚吧。可是我等活动至今粤党都未做出多大的反应。这就说明那孙逆现在确已重伤危及性命,甚至说不定已经被击杀了呢。所以粤党上下才会缄默不语。如若如此,那可是老天爷给我皇室的一大契机啊。”芝兰紧跟着附和道。
“其实,老夫也知道现在公布皇上病危的利害。可是咱们总不成连张大人和顾居士也都隐瞒吧。”夏允彝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其实关于隆武帝病危的消息在帝党当中也只有钱歉益、夏允彝等少数几人知道。因此夏允彝不明白为何连带着张慎言和顾炎武等人都要隐瞒。
“告诉张金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犟脾气。若是让他知道你我代替皇上草拟圣旨的事。你认为他会放任不管吗?”钱歉益翻了翻白眼说道:“至于顾宁人嘛。他现在正在太仓等地联络缙绅名士。这时候还是不要影响他情绪的好。相信等他回来之后,皇上的病多半已经好了。”
“咳,现在也只能企求上苍怜悯我大明让皇上早日醒来了。”夏允彝边说边朝着天空拱了供手。
毫无疑问,一旁的钱歉益与芝兰就远不如夏允彝那般关切隆武帝的生死。此事此刻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利用这次的机会掌握朝堂上的主动权。孙露和朱聿键同时遇难虽然让帝党与粤党均阵脚大乱。可在钱歉益等人看来混水才能摸鱼,隆武帝突然暴病对他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