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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本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支撑下去。可他跨下的战马却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了。伊尔德能深切地感受到跨下战马粗重的喘息,以及越来越慢的速度。可是一想到自己身负的使命,伊尔德一咬牙又向已经伤痕累累的战马身上抽了一鞭。
这匹战马是他在逃离济南城后,从明军营地偷来的。这种小事对伊尔德简直算不了什么。为了掩人耳目伊尔德不但换了一身汉人装束,还用布巾包头掩藏起辫子。不过饶是如此伊尔德还是尽量绕开城镇选择人迹罕至的道路行进。
眼看着周围的场景越来越熟悉,伊尔德知道自己已经快接近目的地了。一想到即将见到摄政王,伊尔德的心中就一阵的兴奋,数日来疲倦似乎也消逝殆尽了。欣喜若狂的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高地上另一队急速的行进着的骑兵。然而不幸的是对方却在此时发现了伊尔德的踪迹。
“世泽,你瞧那边山脚下有人。”马背上的夏完淳一眼就望见了底下疾驶着的伊尔德,不由警惕地向身边的同僚提醒道。
“哦,是吗。”那个军官听夏完淳这么一说连忙也举起了望远镜,顺着夏完淳所指的方向观察起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夏完淳在南京长街偶遇的袁世泽。不过如今的袁世泽已是从总参谋部调来的监军,而夏完淳自己则成了教导团的一员战士。身份和军衔的诧异并没有影响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友谊。在看清楚伊尔德的身影后,袁世泽也不由皱起了眉头道:“奇怪,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单独穿越此地。”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直接下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夏完淳一扯缰绳狡诘的一笑道。
面对夏完淳跃跃欲试的模样袁世泽会心一笑,朝身后的战士打了个手势。夏完淳等十个战士顿时就象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奋地朝着新发现的“猎物”围追而去。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于教导团的将士们来说可是十分难得的。自从教导团被编入孙露直属的近卫师后,这些半大不小的雏鹰们以为马上就能上战场杀敌了。然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前方的战报也象雪花一样传到了大本营。可是夏完淳他们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出战的命令。只是偶尔会接到的任务也是去为大本营传传书信或是作为斥候差探周围情况什么的。至于其他的时间,教导团仍旧还象以前在后方的那样日日操练。往日首相大人亲点的独立骑兵教导团,现在却成了大本营跑腿的信差。就这活还不是每个人都能轮得上的。因此象今天这般既能出城巡逻,又能遇上“特殊”情况的机会实在不多。夏完淳等几个战士当下便将这次例行检查想象成了一次小型演习。兵分两路按照以前训练的方法迅速合围了上去。
此刻的伊尔德没有觉察到自己会被明军侦察兵盯上,并已经成了夏完淳等人眼中绝佳的“猎物”。因此当他发觉情况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了。十来匹快骑从各个方向上堵死了伊尔德的退路,将他是活脱脱地围在了正中间。面对突然出现的明军伊尔德心中不由一阵心慌。这时却见两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纵马来到了他的面前,高声盘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为何路过此地。”
“回军爷,小人王德。青州人,去徐州探亲。”暗自定了定神的伊尔德从容地回答道。
“去徐州探亲?”袁世泽狐疑地望了伊尔德一眼便开始仔细盘问起来。而伊尔德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事先想好的借口一一说出。喳一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破绽。至于伊尔德那不算纯正的汉语在袁世泽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广东人的官话本就也不纯正。正当袁世泽觉得盘问不出什么时。一旁一直在仔细观察伊尔德的夏完淳,冷不丁地突然命令道:“等一下。你先把头巾摘下来再说。”
夏完淳的命令让伊尔德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知道一旦自己摘下头巾那一切也都就完了。正当他迟疑之机,夏完淳却更加步步逼近的盘问道:“怎么?不敢摘吗?还是另有原因?”
眼看着夏完淳步步紧逼,伊尔德心中不禁大急。再也顾不得太多的他豁然拔出火枪直指夏完淳。说来迟,那时快,反应极快的夏完淳顾不得其他也猛地扑了上去。“嘭”地一声枪响划破了天际。一阵硝烟过后众人才发现夏完淳已和伊尔德扭打在地了。见此情形周围的明军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当下便有四、五个战士翻身下马同夏完淳一起将伊尔德给扭获了。而一旁的袁世泽连忙赶上前关切的检查起夏完淳的伤口来:“完淳,你没事吧。打中哪儿了?”
“我没事啊。”一身是土的夏完淳满不在乎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后这才发现军服的衣角上赫然多了一个大窟窿。显然是刚才伊尔德的杰作。
眼看夏完淳毫发无伤,虚惊一场的袁世泽不由捶了他一拳大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
“嘿,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夏完淳扰了扰头憨笑道。其实自己想来刚才的情景也是一阵后怕。不过第一次抓俘虏的兴奋早就掩盖了他心中的后怕。只见夏完淳一个箭步上去一把就扯下了伊尔德头上的布巾,得意洋洋的说道:“小鬼,以后偷马也要看看主人。这马屁股后面还留着军马的烙印呢。”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眼看着伊尔德脑门上的青皮以及那根粗大的辫子,袁世泽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不过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伊尔德倒也硬气得很。他狠狠地瞪了夏完淳一眼,朝地上吐了口血痰后,就死活不肯开口了。
于是抱定了死也不开口的伊尔德很快就被带进了封丘城。在城中的衙门大堂上,端坐着三个将军,一个文官。其中坐在正中央的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女将军?难道她就是哪个孙露吗?心中打着鼓的伊尔德忍不住又偷偷多瞥了几眼哪个女将军。很快地押送他进大堂的夏完淳就证实了他的猜测。却见夏完淳将伊尔德猛地一推喝道:“快跪下!这可是大明首相护国公殿下的御前!”
接着,夏完淳又将其他几位将领和文官一一介绍了一遍。几乎每个人的名字对伊尔德来说都是如雷贯耳。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魄力和锐气都足以压倒伊尔德。可他却始终没有跪下。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人虽然垂手站在孙露的背后,似乎并不显眼。但伊尔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人便是博洛。身为大清皇族却投靠南贼陷害自己的族人。还在南朝给南蛮子做起了走狗。自己当然不能向这样的人渣叛徒下跪,伊尔德在心中傲然的想到。
面对伊尔德恶狠狠的目光博洛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他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反应来。反倒是一旁的夏完淳眼见自己的俘虏这么不听话。当下气急败坏的他用力地压着伊尔德的头呵斥道:“可恶!你还不跪下!”
或许是看着一个小鬼硬压另一个小鬼下跪的模样有些滑稽。堂上坐着的七师师长姚金率先开口道:“小鬼,你如果不想下跪的话,那也没关系,先报上名来吧!还是你的名字如果被知道的话会很丢脸呢?”
姚金的这招“激将法”果然奏效,伊尔德立刻就不服气的开口道:“当然不是!在下瓜尔佳伊尔德,是正白旗的梅勒额真。”
“梅勒额真?还真看不出来呢。那么说你是从济南城脱逃出来的咯。你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你是逃兵?”姚金故计重施着问道。
然而这一次伊尔德却闭紧了嘴巴,任由姚金怎样盘问,他都闭口不言。末了拿他没办法的姚金只好苦笑着朝身后的博洛说道:“博洛将军,看来这事还是要麻烦你了。毕竟满人和满人好沟通些。”
可姚金此话一出,底下的伊尔德立刻象是受了极大刺激一般大声喝道:“他根本就不配做旗人!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博洛,你干脆就杀了我吧!就象以前你杀其他族人那样。”
紧接着伊尔德又用满语在大堂上冲着博洛嚷嚷起来。在场众人虽没几个懂满语,但通过伊尔德激动的神情,以及博洛白得发青的脸色。众人也都能猜到他在说些什么。伊尔德至始至终的强硬表现也确实让在场的众人佩服不已。特别是夏完淳,此刻也不由地重新审视起自己的俘虏来。
不错,站在明军的立场上来看博洛或许算是个识时务的弃暗投明之人。对于夏完淳来说博洛也是个不错的教官。但站在伊尔德等满人的立场来说博洛无疑就是个可耻的叛徒。说他是满奸亦不为过。说实话,夏完淳对伊尔德所表现出的气节还是挺佩服的。如果今天被俘的人换做是自己。自己在面对死亡时是会象博洛那样做个识时务的人呢?还是象伊尔德大义凛然地斥责敌人呢?夏完淳忍不住在心中这样扪心自问起来。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自己会选择大声斥责敌人与汉奸。因为这不单单关系到个人的气节与荣辱,更关系到国家与民族的尊严。那自己应该鄙视作为自己教官的博洛吗?如果不这样,难道还要去同情投降满清的那些汉奸?从小就被教育“非黑即白”的夏完淳越想越迷糊起来。他那原本闪亮的眼眸也蒙上了迷茫的眼神。
最后,夏完淳还是从先前接受的思想课中找到了一丝平衡。无论是军校的教官、还是教导团的监军都不曾一次的教育他,大明是个文明的国家。而满清是叛逆、侵略者、野蛮人。满人背叛了大明,之后入关更是想让天下的百姓做他们的奴隶。大明与建州叛逆的战争是文明与野蛮的战争。对于这些言论夏完淳从未怀疑过。深受儒家教育的他从小就被告知北方的夷狄,不知文化和礼节,只是以武力自夸,喜欢破坏和杀戮。因此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而到了军校之后夏完淳又被灌输了新的论调。那就是大明作为文明的典范,天朝上国,就该以自己的文明去教化四夷。让那些夷人接受我中华的礼仪教化。至于拒绝接受教化的夷人,那就是无可救药的野蛮人。他们野蛮、愚蠢、爱杀戮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