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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太后的问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女眷立刻就沉寂了下来,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玩笑之情。“汉人”二字如今在八旗眷属中算得上是个忌讳的词。这个词曾经代表着懦弱、无能,现在则代表着恐怖,残忍。然而当事人王志林却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回皇太后,在下是主的仆人。满人也好,汉人也罢。在我主的眼中都是一视同仁的。”
王志林不卑不亢的回答即刻缓解了屋里紧张的气氛。也由此博得了庄太后的赞赏与好感。正当太后等人还想继续询问王志林时,屋外的太监忽然扯起尖锐的嗓子喊道:“叔父摄政求见。”
庄太后听闻是多尔衮来访,心中不由猛的一紧。由于这些日子战事吃紧,多尔衮很少进宫觐见。偶尔几次到访带来的也全是些令人沮丧的坏消息。难道又出什么大事了吗?心中虽然是七上八下,揣揣不安,但庄太后表面上依然保持着从容优雅的笑容。作为后宫之主的她绝不能在嫔妃女眷面前表现出懦弱与惶恐。果然其他女眷见庄太后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也跟着放下了心。眼见稳住了众人,于是庄太后回头朝着汤若望歉然一笑道:“汤神甫,哀家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到这儿吧。改日有空还要是要劳烦汤神甫再来将经。”
汤若望受宠若惊的起身回礼道:“能为皇太后陛下效劳是我们的荣幸。那就不打扰皇太后陛下了。”
送走了众嫔妃女眷以及汤若望等神甫后。庄太后再也顾不得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慌,心急火燎地便来到暖阁。一进门却见暖阁之中身着一席黑色蟒袍的多尔衮正负手站暖阁中眺望着窗外。虽然多尔衮在表面上显得十分镇定。但庄太后还是敏锐的感觉到眼前这男子消瘦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悲痛。这次英亲王阿济格战死给多尔衮的打击是异常沉重的。阿济格虽为人卤莽而又富有野心,时常会在身后扯多尔衮的后腿。但他始终是多尔衮的亲兄弟,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阿济格的死无疑是砍断了多尔衮的一条手臂,一条无人可替的手臂。
“臣多尔衮叩见皇太后。”眼见太后驾到多尔衮恭敬的打千请安道。
“十四皇叔不必多礼。请坐吧。”
“谢太后。”
两人安君臣之礼就坐后庄太后才发现多尔衮的面色又差了不少。往日跋扈嚣张的气质荡然无存。此刻他那青白的脸颊反而给人一种暴虐阴郁的感觉。庄太后看在眼里,又是感叹,又是心疼的。她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十四皇叔节哀顺便吧。您是咱大清的顶梁柱,可一定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啊。”
“臣谢太后关心。”大概是经历了连续数次的打击,多尔衮现在说起话来也老实了许多。而此时此刻庄太后的几句嘘寒问暖更是让他心头一热。然而就在他抬头之时却一眼望见了庄太后脖子上的十字架。他不由疑惑的问道:“怎么?太后什么时候也开始信红夷的菩萨了?”
“你是说这个啊。”庄太后低头拿起了那个十字架莞尔一笑道:“前些日子汤神甫治好了皇后的病。再加上那些洋和尚一直都在为咱大清造枪造炮的。诸王府的福晋们都觉得这洋和尚有些门道。于是哀家就请他们来宫中讲讲经,做做法试。也算是为咱大清祈福,为咱八旗子弟祈福吧。”
庄太后的话语虽然温婉悦耳,众女眷的举动也无可厚非。但在多尔衮听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辱感。多尔衮从不相信什么鬼神。满清能由一个苦寒之地的小部族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八旗将士们的浴血奋战,而不是什么神灵的保佑。可现在八旗的女眷们却要到处求神拜佛为他们祈祷。这样的屈辱让多尔衮觉得自己很无能。难道自己的能力仅此而已吗?多尔衮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想到这儿他一边在心中叹了口气,一边故做镇定的向庄太后进言道:“启禀太后,昨日陕西传来战报,吴三桂投降了。”
“什么!”庄太后惊恐地望着多尔衮尖叫道。眼见一个踉跄的庄太后瘫坐在炕上几欲晕倒,多尔衮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了她。然而却被庄太后给轻轻地推开了。却见她拢了拢秀发惨然一笑道:“十四皇叔,哀家没事。吴三桂毕竟是个汉人,本就没指望他能为我大清效忠。只是害惨了金叶那孩子,她才十三岁啊。”
说到这里庄太后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泪花。见此情形多尔衮也愧疚地低下了头,他发现自己第一次没有面目站在她的面前,更没勇气解释什么。羞愧难当的多尔衮也只能低声自责道:“臣弟罪该万死。”
“十四皇叔为大清呕心沥血,何罪之有。要怪也只能怪咱们福薄坐不了中原的龙庭。”庄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进驻中原与其说是多尔衮的决断,不如说是从努尔哈赤起就传承的野心。对于男人的野心小博尔济吉特氏觉得自己很难理解。同其他八旗女眷一样身为太后的小博尔济吉特氏也希望一切能够重来。能够回到她们日思夜想的白山黑水中去。想到这儿小博尔济吉特氏不由抬头望着多尔衮恳求道:“十四皇叔,咱们还是回关外老家吧。用北京城同汉人换咱们的盛京。”
面对小博尔济吉特氏梨花带雨般恳求的眼神多尔衮沉默了。小博尔济吉特氏并不明白,现在满清的问题不是留不留在关内,而是还能不能回关外。现在的多尔衮也只能指望辽东的满达海部能夺回盛京。好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第八章 第十七节 再战松山(上)
七月辽东的酷暑丝毫不亚于关内的华北大地。当夜晚最后的凉气消失殆尽后,气温也象飞鸟一般直往上窜。灼烫的热气似乎化成了无数的波涛覆盖着大地,草木也仿佛濒临死亡一般。此时此刻松山的一处小岗之上满达海脚跨五花马,左手执辔,右手扶刀,正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在烈日下出战的明军。放眼望去明军战线中央一杆“黄”字帅旗高挂,似乎由黄得功自坐镇。左翼“刘”字将旗下的数千黑甲轻骑兵想必就是刘宗亮部。至于右翼“李”大旗就不知是李定国部还是李耀斗部了。明军炮兵则被部署在中央和右翼前方。根据斥候侦察的结果,满达海估计他对面的明军仅2万余人而已。清军光是在人数上就比对方足足多出了一倍。
此次会战满达海纠集了宁远、锦州、乃至蒙古诸部4万2千余人,可谓是倾巢出动。中间17个步兵大方阵由其亲自指挥。左右两翼摆开骑兵,其中左翼,正对着明军右翼的,是鳌拜统领的正黄旗5千精锐骑兵。非但如此,两军对阵中,清军还是顺风背向日光,占尽了天时之便。因此当满达海本人骑五花战马,由亲兵簇拥着出现在战线中央时,在场的八旗全军立刻就响起了发自内心的欢呼声。在此之前满达海还从没有在任何重大战役中失败过,八旗将士们对他的信赖和爱戴,绝不亚于对多尔衮等宿将的信心。
清军高昂的士气除了源自对主帅的信任和对明军的憎恨外。满达海部优良的武器配置以及新型的军制,也是清军自信的源泉。经过两淮之战等诸多战役的惨败后,以骑射见长的清军也开始重视起火器部队的建设来。于是在揆一等荷兰人的指导下,以及多年来同明军交战得出的经验。清军终于得出了一套冷热兵器混合的特殊军制。由于清军的火器以鸟枪和劈山炮为主。它们射程进、精度差,对无防护的目标杀伤力巨大,但是攻坚能力不足。所以这种军制主要应用于步兵,以“防御为主、进攻为客”。既以五人为伍,五伍为排,为小队;兵百人为大队;递用外委、千总、把总管领。满五队,五百人为一旅,由将弁统领。作战时将火枪兵和长矛兵混编而成方阵;每百人的大队配置火炮两门,每旅前面列炮十门。正面是长矛兵排成密集的三个横队,在方阵的四个边角上是排成密集方队的火枪兵和弓箭手。期间再以骑兵立於方阵的两翼,相互侧应,作为为游兵。各个方阵的进退疾徐;则分旗色以为号令。往往在一番炮轰之后,清军方阵就以鸟枪,接以矛刀、弓箭如墙而进,同敌人对垒交锋。
满达海的这支新军成立距今已有两年了。期间在同明军多次的交火中从未落于下风。出关之前更将威胁京畿的姜镶部赶出了北直隶。特别是其部与姜镶部的保定之战,更是清军少数几次完胜的战例。正因为有了先前的几次胜仗,才使得满达海部的八旗将士们敢有持无恐的面对明军。然而作为主帅的满达海却打心眼里不希望此时同明军正面交锋。
原来自从盛京陷落之后满达海部就马不停蹄的起程直扑盛京,志在收复这座满清的“谋克敦”。另一方面攻取盛京之后的明军第四军团为了配合关内友军完成战略上的大合围,则将目标锁定在了山海关。而要攻取山海关,就必须先夺下关外的锦州等城才行。经过一番调兵遣将之后,清军于六月二十三日进抵松岭,留饷于宁远,大军扎营于乳峰山之西。两天后,明军第十、十五师先头部队亦抵达松岭,并扎营于乳峰山之东。于是两支士气正旺,同样都想至对方于死地的大军最终狭路相逢在了松山之上。
由于清军在人数上比明军多出了一倍多,而其扎营的位置在地理上也颇为占优。又有一条从宁远到锦州的粮道,保证大军的粮草供给。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和地理。反观明军在脱离海岸线后,后勤补给也跟着力不从心起来。加之明军这次是长途奔袭,先头部队抵达松山的不过一万余人。双方统帅对各自的优劣心知肚明。作为明军统帅的黄得功自然打算抓住清军主力后,倾全军之力孤注一战。以求一战定乾坤彻底扫清满清在关外的有生力量。但清军主帅满达海从一开始就抱定了步步为营,以守为战的战略。对明军多次的正面挑衅视而不见。打算利用自己在地利以及骑兵上的优势与明军周旋于白山黑水之间。妄图最终将明军拖死在关外的群山之中。
然而接下来急转直下的战局却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