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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那就眼睁睁看着卡茨所长被抓走吗?”
“我没有那么说。”
“那就行动啊!”
就在众人要吵起来时,亘悄悄离去。
亘赶往正门。果然,大门紧闭。骑士团脸色严峻地站成一排。门上贴着布告,是逮捕卡茨的命令吗?几乎要撕咬起来的兽人族居民在抗议,而舒丁格骑士团则呵斥着他们。道路的另一边,拉着母亲裙裾的孩子们哭丧着脸。
一辆达鲁巴巴车在大门旁边进退不得,似乎是正要出阵的。驾车的水人族与一名舒丁格骑士团在对话。虽然他们没有争吵,但驾车者似乎很为难。亘躲进大车轮的背影里,竖耳倾听二人的讨论。
“我是说,我根本没有违抗骑士团的打算。这些货物是最上等的苏苏鱼,骑士兄弟,您尝过吗?苏苏鱼的生鱼片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但新鲜度是命根子。我在这儿傻呆着,价钱就会猛掉了啊。
“我们一完成任务,就会解除包围。并无妨碍加萨拉通商的意图。请少安毋躁。‘
“您说得这么麻烦,要是苏苏鱼腐烂发臭了,怎么算呢?”
“大家要抗议的话,请向警备所提出,我们是执行联邦议会指令采取行动的。只要这里的警备所负责人顺从我们的要求,这里马上就恢复原状。”
果然不出所料。卡茨在哪里呢?得潜入警备所探探动静。亘握住勇者之剑。
警备所前形成了两个人圈。外圈是聚集而来的城镇居民。内圈人少得多,五名舒丁格骑士团叉脚而立,站成孤形,远不足一个圈。
托伦应该在里头。亘稍作考虑,转到建筑物背后。窗户紧闭。二楼亘的房间,今早自己出门时应是打开的,此刻也连百叶窗都关上了。
亘返回警备所正面,混在人群中伺机而行动。聚集的人群议论纷纷,或向骑士们抗议、质问,或对保持沉默的骑士嘲笑、怒骂,总而言之,一片吵闹声。
这时,警备所出入口的门开了,站在门前的魁梧骑士往一旁略退一步。有人从里面对他说话。骑士扭转身,探头进门里,“噢噢”地答应着。
亘仗剑作势,集中意念,布下隐身的结界。他就此于人群中隐身,迅速缩起身子,从站在出入口处的骑士两腿之间钻过去。
“咦?”骑士说了一句,“刚才有东西过去了哩。”
他望望自己胯下。那时亘已来到警备所办公室一角了。
摆在正面的卡茨办公室桌前,坐着镇静自若的托伦。他的正面,伦美尔队长叉脚站立。队长的两名部下直立在托伦两侧,成了包围之势。他们倒背着双手。
其它高地卫士似乎已成功躲起来了。不见人影。或者都被押走了?
“我最后再问一次。”
伦美尔队长用颇具威力的声音对托伦说道。亘迄今已无数此听队长说话,但如此具有威严性的腔调,还是头一次听见。
然而托伦不为所动。他鼻尖驾着眼睛,身子斜躺在椅子里,懒懒地向下滑,还要抠抠鼻孔什么的。
“卡茨所长在哪里?我知道她没有出城。”
“没走就在哪里待着呗。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的贴身保镖。”
“即便你不说,也保护了她的。我们必定要找出卡茨,把她带走。”
“咳,那还不赶快去找!我不知道就就不知道。”
“我们如果搜查城内,会给居民带来不安。为了避免那种事态,才希望你配合。”
伦美尔队长的蓝眼睛冷静沉着,不急不躁。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眼角的皱纹加深了。
“你是警备所的副所长,卡茨不在时有责任维护治安。你明白自己的立场吗?徒劳地引发加萨拉镇的混乱,我觉得不是卡茨希望的。”
“要说所长的想法,我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托伦话中带刺,那副爱理不理得模样,一瞬间闪过凌厉得眼神,“非把所长押往联邦议会不可,这事我不太能接受,这是乱抓乱捕。”
站在托伦右侧的年轻骑士似乎按捺不住火气。“砰”地一声猛击桌面。摆在托伦面前的文件蹦跳起来,笔架发出一声响,翻到了。
“你看不见这张逮捕令吗?!”
年轻骑士从头盔与护颚之间暴露出来的眼部周围涨红起来。伦美尔队长把视线定在托伦脸上,扬手抑止了部下。年轻骑士恢复了原来的姿势,脸红得更厉害了。
“况且,所谓联邦政府发布得逮捕令,我是有生以来头一次看见……”
托伦真的开始掏鼻孔了。毛茸茸、圆圆得手指露一下爪子,便灵巧地探入鼻孔里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竟还有所谓叛逆罪的法律。所以,这些文件本身是否真的,也无从判断。万一有假呢?”
连伦美尔队长的眼神也变得可怕起来了:“嗬,有意思。你想说,我们伪造了逮捕令?”
“说不准啊,你们这号人。”托伦露一下一侧的牙齿,嘿嘿笑,“你们在议会里的豢养者,似乎给了你们好吃好喝的吧。养出一帮没心没肺的鹰犬,对主人言听计从。说一声捡东西,你们就算钻粪坑也会去捡吧。”
你们好辛苦啊——话未说完,刚才那名年轻骑士扑上前殴打托伦。不轻易动刀剑,似乎是骑士们的修养吧。或者徒手相搏不雅观呢?伦美尔队长喝另一名部下上前制止,出入口的门一开,又冲进来一个人。警备所乱成一团,亘从托伦脚下钻过,藏身桌子下面。因桌子脚四围钉有板条,暂可藏身。
因布下结界要消耗能量,亘喘息起来。他双手掩口,注意不泄露出声音,耸着两肩呼哧呼哧喘气。
呵斥声、喊叫声、挣扎声平息了,桌面上“咚”地落下一个重物。看得见托伦双脚离地被提了上去,似乎他被按倒在桌面上。
“爱怎么往下流的地方想象,随你的便。”
传来了伦美尔队长的声音。平静得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我们宣誓效忠联邦议会,按议会总意向行动。”
托伦脸被按在桌面上,但仍意气昂然。“那又如何?”
“我们获悉,四位警备所首长不理会联邦议会的制止,不仅擅自动用高地卫士,且企图对北方统一帝国发动恐怖袭击。吉尔首长现已被拘留。从与同行的高地卫士那里,了解到关于暗杀加玛·阿格利亚斯七世计划的详情。也就是说,计划已经败露了,托伦。”
伦美尔队长第一次使用贴心话的语气。亘在桌子下缩起了身子。吉尔首长被捕了?本该一起北渡的成员也都……
束手无策了。总而言之,必须让卡茨平安无事地脱身。
“你和卡茨共事很久了。”伦美尔队长说道,“所以,你也知道她的过去吧。我也曾是高地卫士的一员,是和卡茨彼此信赖的同胞。虽然因为某件事与卡茨不再往来,但我对她的工作态度是很表敬意的。我不希望她处置事情不当。当她走得太远、企图做出背叛国家的行为时,我希望能够制止她。”
托伦不作声。听得见他喘着粗气。
“告诉我吧,卡茨在哪里?我想帮她。如果不在此时此地投降,她真会被盖上反叛者的烙印,连陈述意见的机会也没有,在整个幻界被通缉。你希望她落到这个地步吗?“
卡茨和伦美尔队长。总是错身而过的一对恋人。亘好不容易平了喘的胸口感觉针扎似的痛。
片刻之后,托伦低声说:“事到如今,卡茨没想过你帮她作什么。“
伦美尔队长的盔甲“咔锵“作响。
“不管从前如何,现在的你和卡茨,立场与观点已截然不同。愿望也好,主张也好,在乎的事情也好。卡茨很明白。你——似乎完全不明白。”
托伦加上一句自言自语“男人不外如是啊”,又继续说,“联邦议会那帮胆小鬼。听说因为什么动力船设计图北渡,就吓破胆了。想求个太平无事,在北方统一帝国进攻之前,好歹能签上一份和平友好条约。因为议会原本就是北方统一帝国同情者的老窝,所以他们怎么想的,一眼就能看透。作为相应的回报,你们要送什么给北方的家伙?北方皇帝所作所为,不能说不知道,就是对非安卡族的歧视和杀戮,强迫他们像奴隶一样工作,无人道地榨取他们,你们都该知道吧?”
“我们……”
托伦打断伦美尔队长的话,大叫道:“你们舒丁格骑士团要和北方帝国携手,为恢复暂时的稳定,对南大陆非安卡族遭受的苦难无动于衷。你们原本就不是为南大陆谋利益的骑士团,你们只为多数民族安卡族卖力!”
“那是误解!”
“误解什么?!看看现在的利利斯吧!想一想你们一伙的赛积克队长,就是打着联邦议会维持治安命令的幌子,干的那一切!”
在咽一口唾沫般的短暂沉默之后,伦美尔队长意外地以平静的语气说:“我亘赛积克不不一样。”
“又不同什么?!走狗就是走狗。”
“不,不一样。因为我不是北方统一帝国的同情者。完全无意为实现他们的心思而动用武力。假如议会借和平友好的美名,打算默认北方统一帝国的思想进入南大陆的话,我决不能允许。对这样的动向,我绝对挺身而出,坚决反对。”
桌面上又“咚”地响了一下。这回不是骑士把托伦怎么了,而是托伦自己撞上桌子。
“走狗会这么做吗?”
队长冷静地回应道:“有时后,也有违抗主人的狗吧。因为狗也有狗的意愿。”
托伦沉默了。似乎伦美尔队长在等待托伦的反应,紧张的空气,甚至流入亘藏身的桌底。
托伦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即便如此,不必交出任何东西做抵押,要我与北方统一帝国握手,那也免谈。我不能原谅那种奴役我们同胞、把他们弃如敞履的国家。要是这样,还不如战争。打、战争,奉陪到底。有些东西,我认为不可退让,比生命还重要。我们高地卫士就是这样。你们骑士团真的会这样吗?”
“那么,你们就是为了那个比命还重要的、义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