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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俄罗斯人自称名叫叶戈尔,是个信心不足、性格软弱的人,不是脚踏两只
船的人,否则不会把钱交给他,但他可能受到监视。伴随他的那个小姑娘,倒是赢
得了眼镜蛇更大的信任,但他也没给小姑娘打电话。他不相信俄罗斯人。他们中间
经常碰到一些高级的专业特工人员,但这两个男女显然来自另一个机构。
他很熟悉“北京”饭店,那里聚集着各种不同肤色的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形
形色色的人都有,是个很适合见面的地方。谁可能来呢?为什么而来呢?显然,那
人认识眼镜蛇的面孔。可世界上认识他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是法国人……阿拉伯人
……犹太人……他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翻腾。这些人只有戴上手铐才可能被带到莫
斯科来。
阿巴看起来气色很好,面带着微笑。他几乎总是微笑的。眼镜蛇已经习以为常,
没去注意这种微笑了。他们是在“北京”饭店的门口边见面的,没进饭店里面去。
他们在城里蹓跶,在一家私人的小饭馆里就坐,那家饭馆的钢门边站着一个面色特
别可怕的看门人,似乎他守卫的至少也是国家银行的一个分行。
在四张小桌子中的一张旁边,坐着一对青年男女,他们正在情意绵绵地悄悄低
语。一个女招待突然出现,评价性地望了客人们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请客人就坐。
“小姐,赶紧给我们来一百公分伏特加,街上冷得很。”眼镜蛇一边把一把椅
子推给阿巴坐,一边这么说,面孔对着大门。他已经忘记了他什么时候带过枪,什
么时候参加最后一次战斗,但希望见到大门,背后只有一道墙的老习惯,却仍然留
了下来。
“你像平时一样穿着制服!”阿巴赞许地说完,从小姐送来的托盘上拿起一杯
酒一口喝干,然后把一枚油橄榄扔进嘴里。“我喜欢俄罗斯。我是同一家很大的跨
国公司的代表一起飞来的。这家公司对开发俄罗斯的旅游潜力很感兴趣。”
“我们的潜力很大,缺的是外汇。”眼镜蛇望了望菜单,对女招待微微一笑。
“亲爱的,让我们吃俄罗斯菜吧,不过要使我们吃得活下来,而且能够走动。行吗?”
“OK!”小姑娘高兴地惊叫了一声,消失在屏风后面。
“有一个很厉害的警察对你很感兴趣。”阿巴直截了当地说道。“他知道你在
俄罗斯,了解你的职业和经验,有你十五年前护照上的照片,知道你的年龄、身高,
大概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出了一点点小麻烦,而且你不愿意同我们的人见
面。”
“塞浦路斯之行以后,我已经对你说过多次,你的那个人不行。”
“那不是我的人,不行的人我是不要的。”阿巴很生气地回答。“但你必须同
他见一次面。你有头脑,有经验,胆子大,但没有材料,而且好像连车子也没有。
你起码总得要有一个靠得住的住处吧?”
“我租了一套住房,这在莫斯科现在很正常,只要你有钱。我同派出所所长喝
过酒,甚至结识了一个民警分局的局长。我买了一辆旧‘日古力’,所以说你的情
报不准确,我有汽车。”
“我们是在与政客们打交道,”等那女人一离开,阿巴就说。“他们除了野心
和偷来的大量金钱之外,什么也没有。但这些钱我们拿了,所以必须干。”
“所有的特务机构都在监视他们,”眼镜蛇指出。“我需要一个专业人员,在
他们为数众多的保卫人员当中,不可能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有这样的一个人,但你,瓦季姆,是个经验丰富的小伙子,是知道的:一个
人越是专业化,越不喜欢结识新的人。”
“一切全在于钱上。原则越崇高,价格越高昂,仅此而已。”
“好,就算我给你弄到质量最好的材料,你的目标准备好了吗?”
“明天我就可以到那里去工作。”
“你必须赶在十二月十日以前。”
“这么说,我必须赶在十日前完成,”眼镜蛇回答道。“但我应该得到质量最
好的材料和关于那个好奇的警察的全部资料。”
“你同叶戈尔联系吧。顺便说一句,这是他真正的名字。他知道关于那个警察
的一切,有很好的门路通他那里。”
古罗夫不相信,聪明的人们可以吸引叶戈尔·弗拉基米罗维奇·雅申参加严肃
的工作。但在给战斗人员作指示时他在场。很可能他们在暗中使用雅申,而雅申本
人却一无所知。他夏天同一个女孩子的塞浦路斯之行与此事毫无关系。很可能情况
就是这样,但既然你不知道金子在哪里,那就最好在比较合适的地方挖一挖,总比
躺在沙发上要好。
古罗夫给反间谍局的库拉根打电话,说:
“您好, 我是民警局的古罗夫上校。 ”他这么说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人窃听。
“巴维尔·尤里耶维奇,请原谅我为一点小事打扰你,你是否知道叶戈尔·雅申现
在住在哪里?”
“您好,列夫·伊凡诺维奇,”库拉根用正式的口吻回答。“雅申在科尔夏诺
夫那里工作,后来他好像调到我们这里来了,但具体调到了哪里,我不知道,您给
干部部打电话问问吧。”
“巴维尔·尤里耶维奇,干部部的人对一位民警上校是不屑一顾的,不会在电
话上作任何说明的,必须写公文送去。”
“我同雅申的工作无关,实在爱莫能助。”
“让他见鬼去吧,实在没办法。我一定要找到他。你生活怎么样?有什么新闻?”
古罗夫打电话给库拉根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希望摸摸底。
“我们正在工作,上校先生,至于新闻嘛,报刊上、电视上天天有。”
“那好,对不起,祝您健康。”古罗夫把电话放下。
他真的不知道雅申在哪个局里工作,他本可以给他的住处打个电话,但他却拨
通了维罗尼卡·尼古拉耶夫娜·日丹的电话。古罗夫很清楚他们是一对情人,住在
同一栋房子里。这位青春已过的美人的丈夫是总统的一位助理,是个体面的男子,
可他的夫人却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消磨时光。
中午已过,但听维罗尼卡回答的声气,似乎她还没有醒来。这是完全符合实际
情况的。古罗夫问候以后作了自我介绍并表示了歉意。
“列夫·伊凡诺维奇,什么风把您吹来的?那个倒霉的斯科普的案子早就结束
了。”维罗尼卡说道,把元音拖得很长。
“这是对您来说的,维罗尼卡·尼古拉耶夫娜,但不是对我这个倒霉的民警来
说的,”古罗夫回答。“我有一个不值一提的小问题问您,再说我也无法放弃能同
一位迷人的妇女见面的诱惑。”
“撒谎!您最近一次是用可怕的语气同我谈话的。原则上我对你是有好感的,
但您却在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组织里工作……”
“维罗尼卡,您允许我到您那里去喝杯咖啡吗?”
“拿您真没办法,您来吧。”
“我马上就飞来!”古罗夫差点没吐一口唾沫,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礼服,开
始熨裤子。
这个卑鄙可恶的女人马上就会找到雅申,把警察打电话来一事告诉他的。叶戈
尔可能把情妇告诉他的事马上忘掉,也可能不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与那两个战斗人
员谈话时他在场,而那次行动又以失败而告结束,他当时自然不会不受到批评的。
本来那女人换衣服的时间是足够有的,但维罗尼卡迎接古罗夫时却是穿的睡衣,
腰间紧紧地束着一根带子,藉以突出她丰满的胸脯,两个乳房在绸子衣服下面沉甸
甸地一上一下地晃动。
古罗夫给女主人献上一朵紫红的玫瑰,吻了吻她洒过香水的手。早在大门口他
就仔细擦干净了两只脚,向保卫员说明了他是来找谁的,尽管根据那小子鼻子的一
哼,知道维罗尼卡已经给值班室打了电话。这样一来,他的鞋子是干干净净的,他
把风衣挂在前室里,早早地来到了客厅里,而且对全套精致、柔软的家具和无可指
摘的陈设,表示了他的赞叹。
“请坐,列夫·伊凡诺维奇,请您谈谈,莫斯科的土匪何时可以肃清?”维罗
尼卡往碗里倒咖啡,然后把一个装有小轮子的小桌子轻轻一推。
“要是共产党人掌权,大家都平均分配,就没有什么人好抢劫的了。”古罗夫
坐在柔软的围椅上。“维罗尼卡,您在哪里晒成这么个样子,令人震惊?已经是十
一月了,可您还是一脸的青铜色。”他自己的话使他感到震动。“同您忠实的崇拜
者去了一趟塞浦洛斯吗?”
“只有通古斯人才飞到塞浦路斯去。您指的是叶戈尔吧?我辞退他了。不过我
偶然打听到他今年夏天根本没有休息。”
“可我也偶然得知叶戈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在八月里同一位迷人的女人在塞浦
路斯晒过太阳,”古罗夫说道。“这位迷人的女人当然是您啰,维罗尼卡,但是我
不会张扬,因为女人的秘密超过国家机密。”
“是在八月里吗?”维罗尼卡皱起前额。“他在八月里因事离开过……不过,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你马上就要掏出他的心,追问出雅申同谁到过塞浦路斯的,”古罗夫这么满
意地想道。他抓起桌上一瓶“马尔捷里”牌酒,倒了几滴到酒杯里面。
“您别把自己装扮成欧洲人,斟满吧,白兰地挺好的,而且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这次有什么事使您感到有兴趣?”
古罗夫本可以想出一些对往事的胡言乱语,但他却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有点
结结巴巴地问道:
“说老实话吗?”
“别把我的脑袋搞胡涂了,上校!”维罗尼卡亲自把酒杯斟满。“警察是不善
于说老实话的。”
“那我就不说了。为您的健康干杯,维罗尼卡!”他举起酒杯。“您确实看起
来非常令人着迷。”
“谢谢,虽然我并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