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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看着这名姿态异常尊贵的女子,画像边缘已然泛黄,看来有好些年头了。只不知画中女子是否依然存在,也许早已香消玉殒,又或者已经年华老去,只能令人凭画寄意了。再好的外表也终有残败凋零的一天啊。可是,这画中女子亲切的眼神令唐清涌起一股温暖的回忆,“真像母亲的眼神,虽然母亲没有她那么美……”唐清喃喃,久久才放下画像,看来这座破败的屋子没什么探究的了,只是这儿真的很冷,我实在应该走了。
耳边却又传来些微细小的声响,又是风吗?
不,不是,确实是有人踩踏杂草,急促向这边走近的声音。
唐清本能地隐于窗后,眼睛透过窗纸上的窟窿朝外看——
凤凰?她怎会来这儿,难道这就是她每日消失两个时辰的理由吗?她来这干什么?只见平日神情麻木的她这时却显得更憔悴和疲惫,那眼神依然木然无光,脚下却丝毫也不放松,笔直地朝屋子这边走来,在花坛前的“离魂仙”旁停了下来。伸手摘下一朵,突然撕下一片,放在嘴里嚼了起来。那无神的眼睛里竟志得意满地焕发出了光彩。那鲜红的花汁顺着嘴角流下,像血一样。唐清以手掩口,胸中感到一阵恶心。
凤凰连摘几把揉于手掌中,盘膝而坐,运起功来。唐清只觉自己满手是汗,可千万别让她发现我在这儿。
不一会儿,凤凰已是满身大汗,似已辛苦运功完毕,却比先前进来时有精神多了,于是依然从那条早已踩踏得平直的草间小路走了出去。
唐清至此才松了口气,看来一直到这小院来的就是凤凰,门前那片离魂仙显然是她料理的,但却未见她进屋来打扫?相处这么些时候,她竟没看出凤凰怀有武功,或者不是武功,而是什么其他的本事吧,反正她对这方面所知不多。凤凰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太诡异了,仿佛充满着一种妖灵之气。唐清禁不住直打冷颤,忙不迭地逃离这个地方。
再次在百草院遇到凤凰时,唐清对她刮目相看,注视眼前这个忙碌整理的身影,唐清忍不住开口:“凤凰,你是何时进沈家堡的?”
凤凰定住身子,转身作恭敬样地回答:“奴婢自小被卖进沈府,已记不清年月了。”
“那,你的父母何在?”
“奴婢自小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依然不带任何感情波动。
唐清转换话题:“你身手倒也利落,干活这么迅速?”
“奴婢自小苦惯的人,身子还算强健。”
“那赶明儿,我一定要在大当家面前好好夸夸你的勤快。”
“奴婢在这谢过小姐,不过这些都是奴婢的分内事。”不骄不躁,厉害!
唐清慢慢地靠近凤凰,装作深吸口气的样子,“咦,你身上香粉的味道好独特,在哪儿买的?”
“只是劣质的玩意儿,小姐不会看上眼的。”凤凰略显惊慌。
“不是哦,我闻着挺熟悉,像,像是……”唐清用手敲着脑袋,故作回忆样,“对了,像离魂仙的味道,我老家常种,怪不得闻着这么熟呢!你怎么会……啊!”
唐清一转身,对上凤凰那双并不漂亮的眼睛,突感心头被刺了一下,竟恍惚起来。凤凰的声音轻柔似水,竟让人听着感到说不出的舒服,好像想就此睡过去似的,“小姐,你很累了,老是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乖,该睡了,睡吧……”
唐清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亲切的乡间,看到老父与乡亲在周围,忘却了沈家堡的一切不顺心事,真的很累,好想睡,好想好想。
突然,房门被用力打开,那震动的声音使唐清从幻梦中惊醒过来,竟吓出一身冷汗,唐清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被抽离了几分,刚才也仿佛在某个幽冥鬼蜮走了一圈,差点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她吃力地坐下,现在倒果真是累,心里恐慌得很,说不出一句话。
凤凰早已不在房内,进来的是绿衣,此刻正愤愤不平的样子,一进屋,就急急地劈哩哗啦地向她比划着:“小姐,我现在才觉着沈家堡对我们不够欢迎。刚才我去厨房为小姐煮红豆汤,谁知,厨房那大婶却以厨事正忙为理由,硬是不肯分一个炉子给我,您说,气不气人,好歹我们也是客……”
绿衣比着比着,突然住口,小姐实在不对劲,像神游了一样,根本就不在注意她,绿衣有点着急,凑近一点,推了推唐清。
突然,绿衣也止住了动作,抬头又像冥想又像在感知着什么,良久,她再次俯身,对着唐清的眼睛,缓缓地做出那个来这儿后同样做过两次的动作——
她右手抬起,举到鼻端,拇指点着鼻尖,四指朝外,手掌上下翻动。
唐清看着,苦笑了一下,“哦,这回不只你闻到了,我,也闻到了,她,练过功后,这个味道就增浓了……凤凰呢?”
绿衣只是感知她所感知到的,对于小姐的一番话却不是很理解,她甩甩头,不知小姐提着这个丫环干什么。
“管她什么凤凰,小姐,你原来一直没有听我说话啊!”
“说什么,”唐清勉强一笑,“正因为我们是客,才不应该和主人家计较那么多。红豆汤随时都可以喝,你先搁着吧。”
绿衣的动作急促用力了一些,仿佛那股子气还没有消,“其实,我觉得主人家的态度才重要,做下人的完全看主人的脸色办事,上头的态度不友善,下头人也热不起来呀。奇怪,前两天,姑爷不是对小姐挺,挺好的吗,怎么会一下子又……”
唐清不能不承认绿衣的想法有几分道理,但她却不想因为这个庸人自扰,平生事端,于是她点点头,也不表态。
“小姐,刚才我到前厅,看见沈家堡不少佣人似乎在忙碌地采办整理什么,大厅也挂起了红灯笼和红绸子,喜庆极了!”
唐清又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嗯,该办的事总要办的。”
夜雾缭绕,百草院前的树林里,两团黑影相对而立,看不出年龄、性别与身份。
“你暴露身份了。”是低沉沙哑的男音。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是仿若惶恐的女音。
“你不该如此鲁莽大意的,何况她还是那样的身份。”男人好像很不高兴。
“当时的情形我也没有办法,我以为她已经发现了。那,那现在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风吹过,雾却显得更浓。突然,一道凌厉的白光划破这沉寂的空气,转眼间,两团黑影又神秘地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不,不要!”
唐清双目紧闭,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想是梦中也思虑颇甚,竟至辗转反侧,寝则难安了。
她的脑中如演戏一般闪现一幕接一幕。
——涿郡听雨楼头,悠闲自得的与绿衣喝着茶。绿衣首次察觉到那股异香,然后还是忍不住发病了,唐清恍若未知,不知绿衣的反应究竟是真是假。
——涿郡归去来兮居,严总管张弛有度地接待她,绿衣扯着她的袖子,还是做了那个动作,那时她小小的脸,皱着眉头,怕是觉着有点不对劲了,唐清一昧想着今后在沈家堡该作何得体应对,对于绿衣的提醒没有丝毫放在心上。
——然后,便是那城外飞驰的马车,马颈间被故意插入那根邪气的银针,所有的设计只为她而来。马旁素衣小童默然的神情,此刻想来却格外熟悉而真切,特别是眼中疏忽闪过,暗刺人心的清冷异光啊!
——从进沈家堡开始便如影随形,亦步亦趋盯视她的丫环,不时发出的戒备讽刺的言语,口角滴流鲜血样的花汁,魅惑人心的幻觉。
“小姐,你太累了,睡吧,睡吧……”
“啊!”唐清低喊一声,惊醒坐起,窗外的月光冷冷地倾洒在她的床铺上,抬手一抹额头,是如此真实的汗珠。
她抬头直视前方的昏暗,所有的,所有先前不明的线索突然如电光火石般迅速串成一线如醍醐灌顶,她仿佛了然了真相——
只要找到凤凰即可。
她,就是唐清来沈家堡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的开头第一颗珠子。
找到她,下面的一串全都可以牵出来了。
只不过——
凤凰怪异的举止还是令人感到后怕,她刚才已经对自己痛下杀手了。唐清虽没学过武功,也知道凤凰刚才想对自己施展的是一种极厉害的幻术,要不是她功夫不到家,要不是绿衣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恐怕唐清早已为她所控制了。
“不只一次的,我,真傻,原来他们是同一个人,什么茶楼的怪香,严总管身后混着的素衣小童,凤凰?哼,我真是太大意了。好厉害的易容术,要不是她的气质未变,要不是她下手太频繁了,否则她真能瞒天过海了。原来,我一进城,她就看上我了。唯一与我有关的,不就是二十年前父亲参与的那件静心灯案吗?原来是藏在了这!哼,只怕你不出手,作了案总会留名留姓,露了痕迹的。”
唐清抬眼,如同暗夜星辰的眼眸,莹亮灿烂。她似分析给自己听一般条分缕析地道来,她的智慧才刚刚开始。
“真是别有内情的,我猜得果然没错,他们在害怕,他们如此做,反而在我面前暴露了脆弱与胆怯。”
好吧,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自信满满地穿好披风,欲往外走。
不过——,她眼波一转,又动到了什么念头,不由地缓缓退了一步,还是在床沿边坐下,因为——
她当时在凤凰的暗示下真的产生了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