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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条红地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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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平为之一惊,随之又有几分气恼,搞政工的人似乎有职业病,凡事不弄玄虚就显不出
其重要性。能跟张文海阔天空聊半夜之后才谈的话题,谅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
    伟白见她不吭声,以为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接着说下去:“这次的调资名单已经内定
了,马上就要公布。名单里没有你。”
    甘平呼地从床上坐起来:“这不可能!”
    “我还会骗你不成?消息绝对可靠!”
    “为什么?不是说人人有份吗?”甘平已经记不得“按劳分配”之类的话,只觉得受到
莫大的歧视。
    “话是那样说罢了,你怎么能事事当真。因为你是大学生,比同工龄的工人已经高了一
级,所以这次没有你。这话也不算错,总之不是因为你个人有什么表现上的问题,你也得想
开点。”
    想开点,这是能想开的事情吗?她着急地问:“这消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知道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路
    “现在告诉你,你还急成这样,要早告诉你,你除了多着几天急外,有什么好处。”伟
白一副关心体谅的样子。
    “照你说的,我该怎么办呢?”甘平确实没了主意。
    “既来之,则安之。等到下次调级,你已和大家拉平。到那时,不用你争,不用你抢,
自然会分你一杯羹的。”
    甘平气得几乎落泪:“这是不公正的!我没有迟到,没有早退,勤勤恳恳。
    伟白用枕巾给她擦擦眼睛,劝慰地说:“你呀,太急脾气。世界上的许多事,偏是急不
得恼不得,哪有那么多公正可讲。眼前就是例子,张文他们可以成千上万地拿着钱不当回
事,我们却要为六块钱一级的工资在这里大伤脑筋,咱们是比他们笨,还是比他们懒,这公
正吗?不公正!但你没办法。做为一个小小老百姓,你根本不可能和组织上抗衡。只能是忍
受下去,顺其自然。而且,你没长上级,领导上便要格外关注你的表现,会不会闹情绪?说
风凉话?甚至甩耙子不干了?这种时候,你尤其得谦虚谨慎,比干日更加勤勉………”
    伟白还在喋喋不休,甘平知道他是好意,但她听不进去。她要找个地方讲理去!她要为
自己报不平!她不稀罕万元户大把的票子,但她珍惜自己六块钱一级的工资。钱和钱是不一
样的!
    夏末秋初的夜晚,像一盆逐渐凉下去的温水,令人于温罪之中觉得不舒服,不痛快。甘
平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起衣服走出卧室。
    小小客厅里,红红的烟头闪动着,飘下点点火星。
    “你也没睡?”甘平有点丧气地问,她原想自己安静地呆一会。
    “买卖人,伤心劳神。”张文轻轻弹了弹烟灰,不经意地反过来问甘平,“你和姨夫好
像吵架了?”
    甘平一惊。这房子的墙实在是太薄。
    孤立无援的窘境,使甘平淡忘了老一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乐意有个人能倾听自己的心
里话。张文其实是有意等在这的,他极想知道他以为是极乐世界中的烦恼。于是,官宦之女
与乡下穷寡妇的儿子,在融融的月光下,面对面坐下了。
    初时,张文一直沉浸在幸灾乐祸的快感当中。六块钱,让这位小姐难成这般模样。他几
乎抑制不住地想大笑一阵。听到最后,他有些代为打抱不平了:这不是长工资,是用六块钱
拿人开心。他那颗不安分的抗争之心,使他顺嘴滑出一句话来:“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完!”
    这句和伟白的劝说完全风格不同的话,颇使甘平受了感动。她的鼻子又是一酸。
    “我也想找个人讲理去,可是找谁呢?”
    “谁官大跟谁干!”连张文自己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快地从牙缝里又挤出这样一
句。是说自己呢?还是挑动这个大官的千金反叛呢?
    甘平却当作一个很认真的主意听进去了。她知道厂子是“厂长负责制”试点单位,厂长
个人是有很大权力的。“可是,我怎么说呢?为了六块钱……”甘平还是迟疑着。
    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如此遮掩虚荣!张文又生出鄙夷之心。这世上成千上万自以为清高
的人们耻谈钱字,可离了钱他们又寸步难行。他真想抛手不管,由着甘家小姐清高去,但他
在最初听到“姨妈”、“姨夫”为六块钱发生不快时就悟到了一个天赐良机,这下轮到他来
救救甘家后人了。在甘平没到这小客厅之前,他曾面向西北,从内心唤了一声:“妈妈,从
此我们将平起平坐地面对甘家了。”
    “甘平,你如果需要给厂长表示点意思的话,我张文可以……”
    已经彻底失去“姨妈”头衔的甘平正想着明天见了厂长该如何措词,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使她差一丁点儿像她妈妈一样地跳了起来。

十一
    登往厂长办公室的台阶,像一排排光洁的牙齿,噬咬着甘平的双腿。她的膝盖像嚼得恰
到好处的泡泡糖,又粘又软。
    她还是来了。她不能容忍张文那几句话中恶毒的果肉,却接受了那个坚硬的内核:找个
最大的官干干!可是,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她像做了贼似的心虚。阳光使夜晚那些振振
有词的理由,褪色得只剩下一个“钱”字。为了钱去自己游说,真叫人为难呢。可自己不
说,谁为你主持公道?连伟白都不理解。别的人将怎样看她?厂长会不会容她将话说完呢?
如果厂长将她轰出来,那……她不敢想下去了。
    台阶,终于走完了。她先推开厂长秘书的门。
    一见甘平,秘书迎上来:“吃了您的药,我的病好……”
    “今天不谈病吧。我要找厂长。”甘平鼓足勇气说出来意。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点
抖。但一经说出,就像打响了第一枪,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反倒沉着起来。
    “厂长病了?我怎么不知道?”秘书大惊失色。
    “不是厂长病了。而是我要找厂长。”
    “噢,是这样的。厂长吗,工作很忙,今天上午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这是时间
表,你呢,可以看一看……”秘书立刻习惯地打起了官腔。突然,他的眉心搐动了一下,他
那没痊愈的病根不客气地提醒了他。他热情起来,又不显突兀地问道:“不过,事情很重要
吗?”
    “对我来讲,它十分重要。”甘平有分寸地强调着。
    “那好吧!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斗胆犯一回欺君之罪。厂长约了个客商来洽谈业务,
人已经到了。我想办法拖住他,给你争取十五分钟的时间。记住!”
    甘平已经径直走进了厂长室。紧迫感真是个好东西,它彻底根除了甘平的犹疑和怯儒,
使她义无返顾地开始了这轮艰难的对话。
    女厂长穿着一套土豆皮色有很多兜的工作服,背对着门凭窗站着,正在眺望她的厂区。
她很瘦,衣服横竖都聚着不少褶痕,加上式样像外国的军服,一眼看去,她有些像个空投下
来的女特务或是巴勒斯坦的难民。听到门响,她回过头来。那种从她背影所得到的落魄甚至
委琐的感觉,顿然间消失了。在鹰翅一样的黑眉毛下,是两道很亮很锐利的目光,含威不
露,带着一般女性所没有的肃杀之气。她的脸上浮着一种适度的浅淡笑意。见来人是甘平,
那种为客商预备的纯礼节性的表情隐去了。
    这瞬息之间的变化,激怒了甘平。她大踏步地走过去,腾地拉开她对面的弹簧软椅,毫
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你好像是位大夫?身上药味很重。”厂长有些懒散地说。一边审慎地打量着甘平,一
边用余光注意着门口,似乎预备客商一进来就把甘平打发走。
    时间是宝贵的。必须单刀直入,一语中的。甘平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找您,是为了谈
我的工资问题。”
    厂长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如果你是为这个问题而来,那你可以走了。我已经在全
厂大会上宣布过,凡是来谈工资的,我一律不接待。你的问题请去找具体业务部门。”
    “您的规定,全厂无人不晓。在这种情况下,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走出去。正是因
为主管业务部门的不公正,我才来要求您主持公道:“甘平强硬地说。
    “噢?”厂长略为有点惊异,一个外表文静的女医生,竟这样锋芒毕露。她不禁露出感
兴趣的神色:“那你有什么要求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一句话——吃大锅饭。”
    女厂长鹰翅似的眉毛飞扬起来:“在这间屋子里,我接待过数以百计的工人和干部,都
是异曰同声要求打破大锅饭的。说你这个话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讲讲你的道理吧。”
    “道理当然有了。只是讲起来大浪费您的时间,我打个比方吧。假如您这个厂是座
庙……”
    “怎么能是庙!”厂长嗔怪地说。
    甘平有些嗫嚅:这个比喻也是有点不伦不类。
    见她尴尬,厂长反倒开心地笑了:“要是也只能是座尼姑庵嘛!”
    甘平也轻松地笑了起来,一看表,不好!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她还没切入正题呢,赶紧
一口气说下去:“就说是尼姑庵吧,住持或者方丈分粥时,每人一勺,轮到我了,偏一口也
不给。我跑去问,告诉我是因为我碗里的粥,比别人原本就多些,这次就不给添了。我说,
这碗里的僧食乃是别处化缘所得,与你这座庙可是没什么关系,套用一句时髦话,这也是历
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了。所以,作为没有分上一口粥的我,要求吃大锅饭。如果分粥不是人人
有份,而是真的拉开档次,按劳分配,那么,就请厂长考察一下我的工作实绩。我是劳得不
够,还是劳得不好呢?因为扪心自问,钟还是敲得响的。如若这也做不到,就请厂长在公开
场合宣布此次调资是属困难补助性质,不视好坏,只论多少,目的是填平补齐,削去虎头
山,造一块大寨田,那我以后绝不会再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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