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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江又问了一句,然后她闭上了眼睛,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
“嗯,没有问题!”
铃香又提高了声音。
“那就对不起了。是这样的:顺一先生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水江闭着眼睛说道,她似乎不愿“看”到铃香吃惊的样子似的。
“是吗?”
果然,正像铃香自己说的那样,她的语气还算比较平稳。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顺一为什么要自杀。”
“是吗,已经确定是自杀了?”
铃香追问了一句。
“是的……”
水江又重复了一遍。
“老实说,我和我丈夫也说过好几次,都认为顺一是自杀的呢。”
“这是为什么?难道您二位有了什么线索了吗?”
“是的。”
铃香答道。
“求求您了,能不能对我说一说?”
“这件事儿说来话长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直到今天,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有四个人:我、我丈夫、顺一和志方先生。当然还有几个人,但都已经作古了。不过,顺一已经死了,水江你也不是外人了,这件事儿也失去了时效的意义了,我就先简单对你说一下吧!”
铃香的口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
“好,求求您了。”
这次,水江从“攻势”变成了“守势”,她热切地请求道。
然而,当她听完后,只剩下哭的份儿了。
6
大形和水江从旅馆出来,乘计程车驶向了东萩车站。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闷,一路上也几乎不开口说话。
今天早晨吃饭时,水江很快就把电话中铃香说的内容对大形讲了。铃香的话使他们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些事情就像使他们再次堕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一样,深感绝望、恐怖。他们也感到人世间有那么多的无奈,而人又是那么无情。尤其是志方绫子这种女人的冷酷无情,尤如火上浇油一般,更使水江怒不可遏。
他们在东萩车站上了11点19分发出的特快列车。这是一条始于博多、终于米子的山阴本线。列车不是绿色的豪华车体,而是一列普通特快列车。
水江和大形的胸中都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如同寻找发泄处一样,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在凝视着窗外。
列车沿着日本海行驶着。在阴暗天空的笼罩下,大海似乎也在向他们隐瞒着什么,呈现出铅灰色来。
列车依次在益田、?田、江津、大田市各站停过。在大田市的站前,警方曾找到了志方绫子杀害大神旗江后扔下的租用汽车。
然后,志方绫子从大田市车站乘夜行列车去了博多方向。
水江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眺望着大田市站内的情景。这会儿是13点57分了。在30多分钟之前,绫子应当下了到达出云机场的班机了。
与志方绫子的距离愈缩短,水江的心情愈加紧张。
这不是一种不安感,因为有大形部长与自己同行,而且,早饭后大形部长对她讲了,“这件事情该结束了。”
大田市的下一个停车站是出云站,预计下午2点29分到达。
列车准点到达了出云站。水江和大形下了火车。同他们一块儿下车的旅客出乎意料地多。
但这么多旅客,并不都是来以出云大神社为中心形成的旅游胜地观光的游客。今天是12月26日,大部分人都在忙于应付过年而四处忙碌着。
时间很紧了。他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嘱咐司机尽快到达目的地。
车子向西北驶去,不久便到了出云大神社。这会儿的大神社周围,人已经不少了。听司机介绍,明天正好是“御饮井”节。
他们驶过了大神社,再向西北驶去。
岛根半岛的西端与日本海相望。车道左侧的一片白沙与青松的岸滩,叫稻佐滩。它的前方就是日御(石奇)海岸线。
他们很快到达了日御(石奇)。
在灯台附近,果然有一家十分显眼的“银海”旅馆。大形和水江进去后,对服务员讲,他们是来见一位叫志方绫子的客人的。于是,服务员马上把他们向里边领去。仿佛一直在等他们似的,一位女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个女人就是绫子。好像她已无心梳妆打扮了,但仍不失往日尊贵的样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皮毛大衣,黑色的手提包,连长筒袜都是黑色的。志方绫子扫视着大形和水江。他们相互之间免除了寒暄,大家都沉默着。
双方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敌意,各自的情感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把双方罩在了一起的大网。
过了一会儿,志方绫子慢慢地穿上了黑色的靴子。好像她打算在旅馆外面谈话。
三个人来到了旅馆外边。像是带路似地,志方绫子一个人走在前面。大形和水江跟在她的后边。
他们向日御(石奇)灯台走去。
在日御(石奇)的尽头,有一座高达25米左右的巨大岩石。在这块岩石上,有一座石砌的、据说是日本最高的灯台,看上去有40多米高。
来到灯台后,志方绫子交了三人份儿的参观费,参观的时间可一直到下午4点。三个人慢慢地拾阶而上,不一会儿来到了最顶部的了望台上。
水江来到台子的顶部,双手扶着栏杆。她向下一看,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她没有料到这儿是这么高而且险峻。但向前方眺望却好多了,是一望无尽的日本海。
在今天厚厚的云层下面,日本海显得那么荒凉而凄惨。虽然由于风停了,天并不算太冷,但看着那毫无生气的日本海也会令人不寒而栗的。也许大海也因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悲哀吧。
“带一个同伴来是为防止不测的吧……”
志方绫子终于开口了。
由于台子上再没有别人,因此不必担心让外人听到,她的声音并不低,但却和昨天晚上的声音一样,阴沉而冷酷。
“他暂时被搜查总部解除了职务,是在休养中的。我想没有猜错吧?”
见水江没有回答,志方绫子盯着大海又说了一句。
她的话好像是在开玩笑,但却让人笑不起来。对绫子来说,她没有料到这辈子会和刑警这么频繁地在一起。
水江这时才感到,绫子似乎并不打算杀死自己,无论是否有人跟着。于是,她打算和绫子稍稍离开大形一点儿。
“好吧,说说你认为的真相吧。”
志方绫子毫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一张连心也冻住了的女人的脸。
“说吧。”
大形也冲水江示意了一下。
“对,快说吧!”
志方绫子似乎胸有成竹地又说了一句。
她依旧是那副宁死不倒的表情。
“是你杀死了大神旗江!”
水江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形也紧紧地盯着绫子。
“我承认。”
绫子爽快地答了一句。
水江倒一下子愣了。
“是吗?”
大形代替水江看着绫子追问了一句。
“旗江太傻了。她这个人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有相当强烈的占有欲。对这种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手软的!”
“在你做人工流产手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你无意中泄露了一个重大秘密,就是承认了腹中的胎儿是紫乃原顺一的孩子。第二,紫乃原顺一之死,与你有重大关系。大神旗江知道了这两个秘密后,便向夫人索要巨额酬金作为保密的代价。”
“不错。不过,旗江的要求也过于高了。我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死她。我打算在我尽可能的范围内支付她一笔酬金做为报答的。”
“多少?”
大形问道。
“我有首饰、宝石,这都是我丈夫不知道的私房钱,大约有5千万日元吧。”
绫子看着大形答道。
“旗江没有要?”
这回是水江在问。
“旗江不屑一顾,她笑我出手不大方。她要3亿日元!”
“这太过分了嘛!”
“如果我丈夫活着,我是无法弄到这么一大笔财产的。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这当然了。”
大形说道。
“趁人之危,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是极不人道的人所干的。为了防卫,我除了消灭她之外,别无选择。所以,我把旗江骗到井部田的隧道附近杀死了她。”
志方绫子仍然毫无表情地述说着。
“你制造了一个抢劫独行女人的杀人事件?”
大形问道。
“是的。”
“这么说,大神旗江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啦?因为她也犯了‘恫吓’和‘敲诈’罪,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要胁你。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犯死罪。从夫人您的口中说出‘极不人道’这个词儿,您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大形盯着绫子问道。
“是吗?”
绫子反问了一句。
“不但如此,而且您所述说的大神旗江如何趁您之危,采用卑鄙的手段,向您敲诈勒索,不是正和您的所作所为很相似吗?”
大形又追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夫人为了达到目的,不也是不择手段的吗?不也是利用别人之危趁机向紫乃原顺一先生要胁的吗?为此,紫乃原顺一不才走上了自杀这条绝路的吗?”
大形紧紧追问。
“不!不!我从心里还是爱他的!!”
绫子突然声嘶力竭地反驳道。
“难道有人会逼死自己心爱的人吗?!”
大形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不!不!顺一是我的,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多少欢乐的时光,这是他和任何女人都无法得到的爱。而且,我也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把顺一从我身边夺走。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允许自己失去顺一!”
绫子拼命地辩解着。
“这么说,你就可以脚踩两只船,既不与你丈夫离婚,又不允许紫乃原与别人结婚!你想用这种状况来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