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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亦如一个科学家对另一个——”查普曼博士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科学家?你还厚颜无耻自称为科学家?我很高兴你现在来这儿。我也乐于当着你的面告诉你我的想法。你是一个学术界不花钱乘别人车的人,不付出任何代价,坐享别人的成果——就像依附在鲨鱼身上的那些小动物——寄生在上面——像附在船身上的甲壳类藤壶——”尽管乔纳斯从对峙的那一刻起便决定要保持平和的态度,被激时不要生气反唇相讥,可现在他还是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你常习惯这样发脾气吗,查普曼博士?”
“你有一种事业,只有一种,”查普曼博士继续说下去,“那就是摧毁我。”
“我究竟为了什么要去摧毁别人呢?我以前曾未与你见过面,另外——”“你很贪婪,并且有野心,那就是为什么。”查普曼博士说,“只要我的理论被证实,被接受,就没有你的地盘,你像……像1895年的马和轻便马车制造商一样,当杜伊出现时——”不一会,乔纳斯的好脾气恢复过来。他有一句趣话就在舌尖上了。“你是说——”然而,查普曼博士继续猛烈攻击,压过了他。“……为了保持老式的过时的方式去争斗,为你自己的生存去争斗。如果你能用任何手段——比如偷偷涉人这个项目或者背着我的面与佐尔曼那伙人搞秘密交易——让我丢脸的话,你尽可去做。为了让你活,我就得去死。你想能够跨过我的尸体为自己从佐尔曼那儿捞点什么——为你那海边的江湖骗子诊所输点氧——”查普曼博士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这时乔纳斯博士也将自己不顾一切地投人到这场对话中。“说得对,”他尖刻地说,“我想摧毁你——”“到底点明了!”
“……可是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是为了我自己的飞黄腾达。肯定的,你的耳目早已向你报告过,我已为我的诊所和理念获得了充分的支持,我不再需要更多的什么了。”他萌发了中伤这个真正的带优越感的对手的欲望。“要明白这一点。查普曼,对成功的贪欲,似乎已经掩盖了你的科学家的才能——而这种贪欲还没有占据我,还没有。恕我直言相告,我所想要的一切是真理,——真理,去它的,不多不少,我不会为用了这个字而感歉疚。对我来说,你的理念并不是真理,而是谎言——不,不是谎言,而是一半的真理而你却不遗余力地将它贩卖成全部真理,唯一的真理。你摒弃了耐心咨询细致入微的调查及验证真误的所有努力——你不承认任何失误,你已经毫无谦虚可言,毫无承认错误、另择他途、修正和改进你的方式方法的客观态度——因为我感到你正在这样进行表演,不得不这样表演,因为你已经太快地抛头露面——因为这,我就要与你斗。是的,我将要与你斗,与任何一个原本是推销商却把自己装扮成纯粹的科学家的冒牌货。你戴着爱因斯坦的面具,而背后我看见的却是巴鲁姆和特克斯·里查德——”查普曼博士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安在脖颈上的大脑袋颤抖着,宛如一个被舞蹈症折磨着的人。“如果我不晓得你故意引我上钩,”他狂怒地低声说,“惹我接你一顿从而使你的名字也能见报,而结果把我拉到你那恶棍兼的水平上去的话,我准会揍你,我仍然会。”
“看得出,”乔纳斯博士说,“这就是你那所谓的冷静的不偏不倚态度的佐证,我猜得对吗?这就是你所提倡的用来解决科学见解有分歧的手段吧——先是阻拦不让人对你的调查进行讨论,而后恫吓要对批评你的人大打出手?我并不为此感到吃惊。”
“我重复一遍,你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批评家——你是个恶棍兼蠢货,乔纳斯,你甚至连你的小小后院都经管不好。
你在加里福尼亚干了些什么?与几个穷困潦倒的墨西哥人和卡车司机的邋遢女人说说话,围绕着婚姻咨询的话题咩咩地叫几声就成了卓越的答案吗?这就是你那性启蒙,改进人类的主意吗?你能说服任何人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我从2000英里来到这里,在两星期内完成的工作,你在两年——十年也办不到。”
“你什么也没有干成。你引发了无数的祸端。”
“我造成的,是吗?”
“不错,祸根是你。我并不是在猜测。我有机会会见过你与你的同事会见过的几个已婚妇女。有一个例子,一位年轻妇女——你所会见过的志愿者之——受到危险的刺激——竟与整整一组男人纠缠在一起,那结果你是能想象得到的,我并不是说把这完全归咎于你——不过,你倒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被那种毫无体贴的询问所激起的兴奋——”“不要对我说教!如果你要把治安条例之类的废话向佐尔曼贩卖的话——”“不经过仔细地反复考证,我任何话都不会说。不,我没有真正的证明你会见技巧本身有害的证据,我只是怀疑,有几个孤立的事例让我这么想。你正在提醒我这个思路,查普曼,我将会告诉你。这也许是一件有朝一日值得研究的事情——调查由于你的典型的激醒所引发出的破坏性。不过,在目前,我很满意地得知你的工作所造成的直接的结果——”乔纳斯博士突然意识到,他们俩人现在已经变为三个人了。这个第三者便是鲍顿·布什,他看见他们俩激烈舌战,就绕过圆弧形楼梯走下来,以便打破僵局。
“好啦,好啦,先生们,”他大声地打断他们的舌战,紧张地搓着干燥的双手。“我看见你们俩相聚在一起,避开摄像机交换自己的问题和答案”他紧紧地挽住查普曼博士僵硬的手臂。“查普曼博士,最好赶快就位吧。只有五分钟了。我们还要做些准备工作。我想要你过目一下新的介绍词——我们要解释一下专门小组人员的更换,因为电视网先前在几次节目空间宣布过乔纳斯的名字——不错——还有,我想,呐,需要安排关于卡斯·米勒的令人感伤的话语。”
鲍登·布什的话最终引起了查普曼博士的注意。他开始领着这个大块头向舞台走去。
“祝你走运。”乔纳斯博士不无讥讽地在他身后喊道。
查普曼博士回头看了看。“你见鬼去吧。”他说。
3点后不大会儿,保罗·拉德福特匆匆忙忙地走进布里阿斯的妇女联合会大楼,两步并作一步拾级而上。
保罗大步流星走进空荡荡的向前伸展的走廊里,鞋跟踏在图案地板上的响声,回荡在毫无生气的灰泥墙壁中间。保罗十分气愤,脸上就看得出来,任何穿着带裂缝盔甲的人,都可一目了然地看得出来,于是便会躲到他们的城垛里去。
由于晨报一版、七版刊登的消息,他越来越感到有必要为真理而斗争。其实,保罗推断,这种必要性昨晚便已经产生了,就在那游泳池旁边,对死者的留言进行了简单交接的时刻。不过,眼下要采取的确切方式是在早餐盘上形成的。
他记起鲍登·布什在“热门话题”的开场白宣告词所带来的震惊。他那时坐在霍勒斯和昏昏欲睡的内奥米旁边。他记得,主持人文雅地宣告,心理学家维克多·乔纳斯博士已从电视节目中退出,并做出了最后的替换安排,他和霍勒斯一听到这事的变故,均感到困惑不解。
半小时的如糖似蜜的节目过后,有一小段时间,像是在秘密会议中互换倾慕的社交场合,剩余的部分,则完全由查普曼博士一人进行了大获全胜的独角演说。这时,保罗一跃而起,电视演播室里观众的欢呼声依然鸣响于耳,他却已经走进内奥米的厨房,打电话给乔纳斯博士。他的电话是由佩吉·乔纳斯接的,她也承认对她丈夫的缺席深感迷惑。“我无法理解这种事,”她说,“他熬夜准备向查普曼博士提出问题。”他给佩吉·乔纳斯留下了内奥米的电话号码,然后边踱步边在脑中揣磨各种可能性。他等呀,等呀。最后维克多·乔纳斯终于给他打回了电话。到这时,保罗才算听到了取消乔纳斯的详情细节。然后,也就是因为这,义愤发展成了反击的武器。
保罗过分激动和不安,哪里还有心绪吃午饭。他分别给旅馆和联合会大楼打电话,追踪查普曼博士的去向。两处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2点30过后,贝尼塔·塞尔比从联合会大楼和会议室里回了电话。不错,她说,查普曼博士和她在演播之后,电视网和影片制造商又请他们吃饭,他们刚刚返回。不错,她答应,他们至少还需一个小时呆在大楼,以便清理好最后的工作。
这时,他来到会议室门口,万千思绪索绕心际。保罗停下脚步,喘了口气,抬起手来准备敲门。然而,他没有敲,却伸手摸着了旋手,转动了一下,径直迈向里面。
查普曼博士并非一人在房内。他在向贝尼塔·塞尔比口授文稿。贝尼塔·塞尔比坐在查普曼博士的对面,她的铅笔在交叉膝盖上的缩写便笺上平稳地划写着。
“……一位真正的献身科学和科学发展的殉职者,”查普曼博士口授说,“14个月来,他毫无保留地——”查普曼博士见保罗进来,点点头打招呼。“就要完成这份新闻稿,一会儿就完,保罗。”
保罗木然地走向附近的金属折叠椅,坐在边缘上。
查普曼博士指指贝尼塔便笺簿。“再念最后一句。”
贝尼塔拿起便笺簿,读道:“查普曼博士为他那忠实的同事的夭折深感悲哀,他今天向全国发表了以下声明:‘卡斯·米勒是一位真正献身科学和科学发展的殉职者——’”“贝尼塔,这样写,‘献身科学和科学的艰难的发展。’继续下去。”
她翻弄着便笺簿,接着继续读下去。“‘14个月以来,他毫无保留地……’”她将最后这句话拖悬在空中。
查普曼博士噘起嘴,打量着上方的灯具,然后流畅地继续口授下去。“……将自己的身心投人艰苦的工作中,每天不只8小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