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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用被尼古丁轻微染黄了的手指夹着刚刚点燃的香烟,她在想,吉姆·斯科威尔,官方的传记作家,还有钉罗纳德·麦茨加尔,圣陵的看护人,他们是否正确而她是否错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正在面对面地对着它——对着躲在敏感的屏风后的那个异常和善而且富有思想的人,没有回头的余地。话再说回来,她毕竟有所准备。
“对不起,”她说,“请再说一遍你的问题好吗?”
“有关频率——”
“哦,对。一周三次。”她冲口而出。
“这是平均数吗?”
“差不多,是指他家的时候。他常常外出。”
“做不做爱抚的举动,这里指还未——”她对此早准备好了。“是,当然做。”
“能否描述——”
她急匆匆地描述了一番。
“平均而言,你们花在爱抚的时间是多少?”
她一阵惊慌。厄苏拉漏掉了这一项。莫非她忘掉记录下它来?不,厄苏拉什么也不会忘记。奇怪,她办事是很精确的。
也许他们没有问厄苏拉这个问题。为什么没有问?而为什么现在要问?平均多长时间为好?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应该如何说?一个小时?太离谱,太牵强。“50分钟。”她说。
太妙了,她想这个说法听起来定是恰到好处。她继续毫不犹豫地、充满自信地说下去,从动人的表现说到难以置信的满足,完全是文明女性的典范。
她回答完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接着有一会儿沉默。她瞅着那道屏风,心下猜想他是否赞同。
“呐,照我这里记的,”保罗说,“你和你丈夫每周行房三次,50分钟用于爱抚,1小时用于做爱,我记得对吗?”
香烟几乎燃到了她的手指,她快速地把它在烟灰缸上碾死。神经纤维在皮肤下颤动,控制真不容易。“不错,”她大声说。她断定,声音太大了。“要准确地记忆……很困难。”
继续提出的问题,她感到,措辞过分小心。她想知道为什么。
继续做出的回答,他感到,太经不起推敲。他不无怀疑地想。
“与你配偶做爱时,你的感受到什么程度——很愉快,有点,不很,还是完全不?”
“我总是感到非常愉快。难道这不正常吗?”
※ ※ ※
5时10分,保罗·拉德福特将椅子向后一推,发出了吱喳的声响,这清楚地表示出会见业已收常“哦,会见给我们提供了所需要的一切,非常感谢。”
“这不费什么心,谢谢。”
他聚精会神地谛听着,听见她从最头上的桌子上取走手提包,听见她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咯登声,听见门打开又关上。最后,房内只剩下他一人,还有寡妇凯思琳·鲍拉德那份编成密码的性生活史。
他皱着眉头,拾起了这份记录表,开始绕着屏风走过去。
从现在到下次预定的会见时间还有20分钟。他决定他需要在会议室里喝杯黑咖啡。他绕过屏风,进入那片女性的禁区。他站住一会儿,注视着那张空椅子,还有盛着六七只香烟的烟灰缸。就在这时,他看见桌下的地板上,有一个暗绿色的皮夹子。
他走向桌边。弯下腰,捡起了这只皮夹子。它很明显是女人用的,因为今天早上没有任何别的人坐过这张椅子。他知道这夹子一定是谁的。他并没有打开它,心下在想她如何把它遗忘在那儿,然后他回忆起定是那会儿发生的。在会见开头几分钟。他听见她放下手提包。她请求给她一点时间收集一下零散的物品。很显然,她忽视了这个皮夹子。
他端详着这个钱夹,然后把它打开,弄明白了它的主人。
他对自己说,他必须确定这是她的,这便为他的下一个行动提供了正当的借口。这个钱夹内放有一张5元的钱票,两张单程票,一本迪纳斯的书和几张汽油信用卡。把活页片开到赛璐璐的插页,发现有一张驾驶员执照,接着是她的照片,或者确切点说,是她与一个小女孩在一起的照片。这个,他知道,正是他从一开始就在搜寻着的东西。
他凝视着那片和钱夹子一般大小的正规照片,很显然,是放大的了。他一点也不惊讶。她几乎是他所想象中的模样。或许,更加漂亮,可爱得使他透不过气来,他久久地端详着这张妙不可言的脸庞。剪得短短的黑发,一对东方女性的眼睛,尖生生的鼻子,一张给人以美的享受的嘴巴。
他迅速地合上这个钱夹子,把它卡紧。他应该交由贝尼塔还给她。
他轻轻地把这个钱夹子塞进口袋里,而那张调查单仍然在他手里,这张长着一片鲜红嘴唇的脸蛋比那张问题调查更加真实,可信。
有那么一会儿,他向下呆视着手中的这张单子,接着,他半是恼怒,半是失望地一下子将它撕为两半。
她为什么撒谎?
在走廊里,他看见贝尼塔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信。
“有咖啡吗?”
“在热盘子上面。”她说。
她点点头,继续走过去,他没有将这只皮夹子交给她。
※ ※ ※
凯思琳·鲍拉德站在她的食品柜的西班牙式格板前,酒瓶是她先前塞回去的。这时她将新冰块放人两个玻璃杯中,意识到特德·戴桑正在盯着她看,很感不自在。在她向冰上倒苏格兰威士忌时——她明白,她真不该再来另一杯——她后悔她穿了那件黑色的女式紧身服。穿着这身紧身衣,双肩裸露出来,下身紧紧绷在大腿上,而且太短。假若连她本人都感到像是没有穿衣服似的,那么会使他感到如何呢?
她缓缓地搅动着酒,竟忘了还没有加水,根本用不着搅动,不错,她曾经精心地选择了这身衣服,早早她就把戴利达丽送去基岗去过夜。其后,晚饭也吃得很节制。她提前两个小时便把阿伯蒂打发走,说她自己可以照料晚餐。是什么驱使她这么干呢?
当然是为了这次会见了。会见后的这几个小时,她在正视这件事和正视她所撒的谎。面对着所有那些可怕的、无情的提问,这段苦难的经历简直是活受罪,而且更糟的是,她像某个精神病说谎人那样,对那位可怜的再诚实不过的会见者提供假情况,不过,为了过关,就需要对她的过去采取某种立场,倘若她打算继续像过去那样生活下去,她同样需要如此搪塞才行。但是,关键的问题是,这点她在会见后不久就明白过来,她不想与过去一起继续生活下去,或者继续对过去言不由衷。
她想开始全新的生活,她想变得正常起来。这些问题改变了她的目标:从现在算起一二年后,如果重新问她这些问题,她想让自己充分自由、完全解放、毫无羞愧地回答所有的问题。她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驱车回了家,换上衣服,等待德·戴桑的来临。也许,他并不是她最终的意中人,但他是个男人。她已有一年,快两年了,也许永远,没有结识个男人了。上帝呵,她才28岁,而仍然不是一位妇女。
这时,她手端两杯酒,离开食品柜,她见特德果真一直在瞅着她。他懒洋洋地伸着四肢坐在低矮的丝绸沙发上,一副十足的傲慢架式。她很不喜欢这个样子。事实上,她内心里有种惧怕的感觉,她一点也不喜欢他。虽然他身上有一种一本正经的男子气概。可她还是有某种愤怒、紧张、不快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人联想到在晨报上看见的男汽车服务员和少年吸毒鬼。
然而,他毕竟是一位老朋友,她尊敬他。他的成员资格卡提醒人们,他是一位经常出没新闻界的社会名流。
她将自己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绕过桌子到沙发边,她举着送他的那一杯过去。
“嗨,令人慰藉的东西。”他口齿不清地说。她向他弯下腰,能够闻见他喘气中所带的酒液味。她知道,在他到来之前就一直在喝酒,这已是她递给他的第四杯了。
他用左手接过杯子,并突然用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过来,凯蒂——坐在我旁边。”
“现在不行,特德,我准备了晚餐——”“去他的晚餐,让我们说说话。”
她站立的姿式十分难堪,身子向前倾,手腕被他那只有力的手紧紧卡祝“好吧,”她说,“只一会儿。”
他松开了她的手,她坐进沙发中去。在她向下坐时,她那紧身裙滑到膝盖以上,她慌不迭地向下拉,而这时却看见他正对她咧着嘴笑。这真是可笑的欲盖弥彰。她向后坐了坐。发现他的手臂就在她身后,而他的酒杯不知怎的已放在桌子上。
他把她朝自己拉过去,她不情愿地由他去。“真舒适,”他说,“你的衣服很合体。”
“我希望如此,”她说,感到他的手拢近了她的手臂,听见她的心跳变快。“你不是要谈谈嘛。”她补充说。
“不怎么想,只是有一点。”他醉醺醺地直盯着她,她不喜欢他的脸靠得这么近。“是什么使你这个样,亲爱的?”他问。
“你是什么意思?”
“也许你过着一种我所不了解的秘密生活——不过你的生活方式,不正常。”
又是不正常这个词。它像矛一样刺痛了她。
“谁说我不正常?”她生气地想弄明白。
“哦,请别介意。我是对你的行为方式而言的。一会儿你想与别人友好,可转眼,你又变卦了。你是否仍在思恋着博伊?”
“你知道得比这更清楚。”
“上次我来这儿,我想留下,当时情况很糟,可你硬是把我打发走了。”
“你醉了。”
“没那么醉,你是说,如果我那时不醉的话,你就可以爱我吗?”
“人们不谈论这类事情。”
他的眼睛很奇特。“也许,这正是出错的地方——我讲得太多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