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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女人们-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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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罗德,你知道我们要带福斯特夫妇去潘内罗处。你必须准时到达。” 
  “哦,我将尽力赶到。不过,伯雷先生是个重要人物——我不能半道中断,这次事关重要。” 
  “福斯特更重要,你不能去。” 
  哈罗德没有争辩。他站起身,慢慢地收拾起杯子和碟子,并把它们叠放在盘子上,然后走了出去,而这时,厄苏拉又重新校对起文稿来。哈罗德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 
  “厄苏拉。” 
  “什么?”她把放在面前的那页纸的“不利”一词划去,在上面写上“有害”二字。 
  “我希望你能够下去到那间办公室里去一下,那里属于我的家具连一条腿也没有。我一直在等待你去看看。” 
  “我会去的,一旦能抽出身来就去。”她不耐烦地回答。一会儿,她抬头看着他,露出了笑容,语气也柔和了些,说道:“这你知道我一直多么忙。不过,我一定去。” 
  “我想,可不可以在星期五——” 
  “星期五我打算举行盛大的午餐会,招待福斯特夫妇——所有的宣传方面的人,还有演员……”突然,她拍了一下手,“我的上帝,我答应了凯思琳·鲍拉德,星期五早上我要去听查普曼博士的演讲。这可怎么办?” 
  “查普曼博士?是那位性专家?” 
  “不错——他要在联合会上演讲。我以后将告诉你这事的所有情况。我必须好好想想。” 
  哈罗德点了点头,离开她到厨房去,那位黑人佣人哈利正在那里给电冰箱除霜。厄苏拉坐回摇椅,闭上了眼睛。查普曼博士本应该是只百灵鸟,可是眼下成了个讨厌的东西。她是个干工作的妇女,抽不出时间去听他的有关性的胡扯淡。她干脆就给凯思琳或者格雷斯打个电话,以早有事务约会为理由辞掉它。到底,福斯特毕竟是先来的。 
  这样,她仍感不满意。她站起来,找了支香烟和银质烟嘴,把烟插上去,在沉思中点上了烟。她感到,她比她起初所想象的更加盼望着去见查普曼。她穿过房间,停留在书壁前,找到《美国单身汉的性研究》,把这册厚厚的书从架子上抽出来。她缓缓地翻阅着,在这儿或那儿停一停,去思考统计数字,或者一长段文字所表示的意思。恰像她第一次读到它时那样,她被迷住了——倒不是因为其中的人物与她有什么关系,而是由于他们所敞开的卧室的大门通向了其它的生活。 
  就是在她把这本书放回到书架上时,这篇文章的标题已在她的脑海中渐渐形成并显现出来。它应该这样写:“‘查普曼博士与我会见之日’,撰稿人:一个郊区的家庭妇女。”当然罗,这个所谓的郊区家庭妇女,应是厄苏拉她本人。这个题目登在《家庭生活》杂志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她应把它处理得格调轻松,文字幽默,语气俏皮,但是仍伴有足够的能使人引起争论的提问和回答,以便使这篇文章具有很高的引用性。而且更好的是,与查普曼博士或者他的小分队的某个成员的会见,可以为福斯特的杂志制造一篇绝妙的话题,进一步加强她在福斯特心目中的一个有能力、有智慧而又具有永恒女性的形象。 
  她在脑子里反复捉摸了一阵,又玩味了一番。在她将这次个人奇遇中数不清的轶事趣闻的细节,有血有肉地润色过之后,她甚至看得见伯特伦·福斯特的得意秋波。现在,她心里已没有任何怀疑了。她必须参加查普曼博士的演讲会,然后自愿进行一次及早的会见。一旦福斯特知道她为他和杂志所付出的代价后,他就会允许她迟一点出席他的午餐会。她能想象出她进门时的情景——她成了所有眼睛的注视中心,因为所有的人将会知道,是什么事使她来晚了——其后,看见她自己驾轻就熟,绘声绘色地把里面的性故事讲给她的雇主和著名的客人听。她肯定,福斯特会比以往更加赞赏她;它可能引来任何事情,甚至到纽约。 
         ※        ※         ※ 
  公共汽车的喇叭,在远离厨房洗涤槽上的窗口处高声地响了两次。因为发动机出了故障,早就把车搁在那里,过了一会,喇叭又响了两下。 
  “你能别放耳机稍待一会吗,凯思琳?”萨拉·戈德史密斯对着电话说,“学校的汽车来啦。”她用手捂住话筒,对着快喝完麦片粥的9岁的杰罗姆和正在大嚼着小甜饼的6岁的德博拉喊道:“快点,车来啦,够晚的了。别忘了带午餐盒。” 
  萨姆·戈德史密斯嘴里含着块热饼,放下晨报的商业版,把双臂伸出来,首先是德博拉,其次为杰罗姆,吻了吻他。 
  “当你在那儿出去休息时,一定要记住我告诉你的话,”他对杰罗姆说,“要把球棒离开身,举得高高的——像麦西尔那样——然后,径直地把棒朝下向球击去。这样不会错。” 
  杰罗姆点点头。“记住了,爸。” 
  两个孩子抓起了他们的餐盒,匆忙地在萨拉的脸上吻了一下,快步向前门走去。杰罗姆一路蹦蹦跳跳,德博拉手爬脚蹬,直到离开房子。大门在他们身后呼地一声闭上了。萨拉尖起脚尖,伸长脖子,透过那扇高高的窗子向外看,一直瞅着他们快步跑过车场前铺设的停车点并且爬上汽车。等汽车开始嘎嘎地离开后,她这才缩回身,把捂着的手从话筒上放下来。 
  “真对不起,凯思琳,每天早晨都是这样。” 
  “哦,我清楚。” 
  “呐,听说的那场演讲——你说每个人都打算去吗?” 
  “格雷斯是这么说的。” 
  “呐,好吧,我不想做个与大家不同的人,看来这演讲一定很重要。” 
  “按查普曼博士的话讲,是为了‘科学进步’。”凯思琳顿了一下,“当然罗,那全在于自愿,萨拉。在听过他的演讲之后,再决定或是进行会见,或是不同意。” 
  “我随大流,多数人怎么干我就怎么干。”萨拉说,“我读了他最后的那本书,我想那是项很好的事业。就是有点那个——哦,想来有点太难为情。是不是真的不说出是谁来?” 
  “发布稿上是这么说的。” 
  “我的意思是——我曾经在一份文摘杂志上读过一份材料,说的全是那些调查的事情——是对他们的经历的调查,以及对这些调查材料保密的办法。不过我记得,就是金西也是采用与你对面相坐并且当面提问的方法。在金西以前还有一个人——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凯思琳查阅了一下面前的文件。“还能是汉密尔顿吗?” 
  “这名字很熟,可能是他,他用发给卡片的办法,所提问题都打在上面。不过,你仍然要当着他的面回答这些问题,这会搞得我非常不舒服。” 
  “是这样。”凯思琳表示赞同,几乎自动说出来。不过,尽管她同情萨拉的观点,她知道她却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尽管如此,我认为查普曼决不会一成不变地照搬这种方法。我想不起我所听到的有关他的方法的话,但有一点却是记得的,它是所有办法中最匿名的——你真的可以像上了封条似的和与会者一起参加,就像一位修女一样。我倒希望我能够告诉你具体如何做,萨拉。不过,格雷斯说,查普曼将在演讲中把一切都会解释明白的。” 
  “好吧,我一定出席。” 
  萨拉将话筒安放在电话机上之后,瞥了萨姆一眼。她拿不准他听没听到电话中的谈话。他仍深深地沉浸在最近的股票买进卖出指数中,而且显而易见,对刚才这一切并没有在意。她不吱声地注视着他,正像最近她常常这样做的一样。她那右手很有特性地放在心上(那里藏着那件秘密的事情)。她怀疑他有没有看见她比他们初次相遇时所见到的更多的情况。她想,如果他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他也许会有所惊诧的。 
  萨拉·戈德史密斯把她的黑发很时髦地在后面挽成一个圆发卷。尽管她那沉重的黑框眼镜给她一种十分严肃的外表,但在她不戴眼镜时,她的脸衬上没有修拔的眉毛和宽鼻子,倒是像个典型的拉丁人,在上午初晨时分显得很柔和。她35岁。 
  她那纵深的乳胸和浑圆的臀部仍然很坚挺并富有弹力。她不像萨姆,她从来没有让自己失去控制过,为此她感到很骄傲。即便结婚12年,并且有了两个孩子后,她的体重上下浮动没有超出过5镑。 
  这时,她叹了口气,向桌子移动过去,倒了一杯茶,对着她的丈夫坐了下来。越过他的报纸,她直盯盯地看着他的手臂和他那厚下颚脸看得见的那一部分,心里产生出一种超然度外的怜悯。虽说他只比她大4岁,但他却变成了一个——至少在她的眼里——肌肉臃肿的乡巴佬。她早已忘却早年她需要他的坚实,她对他为他们的安全所做出的顽强的奋斗所表示的赞许。她所记得的只有12年以后,他渐渐变成一个迟钝的、毫不敏感的、没精打采的、好坐不愿动的人,一个对他周围世界强烈刺激和了不起的进化不感兴趣的人。他所有的只是对他的男衣店、他的孩子、他的后花园和他的放在电视机前的高背椅的着魔般的关心。至于性爱,他像是尽义务,大喘粗气,每周一次,在星期六的晚上,从来没有使她满意过。对这一点,萨拉想,假若做爱时还有点浪漫色彩,或者至少有点乐趣的话,也许还可容忍。但是,它一直是对吃饭、睡觉和要干的家庭杂务单调需求的一种附加。呵,他当然是个好人,心地善良的人,这点毫无疑问。可是他是在那种松弛的、感情脆弱的、犹太人似的特殊方式中,是好的、善良的,难能道歉或者去喊或者表示感激,在这个活生生的世界里,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曾经读过《包法利夫人》,而且还记得其中几行:“她的内心深处在等待着要发生的什么事情。像遭受船难的水手一样,她把绝望的目光从她那凄楚孤寂的生活的上方转过去,一动不动地望着,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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