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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真的很不可思议,我们都是靠微弱的生物电流在神经丛里传递讯息,但妳刚刚从手心发出的生物电流非常惊人,也许连妳本人也不知道?」
小才深呼吸,伸出手,要我再碰他一下。
「不会吧?还有,你刚刚是不是在骗我的?」我看到阿拓已经笑倒在床上,实在是给他很怀疑。
「妳别理阿拓,他刚刚被我点了笑穴。来,再碰我一次,观察我皮肤的反应。」小才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的排骨身体。
我忍不住好奇,轻轻将手指放在他的掌心。
小才的手臂皮肤居然一阵鸡皮疙瘩,而且还像井然有序的波浪一样往胸口、肚 子、背上跑去,就像起疹子一样。
「人体真的很奇妙吧?我练了很久才练出来的。」小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鸡皮疙瘩瞬间消失。
我实在被搞胡涂了,他是在玩什么把戏?
我瞪着阿拓,阿拓只好揉着肚子解释道:「小才是个努力型的人体表演家,很厉害的!小才号称拥有一千种奇妙的才艺!包妳大开眼界!」
原来如此,要学会一千种才艺,难怪考不上大学。
「听阿拓说妳心情不好?让我帮妳占卜占卜。」小才叹口气,语重心长拍拍我的肩膀。然后从我的发际抽出一张扑克牌,老把戏。
我一看,是张红心七。
「原来是恋爱方面的问题,简单,小才叔叔帮妳。」小才闭上眼睛,拍拍脸,不知道在瞎搞什么。
「啊?你在做什么?不是要上家教课吗?」我觉得小才先生真是荒谬透顶。
「注意看!」阿拓大叫。
突然,小才的鼻孔喷出两道白色的液体,天!
我吓得往旁边一闪,但衣服还是不免沾到一些。
「好脏啊!你干什么!」我傻眼。
「牛奶。」小才的语气平静中带点得意。
「小才这一招很神秘哩!他死都不告诉我他怎么练的!」阿拓兴奋到脸都红了。
我觉得好无聊好无聊。
记得几年前在张菲主持的综艺龙虎榜看过一个搞笑艺人表演喝牛奶,然后从鼻子里流出的戏码,但他至少还需要喝个牛奶当素材,然而,我的确没看到小才什么时候偷喝牛奶了。
那牛奶难道可以事先储藏在他的鼻腔里?
无聊,但神秘!
「人体的不可思议不是喷牛奶就可以说得清楚。」小才语重心长,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很害怕他会朝着我吐奶,于是赶紧往后退两大步。
阿拓却赶紧跳下床,从小才的书桌上拿起一个火柴盒,火柴棒一划。
小才接过燃烧的火柴,眼睛玻С梢惶跸撸炖锕恼偷美洗蟆�
糟糕!他要喷火!
我遮起眼睛,考虑要不要来段应景的尖叫。
「呼!」小才用力吹熄火柴。
是的,他只是吹熄了火柴。
但我依然惊魂未定。
「以为我要喷火吧?错了,如果我要喷火,我一定不靠火柴。」小才充满志气的眼神,说:「我要靠自己喷出来!」
「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我摸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看看小才,看看已经笑死了的阿拓。
「声东击西。」小才得意洋洋地宣布。
「声东击西?」我摸不着头绪。
小才仰起头,双手从嘴巴里慢慢拉出一条湿湿的领带,然后打了个结,套上脖子。原来他趁着我刚刚闭上眼睛避火的时候,塞了条领带到喉咙里。
「还蛮了不起的喔。」我开始欣赏这个万年重考生无聊的幽默了。
后来小才还表演了恶心的头皮屑龙卷风,搞得我跟阿拓一边大叫一边躲来躲去,然后又露了一手我看不出破绽的隔空取物,正当我讶异不已时,他又开始表演无聊的一边倒立一边刷牙,最后是用屁股踢毽子。
真的是很谜的一个人,我开始相信他的体内可能真的堆满一千个无聊当有趣的把戏。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家教时间也过去,阿拓抱着上半身赤裸的小才感谢他今晚超越魔术师的表演,我也应他的要求弹了他的左乳表示赞赏。
「下次让妳见识我一分钟表演二十个人体奥秘的惊人造诣。」小才忧郁地说:「全世界只有七点五人办得到,这是宿命。」
然后我不想知道是哪七个半人。
我跟阿拓走下楼,那个爱抠脏肚脐的中年男子果然摆了一盘军旗等着。
于是阿拓跟我坐着长板凳,开始跟这个名叫勇伯的中年男子对奕。
阿拓一边下棋一边跟我介绍小才的传奇。
勇伯是小才的爸,小才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常常躲在小房间里看电视跟勇伯租来的日本综艺节目录像带,因此迷上了日本搞怪节目里各种奇怪的烂把戏,整天在房间里研究奇怪的道具跟自己的身体,展开了无师自通的揣摩跟研发体术之旅,一心一意要当世界上第一个「奇妙人体师」。
「到底什么叫奇妙人体师?比魔术师还厉害吗?」我问,拿着勇伯请客的饮料。
「小才说,人体师所有的把戏都是来自人体,其它只是障眼法。」阿拓炮掉了勇伯的马,说:「魔术师都是靠手法跟道具。」
「当那个奇妙人体师可以赚大钱吼?我可素很期待吶!」勇伯的车反抽了阿拓的炮。
小才的奇妙人体师之路还蛮坎坷的,所有的同学都把他当作科学怪人,学校老师也把他视为眼中钉或教学上的污点,校长甚至还把他叫到司令台辱骂一番,要他好好振作用功读书。幸好勇伯跟勇妈还算放给他去,不然小才大概要离家出走、先当个流浪魔术师吧。
而阿拓,那个常常发现怪人怪世界的阿拓,当然把小才当作宝,家教费还学陈水扁自砍一半,因为他通常都花一半的时间教他算题目,然后花一半的时间看表演。
半个小时后,勇伯将了阿拓一军。
「你还早啦!」勇伯拍拍阿拓的肩膀,叹口气:「我可素将命赌在军棋上的男 人,怎么跟我比。」
真是犬子无虎父。
「怎么?有没有比较开心吶!」阿拓载着我回家,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叫道。
「嗯,心情好很多,想到没有被火喷花脸,心情就加了一百分!」我哈哈大笑,很没有矜持地张开双手。
「我们一起期待小才可以人体喷火的那天吧!」阿拓大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不约而同大笑。
车子停在我家巷口,我下车,再次跟阿拓道谢让我见识未来轰动武林的奇妙人体师。
「明天是礼拜天,那。。。。。。」阿拓说到一半,却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知道,金刀婶明天开炉啊!我整整想念了两个礼拜!」我笑笑:「你很奇怪喔,居然吞吞吐吐的。」
「不是啦,我是想到每次假日都约妳出来,妳又高三了,读书很重要。。。。。。」阿拓的表情有些愧疚,有些高兴。
「高三也要吃饭啊,尤其是那么好吃要便宜的大餐怎么可以错过。不过你不要再请我啦,我也有打工啊,我自己付钱。」我拍拍阿拓的肩膀,要他放轻松放轻松。
「那我明天晚上六点来接妳。晚安。」阿拓很高兴地戴上安全帽,发动车子。
「晚安。」我挥挥手,走进巷子里。
我慢慢走着,回想瘦骨如柴的小才非常local的搞笑表演,不禁发笑。
突然,我听见摩托车在身后疾驶过来的声音,我以为阿拓突然想到了什么忘记讲,但一回头,原来是哥哥将他的野狼骑到我身边。
「李家思春的维士比!我刚刚全部都看到了!」哥贼兮兮地说:「高三生不好好念书,原来不是去打工,而是交了男朋友!我要跟爸爸妈妈讲!」
「你看到什么?我本来就是去打工,只是后来跟朋友有约!」我瞪着哥,他真是太无聊了。
「是男朋友啦,其实妹妹要嫁人了,哥哥也很安慰捏??」哥狂笑。
「你不要乱说,那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你。。。。。。」我本想跟哥说那个载我回家的男生是他也认识的阿拓,但我突然有些恼怒,索性压着不提。
「好啦好啦,跟妳开玩笑的。」哥拍拍后座,笑说:「还有一百公尺,我载妳吧。」
我气嘟嘟地上了野狼,掐着哥的脖子回家。
「所以妳跟那个马子被拉子追走的阿拓,昨天又去吃了洗衣店的大餐?」小青张大嘴巴,筷子上的卤蛋停在便当上。
「什么马子拉子的,阿拓就是阿拓,他是个好人。」我喝着养乐多。
「吃完大餐呢?又去那个黑道大哥家里看电影?」小青听的很投入。
「没啊,去那个铁头家里唱歌,他有个很不错的家庭KTV喔。」
我笑道:「而且他还表演少林寺的铁头功,碎了好几块砖头,我看得都呆了,他还以为我不信,还接着拿好几块砖头砸在自己头上,我跟阿拓笑都笑死了。」
午餐时间,小青把便当拿到我的桌上,跟我面对面吃饭。
我说过小青跟我都是女校里很独立的存在,不过小青还是比我先进,她前天交了个男朋友,对方可是爱逛金石堂的新竹中学篮球队队长,这件事已成为班上的粉红色大八卦。
「我说,你们每个礼拜多出去,很危险捏,阿拓会不会喜欢上妳?」小青的表情很古怪。
「妳没看见阿拓每次邀我吃饭啊看电影啊的表情,不然妳就不会想那么多。」我很自然地反驳,更何况我喜欢的男生是泽于那型,阿拓如果真的出槌喜欢上我,也影响不了我的猎男计划。
「怎么说?」小青。
「他根本就不会扭扭捏捏,也不会有那种的壮士表情啊!」我说。
小青点点头,说那倒也是。
小青跟我描述他的校队男朋友还没追到她前,每次约她都像便秘一年般神色紧张,深怕被拒绝,也深怕小青心底不喜欢他。
然而阿拓在我面前就是一杯装在玻璃杯里的白开水,他的喜怒哀乐都藏不住,如果他误以为他喜欢我,我也能提前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