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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现出了满意之色,抬手道:“子高快请起罢,系师所能器重的唯有你我不多数人而已,将来皆可得以封候拜相。”
苏峻依言起身,重新入席后,使者接着道:“对了,系师还特意交待了三人,望你留意下。其一为王导,据确切消息,王导已决定置身于事外,今次王敦之乱恐难波及于他,系师虽恼恨王导背叛,却不方便行暗杀手段,只能暂时留他一命,不过,王导与温峤、庾亮素来不和,你可寻机配合温庾二人,至不济也要把王导投闲置散。
王导又有郗鉴庇护,这郗鉴就是系师要你关注的第二人,他与系师有几分旧情,却若即若离,对我道中大事不大热衷,系师本应亲自劝说于他,然因身处北国分身乏术,故而希望你能拉拢住郗鉴,诱其转投我天师道麾下,并放弃对王导的支持!据闻郗鉴虽于京口新立水军,可囊中颇为羞涩,你应从这方便着手。当然了,系师也明白说降此人绝非易事。”说着,神秘的笑了笑,才接着道:“系师无子嗣你是知道的,今次本使来前,系师曾当三官帝君面立下重誓,若你能成功说服郗鉴,当会立你为嗣!”
一瞬间,苏峻浑身热血沸腾,如果系师坐了天下,他就是太子!要知道,他与祖约可不一样,祖约就是一条狗!苏峻却是真正的天师道高层,大致相当于温峤、庾亮、陶侃、甘卓等人在华仙门的地位,是系师引以为重的左膀右臂,既然放出话来,绝不会食言。
苏峻当即应道:“请转告师尊,弟子自会效死!那么,第三人又是谁?”
第三零一章 晚了一步
祖约落下了狠话,众将虽然不再言语,眼中的不愤与不甘却清晰可见,这令祖约有些不安,他清楚,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很可能引发兵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下面的人没一个好鸟。
祖约不由得面色一缓,继续道:“诸位请放心便是,若平了王敦之乱,朝庭必不会亏待我等,有功将士皆有封赏,而且寿春地处淮南,物产、土地远丰饶于淮北,大家想想,咱们由北方向南迁徙,不就是寻一安身立命之处吗?咱们于该处安家,又有淮水作为依凭岂不是好于谯城的四面受敌?依本将看,百姓们或一时不能理解,仓促迁徙也得受些损失,可从长远计,实是利大于憋啊,感受到了淮南的好处,说不定还舍不得再回来呢,诸位说说可是?”
这话一出,下面立刻起了阵阵嗡嗡声,要知道,流民帅长期周旋在北方多种势力之间,须随时窥测形势,以谋自存。南投后皆对朝庭若即若离,仅在名义上依附晋室,保有相当大的自主权,甚至玩忽朝命、跋扈专横、雄据一方、各行其是,无王法亦无军纪,有时候还要靠打家劫舍,拦截行旅以筹给养。
他们南来图个什么?是为民请命,还是当救世主?流民帅没那么高尚!那么拥兵自立,反叛朝庭呢?他们既没这个意识,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晋朔是正统,司马氏有大义傍身。王敦起兵还要打出东海王冲的旗号呢。至于做流寇山贼更是没人愿意。谁也不想背个恶名,抢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他们的要求说多不说,说少不少,在安身立命的同时,不过是站稳脚跟、保全势力、志在立功、以求发展罢了。淮南这个地方,从战略上讲,比淮北安全,淮水要比濄水宽的多,而且寿春背倚大别山,假如石勒真渡过了淮水。祖约还可以率部退入山区,羯胡铁骑在平原上无敌,进入山区你得总哈了吧?何况平定王敦之乱不恰恰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吗?
祖约挺佩服自已的,下面众将的神色变化说明了利诱远比威胁来的有效果。就连祖逖那三大爱将的眼中都闪出了异样的光芒,虽有个别人不为所动,但已不成气候了。
祖约微笑着挥了挥手:“好了,本将再次重申,这事就这么定了,朝庭不会忘记咱们的,诸位都散了吧,速做准备。”
众将相视一眼,再无人有异议,齐齐施礼道:“末将告退!”说完。纷纷离开。
退守淮南的消息如一阵风般迅速传播,流民帅志在立功,百姓们却只想安居乐业,一时怨声四起,然而,虽然他们极度不舍,却不得不含泪毁掉成片成片的麦田,再拖家带口向着淮南迁徙,没办法,军队都走了。留下来不是等死还是什么?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充满了对朝庭的不满,在他们看来,朝庭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或许,这应是系师强令祖约放弃淮北的初衷之一。
而祖约。不仅没人对他产生怀疑,反而获得了淮北百姓的同情。他们都认为朝庭欺侮祖约新刺豫州。立足不稳,因而对他施压,祖约承受不住才无奈屈从,毕竟被天师道控制的确斐夷所思了些,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这对祖约而言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一时之间,淮北大地处处都是成群结队向南逃亡的百姓,他们才刚刚安定下来,就不得不被迫背井离乡,而祖约也在谯城收聚物资,说成刮地三尺毫不为过,做着移镇寿春的最后准备。…;
同一时刻,王敦通过连续数夜的运送,已将人员与战马集结到了江北的历阳,几个月前张灵芸曾猜则王敦或许另有隐秘力量,事实确如所料,王敦手中也握有一支流民武装。
大江以南有两大流民集中地,下游为京口、晋陵一带,流民来自于幽、冀、青、并、兖及徐州的淮北地域,上游则为襄阳,流民的来源主要是秦雍二州,这二州地处西北,流民中擅骑射者不在少数,只要组织起来操演军阵,很快就能训练出一支骑兵,这也是王敦急于与云峰交换战马的缘由。
历阳城外,漫天朝霞蔚为壮观,一万骑饱饱的用了餐早膳之后,已整装待发,王敦身披金甲策马于队首,他将率骑先行,两万步卒随后跟至,虽说是单人单骑,可历阳距淮陵并不远,仅四百里左右,且地势平坦,两天即可兵临城下。
王敦有九成把握可以杀苏峻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抢入城门也不是不可能。按常理,他与苏峻并无往来,又素无仇怨,大事将举,没理由去招惹不相干的势力,而应改为拉拢或安抚,他不认为苏峻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第三零二章 倔性子
“啪!”的一声脆响,王敦忍不住狠狠一鞭抽了过去,他真的是恼火啊,为了袭击苏峻,已悄悄的准备了好几个月,战马人员都是趁着夜色偷偷运送过江的呢,没料到,苏峻竟跑了,使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团里的感觉,浑身憋的慌。
男子的脸上多了道血痕,却扑通一声赶紧跪了下来,王敦尤似是不解气一般,正要挥鞭再抽,南中郎将周抚连忙拦住道:“丞相请务必冷静,当务之急是搞清苏峻去向,如能抓紧时间,可于半道截住此人,再行攻杀也不为迟!”
周抚被王敦任命为南中郎将,都督沔北沔中(荆州汉水流域)诸军事,这一万骑正是周抚于襄阳由秦雍流民中招募。
王敦高高举起的马鞭最终没能抽的下来,他湣扑布涫チ嘶肷砹ζ幌伦硬岳狭撕眉杆辏缃袼梢园俜职倏隙ǎ站厝皇窍凳γ夭嫉钠遄樱皇毙睦锫前没冢饷炊嗄炅耍谷幻挥兴亢辆醪斓剑灾劣谘⑽迹
王敦长叹道:“老夫敢确定,苏峻必然是连夜奔向瓜步,于瓜步渡江至江乘再进驻建康!淮陵至瓜步仅二百余里,苏峻全军携干粮不带辎重,疾行一日一夜可抵达,他于前日夜间弃营而出,如所料不差,此时应该在渡江了。”
周抚的脸色亦是愈发难看,苏峻渡江的后果他不是不知,当即请命道:“末将愿率骑疾驰瓜步,或许能赶的及。”
王敦摇摇头道:“由历阳到瓜步亦是两百余里,即使不顾马匹,也得两三个时辰才能抵达。而苏峻能制定出如此周详的撤退计划,想来非是仓促所定,恐怕瓜步早已备好了船只等候,哎~~晚了一步啊,竟任由此人安然渡江,是老夫的失策!”
周抚也很是不甘,但他清楚王敦非是妄自揣测。苏峻十有是追不上了,这一次可算作首战失利,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暗暗叹了口气,强劝道:“纵使苏峻过了江又能如何?身为流民帅,与朝庭必不能同心协力,一待我姑孰兵至。再有石头城作为依托,生擒此獠当不在话下,请丞相下令,即刻兵发建康!”
王敦点了点头,把棋差一着的不甘与沮丧暂时抛去了脑后。大喝一声:“全军听令,回返姑孰!”
三万军、一万匹马,在王敦的一声令下,从哪来又回到哪去,全军于过江后立刻投入了紧张的最后筹备当中。二月十日清晨,王敦发出檄文布告天下,指责司马睿忘恩负义,痛斥其原为东海王越旧部。既立东海王冲继承东海王统胤。理应传位于东海王冲方才不负故主。他在檄文中奉东海王冲为帝,尊裴妃为皇太后,号召天下有志之士与他一道罢黜司马绍,恢复东海王统胤,将来必有封赏,并于同一天。亲率六万大军分水陆两路,向着建康浩浩荡荡开来。
朝庭亦紧随其后做出应对。立年号为太宁,意为太平安宁。取其意诛除王敦,天下太平!司马绍亲下诏书称王敦为逆贼,天下共讨之!指责王敦劫掠城邑、放恣兵人、侵及宫省、背违赦信、诛戮大臣、纵凶极逆、不朝而退、阻心、人情同愤。敢有舍王敦姓名而称大将军或丞相者,军法从事!
又言钱凤竖子,专为谋主,逞其凶慝,诬罔忠良。多树私党,莫非同恶,顽凶相奖,无所顾忌,未有宰相继体而不由王命者也,有能杀凤送首,封五千户侯,赏布五千匹。…;
而其余文武,诸为敦所授用者,一无所问,刺史二千石不得辄离所职。敦之将士,其单丁在军无有兼重者,皆遣归家,终身不调,其余皆与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
这份诏书只诛王敦与钱凤,王敦所属只要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