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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拉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只略略的和他们谈了两句话，就转身离开去给他们准备午饭了。这其实也是有意留出空间来让史高治和洛克菲勒谈点事情。劳拉当然知道，史高治找上门来，多半不仅仅只是来串串门而已。
本来按照习惯，劳拉也应该把多萝西娅带到一边去。不过，洛克菲勒告诉过她，麦克唐纳家的女人不能当成一般女人看，“你可以把她们看成会生孩子的男人。”当时洛克菲勒就是这样对劳拉说的。不过，这话是针对凯瑟琳说的。但是劳拉看如今的这位多萝西娅小姐，在前面的交谈中只要一有涉及到生意的地方，就显得格外的专注。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有着麦克唐纳家族特色的会怀孕的男人。所以在她离开的她也没有以带着她到处看看为名，将多萝西娅带走。
“约翰，我知道你的那家炼油厂最近生意很不错。”史高治说。
“和你的生意比，只能算是一点小买卖了。”洛克菲勒赶紧说。没有几个人会比洛克菲勒更了解史高治了。洛克菲勒是陪着史高治起家的，史高治的各种手段什么的没有几个人比他更了解了。但越是了解，洛克菲勒也越是对他感到敬畏。在生意的问题上，史高治几乎从来没有犯过大的错误。他做出的判断，尤其是那些长期的判断更是从来没有不灵的时候。这已经很可怕了，但是这个人还是一个面慈心狠而又非常贪婪的家伙，他不但精通那些光明正大的手段，对于那些邪恶的阴谋他也非常精通，而且干起来也极其的果决。如今史高治找上门来，一开口就提到他的炼油厂，这不禁让他心里咯噔的一响。
这一问，让他又是高兴，又有点担心。高兴的是，史高治主动提起这个项目，这就意味着这个项目的前途绝对看好。但让他担心的是，史高治一旦加入到这个行业中来，这个行业里还能给自己留下多少东西呢？
“我的生意可没以前好了。”史高治说，“战争结束了，步兵武器公司那边的收益明显的下降了。虽然我尽力的向欧洲和其他国家市场拓展，虽然我已经把无烟发射步枪和后装线膛炮推向了市场，但是最近这些企业的收益肯定不会太高。药品的需求也大幅度下降了，当然它们还在赚钱。不过前景已经不是那样的好了。倒是石油行业将会大有前途。我估计不久之后，这个行业也会有一场大风波。但风波过后，就会出现新的繁荣。”
“一场风波？”洛克菲勒问道。
“石油能干什么用？”史高治问。
“能提炼煤油点灯照明，能提炼出润滑机器的润滑油而代替那些昂贵的鲸油。”洛克菲勒回答说。
“你说得对。”史高治说，“但是石油如果仅仅只有这么点用途，你知道现在美国有多少油井又有多少炼油厂吗？仅就产能而言，现在用于照明和润滑的石油制品的产能已经近乎饱和了，而那些油井的产量更是大大的超出了市场的容积。所以一场大规模的淘汰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知道你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化学家，所以你们做出来的煤油和润滑油的质量都很不错。加上规模带来的成本优势，在这场淘汰赛中，你们肯定能笑到最后。然后你就可以趁着机会，将整个的炼油市场控制在手里，顺便还可以趁着那些油井成片的破产的机会，将有价值的油井也拿到手里。然后靠着从开采到生产的一整个链条，垄断这个行业。所以我说，你的工厂前景非常好。”
“可是这个市场就像你说的那样，非常的有限。即使完全垄断了，又能有多大的利润呢？和史高治你手中的那些新的项目，比如跨洋通讯什么的一比，根本就不值一提。”洛克菲勒说。
洛克菲勒这样说可不是为了谦虚，说老实话，他很不想看到史高治的力量渗透到这个领域来。就像史高治前面说到的那样，他也有过类似的推算。只要抓住机会，他相信，用不了几年，他就能完全控制住石油这个行业。这个行业不算大，但是挣的钱也足够让他成为千万级别的富翁了。但如果史高治这头大象冲进了这个瓷器店，那最后还能给他剩下多少，就真的很难说了。
“约翰，你太小看石油了，石油最大的用途根本还没有被开发出来。否则它的市场会大的可怕，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史高治说。
“真正的用途？”洛克菲勒说。
“是的，”史高治笑了，“在大实验室里，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多的成果了，有一些成果甚至已经可以商业化了。只不过……”
“只不过你还在等着那些石油企业崩盘，然后再杀进来？”洛克菲勒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汗珠。在前面的对与石油行业的规划里，在没有史高治插足的情况下，洛克菲勒绝对有自信能趁着危机横扫整个市场，但是现在，如果真的像史高治说的那样，一但史高治加入了战场，包括他在内，肯定都会被横扫。
“是呀，原本我是这样想的，不过在你开始投资这个行当之后，我改变了想法。”史高治说，“因为如果我继续那样做，我们恐怕就要在生意场上刀兵相见了。约翰，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的关心就像是兄弟一样。我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想，你一定也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没必要为了一点钱闹得不愉快。于是我就想起了你和我在化学和医药公司的合作方式。你持有了这家公司的一部分优先股，这种合作方式给我们都带来了利益。”
“史高治，你的意思是你也希望投资我的公司，获得一部分优先股？”洛克菲勒说。
“我打算用技术作为投资，从而获得一部分的优先股。”史高治说，“你也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变数的话，你现有的资金就已经足够横扫整个的石油行业了。而我也可以把资金用到更急需的地方，比如对石油的真正用途的开发上。”
“史高治，你能不能告诉我，石油的真正用途是什么，这个市场有多大？”洛克菲勒问道。他们之间都太了解了，所以那些迂回的打哑谜式的东西都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提问。
“作为新的能源使用，就像是煤炭一样。”史高治说，“既然石油能够燃烧，而且经过处理之后的石油在燃烧之后甚至都不会留下任何残渣，这样优秀的燃料，仅仅用来点灯照明，这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吗？我们再大实验室里，已经完成了重油锅炉蒸汽机的实验，由于石油的能量密度要高于煤炭，所以相同重量的燃油能让蒸汽机做出更多的功。如果用在远洋的船只上，就能让船只的燃料舱大幅缩小，从而增加有效载荷，或者让船只的续航里程翻上几翻。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再加上，使用重油作为燃料，燃料的加注完全就可以通过一个阀门来控制，而且与不存在需要清理炉膛的问题，这又将带来保养上的简单和可靠性上的大幅上升。因此，我可以说，一旦针对船舶优化了的重油燃料蒸汽机被投入市场，用不了多久，在海洋上你就再也看不到烧煤的船了。而这仅仅还只是一个起点而已。因为分馏出来的轻油容易点燃，燃烧无残留，所以我们甚至可以让它直接在气缸里燃烧，省略掉烧锅炉的过程，这样我们就能得到一些功率更大，体积和重量却更小的动力机器。这会带来整个的行业的革命。约翰，现在你知道这个市场有多大了吗？”
“这……这……”洛克菲勒瞪大了眼睛，望着史高治，惊讶得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联合体
“这样的一个市场，大得难以想象呀。”洛克菲勒已经清醒过来了，他喃喃的说，哪怕以他那精于计算的大脑，他一时间竟然也盘算不出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以及今后会扩展到多大。
“大实验室里的那些机器对于油品的质量都会有一些特殊的要求。”史高治继续向洛克菲勒展示美好的前景，以及顺便向他展示一下肌肉，“其他的炼油企业，在得不到大实验室提供的技术支持的情况下，生产出来的油品多半不会太符合要求。这样一来他们根本就无法和我们的联合体竞争。我们的机器，是针对我们的油品来优化的，我们的油品是依照着我们机器的要求来研发的。从一开始，我们的机器和油品都是相互配合的，试问，任何一个家伙，哪怕他像范德比尔特那样有钱，要想和我们抗衡，他也必须同时能够从机器的设计，到油品的开发这样长的一条战线上和我们对抗，而我们已经在这条战线上建立起了一整套的专利壁垒和技术垄断了。即使他们是范德比尔特再加上摩根，想要绕过我们的关税壁垒，想要在这个行业上和我们的联盟对抗，那也是自寻死路。我们是兄弟，我们团结起来，就能战无不胜！”
洛克菲勒当然明白这样的一个技术壁垒有多么强大，因为他一直在负责麦克唐纳化学和医药公司除了研发部门之外的其他部门的日常管理工作，他知道，在麦克唐纳家族靠着制药发了大财之后，有多少的家伙试图跑进这个圈子来分一杯羹，又有多少家伙被毫不留情的碾碎。另外，他也注意到了，现在在卡罗尔的管理下的钢铁部门是如何靠着技术优势，将大批的其他钢铁厂击垮的。哪怕用着杂质最多的那些没人要的次等铁矿，靠着技术优势，他们生产出来的钢材质量比人家用优等铁矿冶炼出来的都好，价格还要便宜一大截。反正现在，不但俄亥俄已经没有第二家钢铁厂了，周围的那几个州的钢铁企业也都在不断地或是破产或是直接被他们并购。如今，在钢铁行业这块，卡罗尔已经获得了一个“压路机”的外号。因为有传言说卡罗尔的很多商业举动是源自他的妻子的建议，所以，凯瑟琳也获得了“压路机女王”的光荣称号。
“我对这个合作很有兴趣。”洛克菲勒说，他知道这样的合作能让他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