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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什么规矩都先放一放。打胜了仗,保住口边的食儿才是最重要的。”父亲一直在一旁似睡非睡,此时说道,“孔明,”
孔明停了手中的笔:“臣在。”
“要当心虎豹骑啊。”
虎豹骑,好久没有出动了。就是这支队伍,曾经北征三郡,千里奔袭,获号称“冒顿”再世地单于蹹顿;这支部队,曾大破马超,斩成宜、李堪等将领;这支部队,曾一昼夜行三百里,追父亲于长坂,害地糜氏母亲投井,捉去我两位姐姐的队伍……这支部队,以百人将为小卒,个个能征惯战,持锐披坚,势不可挡。这支部队,从来皆由曹家嫡系亲自掌握。这支部队,从来没有打过任何一次败仗。
我心中默默回想着虎豹骑的资料,不由也自咬牙。曹丕来了,虎豹骑还会远吗?
但是,这支部队在哪里?为何连一点它地消息都没有呢?我不由暗叹我军的细作还是太差。汉皇是死是活这种消息得到得不到也就罢了,怎么连敌军虎豹骑的消息也不能准确得到呢。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在这种人都被杀得不剩多少地时代,在这个信息都*人来传递的时代,种田征兵人数都不够,哪里有能力派出那么多的细作建立情报网呢,再者,就算派出细作,到了陌生的地方,只怕先被当壮丁抓了或当粮食吃了。相比之下,我军现的在情报网络已强于魏与吴了。
孔明道:“陛下,臣已知虎豹二骑现今何在了。”
我与父亲同时望向了他。
“若臣没有猜错地话,虎豹二骑已编入新五营,只怕便是骁骑营。”
“有何证据?”
“没有任何证据。”孔明这样说的时候,依然是那样恬定。我与父亲便不再追问。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可以肯定的了。
“上庸还能坚持多久,要不要派兵去接应?”父亲问道,“曹营五子良将,于禁最号毅重,张郃以巧变为称,乐进以骁果显名,张辽打仗英勇异常,徐晃治军严谨。二弟皆曾被徐晃的一支杂牌军击败,封儿与乔儿能守得住上庸么?”
孔明微皱了下眉头,这并没逃过我的眼睛。他道:“陛下,寇封自请复归本姓,愿陛下慎称之,否则街玄虚诸臣疑惑。寇封与诸葛乔守城之战。目前并无任何不当。上庸号为坚城,多年加固,非一般城池可比。太子殿下以孤军三千守鹑觚小城,敌十倍之敌,尚可令孟建难进寸步。看战报,除寇封中计追击之外,尚无明显失误。料应无碍。许晃取不得上庸。曹丕亦不会令他北进武关。故此路不足忧。眼下需防敌军出潼关破渭南、渡黄河攻临晋与出清泥隘口过蓝田。眼下郭淮的北路军马渡河困难,料不足虑。清泥隘眼下并无敌军消息,赵云与庞德守渭南。以四万军力敌曹军十万已是难为,此次曹丕亲领大军,看来亮也要亲自引军前往前线了。更何况,渭南乃是这三路敌军取长安的必经之路。守住渭南,则长安无失。”
父亲叹道:“我真想也到前线去——我这个身体啊,怎么就这样了呢。”他摇着头,然后说道:“要当心虎豹骑啊。”
我笑了:“父皇,您已说过一次了。”
“是么?我说过了?我竟忘了。孔明啊。新野已守不住,我却不想夺刘景升基业,我们还是走吧。南去江陵,与刘琦会合再做打算。”
父亲怎么又糊涂了。我与孔明对视一眼,回头解释道:“父皇,我们在长安,不是在荆州。”
“长安?我们怎么来了长安,那荆州呢?荆州还在不在?二弟怎么样了?”父亲急切起来,“二弟怎么样了?”
“父皇,你不要吓儿臣。我们在长安,已建立了季汉。您是季汉的天子,我们正面对曹丕的进攻,您忘了么?”我小心的提示着,父亲可不要出什么大问题啊,在这关键地时候。
“我怎么会忘,我的记性最好了!”父亲站起身便向外是,内侍扶他,却被他推到一边:“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道的地步。”
我发现父亲的脸色很难着,有些担忧的问:“父皇,看起来您脸色不太好,可要传太医?”
他摇头道:“乱想什么?我还结实的很,我还要亲自打败曹丕呢!”
我唤过一个内侍,令他去找太医,然后亲自扶了父亲,前去旁边地寝殿。一路上,父亲都在低声叨念着:“曹丕,你敢来欺我。我要打败你!”
我心急如焚,知道父亲又在犯胡涂,只是漫应着:“是的,打败他!”
父亲忽然一把将我推开:“去马棚,带我的宝马的卢来!”
“父皇,的卢死在蜀中了,与庞军师一齐被射死了。”
“胡说!这是子龙才给我得来的宝马,他们还说此马妨主,可是我骑着它,一跃三丈,飞过檀溪。天下英雄,可有如我者?”
“没有。当然没有。”
“你也知道没有,好,好!刘玄德乃天下英雄,谁人不知。敢来欺我?敢说我老?拿我的双股剑来,我尚能上马杀敌呢!”
“是,是,父皇,您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温声说道。他却忽然大怒了,从腰间一伸手,抽出长剑向我劈来。我吓得向后急避。一名内侍已抱住了父亲地腰,父亲回手一剑,将那内侍劈倒在地,仰天大叫道:“带我马来!我是季汉天子刘玄德,天下是我地天下,我看哪个敢来抢夺!曹操!曹丕!孙权!吕蒙!你们来吧!”
他挥弄着长剑,脚下一跘,突然摔倒了,剑划在腿上,鲜血淋漓。我猛扑过去,一手夺下了长剑,一边大声哭叫道:“父皇,你醒醒!我是阿斗,是您的儿子啊!现在季汉危难,您可要挺住,若您再有个好歹,儿臣可怎么办啊!”
父亲紧闭着眼,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淌下来,倾刻间湿透了全身。
那一刻,我感到,天都要塌了。
第八十二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
数个时辰之后,父亲终于醒来了。他迷茫的睁开眼睛,四下的望着,眼神散而不聚,似乎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父皇!父皇!”我叫着。
“陛下!陛下!”皇后吴氏也叫着。
孔明挥手再唤太医。太医把手放在父亲的脉博上。
良久,父亲眨了眨眼,好久,目光终于有了焦点。他把目光投向了我:“阿斗。”
“儿臣在,儿臣在啊,父皇。”
“我方才,有没有做过什么?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父皇,什么事都没有,您只是突然晕倒了。”父亲似乎是记得的,而且他的情形比我想象的要好,但我哪里敢说实话。
吴氏道:“怎么没有事。内侍说太子惹您生气了,气得您用剑刺他。唉,就算太子不好,你还有两个儿子,干嘛生那么大的气……”我有些吃惊的望向吴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话。
父亲却猛的坐起:“那个内侍呢?那个内侍。我记得我动剑了。”说话间他就起身向外,怎么拦都拦不住,他喘着气,眼珠子似乎要突出眶外,每一步似乎都要了他的性命。他让人扶着他,拖着伤腿来到个那内侍尸首旁边,放声大哭。在厚葬了那个内侍之后,他让人把所有兵器都搬离了他的下处。他开始自我隔离。他把所有的朝政都交托到孔明手中。除了我与孔明,他不再见任何人——包指吴氏。
他痛苦的自语,他绝望的呻吟,他仰天长啸:“我怎么会老了!怎么会就这样老了!造化无情,苍天无心。老却英雄,只如等闲事尔!”
他在卧室里养病。有时会把我叫到卧室里,让我坐在那幅巨大的地图之下,然后看着我和地图发呆,时间长了涎水流下来,亮晶晶拖得老长,他自己却不知道。
他虚握着拳头:“天下,天下……”
有时他会对我说:“斗儿。我好难受啊,你知道么?你懂得么?”
有时他会对我说:“斗儿,你快点成亲吧,生个儿子,我想看着孙子了。”
父亲,真得老了!他居然忘记了我已成亲。
他问我:“斗儿,你怕我么?不要怕我,其实,我最不想让自己地儿子怕了。这辈子,我伤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妻儿。现在我老了。想顾一顾自己的家了,可你都不给我一点家的感觉么?别叫我父皇。如同你儿时那样,叫我一声爹爹吧。”
他向我伸出手来,那手瘦瘦的,皮肤是松驰的,上面带着斑痕。
我迟疑着。终于把自己地手递了过去。
第三天,父亲对我说道:“儿子,为父不能再持掌季汉了,乘着自己还明白。我要把季汉交到你的手里。”
我吃惊的抬头,然后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父皇,万万不可。父皇虽然略有小恙,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自可痊愈,万不可生此念。况儿臣年幼德薄,绝计难当此任。”
“起来。我现在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说话,你不用胡乱担心。我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还霸着位子,祸害季汉不成?为父一生心血,又怎能毁于我的手中?”
“父皇。”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我其实并不想这么早把季汉交到你的手上,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我老了,糊涂的厉害,与其做一个倒行逆施,胡作非为,让后人耻笑的君主,还不如早早交出权力,乐得自在。我前些日杀了内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犯下类似之错,史笔如刀,我一生请名,难道就毁在此时?你不掌大位,就不仅仅是对不起季汉,更是对不住为父对你的期望了。”
我含泪点头。
“不过,你要想接权,要答应我三件事。
“第一,你要答应我,击败曹丕和孙权,莫堕了你爹爹一生的名声。”
“是。”我应着。
“第二,你要答应我,在任何情况下,不要怀疑孔明,他是季汉地支柱和保证,季汉的兴盛,系于他一身。还记得我说过地无为而治么?儿子,在孔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