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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走过来,轻轻劝解道:〃大王,世子回归,这是喜事,我们先入府,再行议事,您看如何。〃
听到孔明的话,父亲点点头,站起来就向里走,全然不顾我还在地上跪着——他并未让我起来。
孔明苦笑着,扶我起来。
我痛苦的咬着下唇:〃父亲怎么会这样了?〃
孔明道:〃也不是总这样,大部分时间,大王还是清醒的。〃这么说,父亲的不清醒也是经常地了,难道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还是卧床太久的缘故?
还好,到了厅中,父亲似乎忘了适才在府门外的一切。他很开心的看着我,那目光非常象是父亲看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君王看他的臣子。
他问我:〃在西凉,你受苦了吧。〃
〃不苦。儿臣代父王出征,军民拥护,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虽有小寇,然借父王之威名,将士之用命,终克成功。〃
父亲笑了:〃你这孩子,和自己的老子也还弄虚文。我打了一辈子仗,能不知道前线什么样子,你长大了,很好。〃
我乘父亲神智清明,接着奏道:〃按照父王的部署,凉州略定,黄权等人牧守西凉,料来不久可得大治。然此番用兵,黄汉升、周仓诸人战死,西征阵亡将士详细名单在此,壮士已去,还需抚恤孤弱,万不能令去者寒心。〃说着把名册呈上。
父亲苦笑道:〃钱呐,回来什么事都没有提,就先和我要钱。孔明啊,你又要发愁了吧。〃
先生道:〃不敢,抚孤恤幼,本是微臣之责,亮已有准备了。〃
父亲道:〃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几天。我,老了,精力不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乱说乱做,没准哪天下道逆令,把自己的儿子都杀了,到时你可要拦我啊。〃——
父亲这个玩笑开得实在不好笑,我才大胜归来,却在父亲这里连着受了两次窘了。
先生道:〃大王说哪里话来。大王只是太过辛劳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大王必如昔日一般英武雄壮。〃
〃你净用好话来哄我。我老了,不知还能活多久。谁也敌不过造化的刀啊。威动九州,神通盖世地云长,说殁就殁了;平定汉中的法孝直,那样一个坏脾气的人,在我病得不知人事的之时,说去也去了,空留下一纸遗折;还有糜子仲(糜竺),孙公佑(孙乾),简宪和(简雍),多少次困顿中同舟,危难时共济的人呐,眨眼间人鬼殊途;这次又是黄汉升……唉,斗儿都能平定雍凉了,我又如何能不老?〃
我突然听到说起我,连忙双膝跪倒:〃父王,儿臣之战,前方*得是众将同心,后方*得是先生统筹把握,说到底,*的是父王恩泽。不然,以儿之鲁顿,安能建此大功!良臣虽去,但我大汉还有父王在,还有先生在,关平、张苞、关兴、姜维、诸葛乔,此皆一时之杰,我大汉后继有人,父王不必忧心如是。〃
父亲似乎没听到我的话一样,并不理我,还接着适才的话头:〃如今,陛下也没了,我无能啊,下救不得云长,上救不得陛下,我好恨啊!〃
说着,他突然又显狂态:〃孔明,我要东征,让益德出益州,斗儿出上雍,我亲自引军攻潼关,杀曹丕,杀孙权,把大汉夺回来,把荆州夺回来,把你居住的襄阳夺回来!〃
PS:这几章在写地时候没查资料,印象里八月初曹魏就闹祥瑞,闹受禅,似乎其后曹丕就登极了,所以我也就写金城之会后刘备得到地曹丕篡位的消息。其实这里我搞错了。曹丕其实是十月二十九日登坛受皇帝玺绶,即皇帝位,十一月初一奉汉帝为山阳公的。而刘禅自金城加长安也不过十来天路程,见到刘备时应是九月份,刘备是不可能未卜先知得到曹丕登极地消息的。不过这只不是本YY,差这两个月,对剧情也没影响,我也就不去修上下文了,朋友不要紧我:)
第六十九章 要命的黄匣
〃大王。〃孔明忙道,〃要东征,要有军士,有粮草,有虎狼样的将领,要有个健康的主帅,大王好好将养身体,其余之事,亮与世子殿下会安排的。〃
我也道:〃父王,儿臣出兵凉州,见到好多新奇事,想要和父亲好好说说呢。〃
父亲点点头,却拍着脑袋:〃我好象忘了什么,有什么事要和阿斗说的,是什么事呢?孔明,你知道不知道?〃
孔明微笑摇头。
父亲道:〃对了,我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好象是我要单独对斗儿说的。斗儿,你去内室,把我床头的那个黄匣子拿来,我好象记在那里面了。〃
我起身告退,来到父亲的内室之中。这里是父亲的密室,他是大王,而大王的办公之所乃是机密之处,不经准允,任何人都不准轻易进入的。这处密室大约除了先生,极少能有人登堂入室的。门前侍卫听到父亲的言语,闪开半个身子,放我进去。
我游目四顾,壁上却是一大幅地图,一看这就是先生的手笔,如同在益州见到的那幅一样,到处标的密密麻麻,而这幅明显要比益州那幅更加巨大,而且包括了整个大汉的疆土。地图旁边高悬了父亲的双股剑,案上杂乱的放置了纸笔,一个黄色的匣子摆放在一角。
父亲的密室是不准随意收拾的,看来父亲自己也没有怎么收拾过。
我把那黄色匣子拿起,上面没锁,于是我轻轻打开来。
登时目瞪口呆。
第一张纸,是一张药方,清清楚楚,那是父亲的药方。药方折得整整齐齐,可是这张药方在我手里,却有如火炭。
这张药方放在这里,而父亲让我看,很清楚地一点,他起了疑心!或者他没有证据,或者他有了证据并没有指出来,但无论如何,这张药方放在这里,已经在警告着我。
虽然我早已千百次的想过父亲可能会怀疑此事,但却又总是报了万一的侥幸。甚至想,就算父亲发现,若有一天他当真问起,无论他是有所察觉还是试探我,我都会立即跪下,指天明誓,甚至可以自己去吃那药,以搏得他的相信。害父之名,万万不能承认,否则的话,我会永世无法翻身。就算我现在是承继父亲江山的不二人选项,这个名头也会让我失去一切。
但,我却在这种情况下先行发现了这张药方,我该怎么办,销毁它么?反正父亲有些傻了,不给他这个东西,他不会知道的。
可是,他是真得傻了么?想起他在门前任我下跪而自行离去,想起他适才那些话语之间暗藏的玄机——阿斗大了,是单纯说我长大了么?
汗,一滴一滴淌下来,壁上地雌雄双股剑闪动着寒光,似父亲的眼睛。这个联想让我胆寒不已。
匣子在嗒嗒的响着,那是我的颤抖带动了它。征凉州以来所有的骄傲,得意,自妗,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我又回复了从前那个软弱的、孤独中带着恐惧的阿斗。
我擦探头上的汗,把那张药方放在一边,再向下看去,第二张纸上写着:〃诸葛乔!〃
诸葛乔怎么了?父亲怎么会想到他?
我急急的拿起,认真察看,那纸地背面却被笔钩抹了,只画了一把羽扇。我运足目力看那勾抹处,依稀假能看到:〃……留在益州?何为证人皆死……升之……〃
我的心跳成一个儿,只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简单的几个字,却把父亲的怀疑说得清清楚楚。诸葛乔对我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为什么我把他留在益州,而不是带在军中参赞军机?刘升之被擒之后,证明他害我的人为何全部死掉?只此几点,便足矣将怀疑的目标引向我。
我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可是父亲轻轻地两句话,就把我地漏洞挑了出来。
当然,我可以去辩解,我有无数的理由可以使这两点怀疑不再成为怀疑,但是,我能直接去找父亲说么?那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我的脚开始发虚,几乎要倒在地上。一直以来地担心,竟然这么快,就一一应验!
父亲,会如何处置我?我难道才尝了尝主导自己命运的滋味,就要永远的失去它了么?
我惶惑不安的在密室里徘徊着,心剧烈的跳动着。而父亲把这些都划去是什么意思,那把羽扇又代表着什么。
我明白了。父亲看来是不准备查诸葛乔,因为那把羽扇,因为他是先生地儿子。无论真相如何,父亲已经决定放过他了。
那么?父亲会放过我么?
我该怎么办?
把这两张纸撕掉,然后寄希望于父亲是真的糊涂了么?
我错了,第一错在手段过于阴暗,第二错在下手太过软弱。年幼的我,将这两件事全部办砸了。现在,父亲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失去所有。可是,父亲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以诸葛乔之精明,怎会使刘升之把消息漏到长安;以父亲手下那些医生的能力,怎会怀疑这一味促进药效的安神之剂?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亲会如何对我。既然他已有所察觉,难道我还希望可以侥幸过关不成?
外间,孔明和父亲说了句什么,父亲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意似有了一种孩子般的率真,再不复从前的高深莫测。而我此时,却真得感到,其实自己从来也没有看透过父亲。
〃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心底里急急的问着自己。
终于,我捧起了那个匣子,来到外间,跪下身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献到父亲的身前。无论接下来会是什么,我都认了,既然做了,就要接受其后地结果。无论那结果是什么,在父亲面前,除了这一条路,我其实也没有其它路可走。
父亲和孔明的谈话停下了。我低着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我伏得低低的,只看到他腰上的一块玉附子在轻轻的摆动。这种极低的身位,让我想起自己还没到父亲腰带高的时候,与他在一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