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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长鸣,货船离港驶向茫茫大洋,小北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回国参战。
……
一九三九年三月,越南河内传来消息,汪兆铭遇刺,侥幸未死,至此唱双簧一说才销声匿迹,陈子锟一直在重庆等待新的委任,可军事委员会久久没有下文,他也曾多次面见蒋介石要求上前线杀敌,却被婉拒。
关于此事,刘婷分析的比较到位,陈子锟虽然地位很高,但毕竟不是嫡系,又丢失了地盘,已经没有资本和利用价值了,可参照的人是陈调元,想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北洋上将,现在不过是伤兵抚恤委员会的主任委员,有职无权,只是个牌位。
“如今军事委员会下属各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再设立新的单位很麻烦,让你当副职也不合适,所以只能先搁置起来。”刘婷这样说。
“那还不如到第五战区去给李宗仁当副手。”陈子锟道。
刘婷微笑:“那是气话,第五战区没有一个兵听你指挥,你当惯了主官,屈居人下肯定不适应,到时候耽误了战事,岂不麻烦。”
“这样说,我还是回江北打游击去算了。”
“这确实是一条路,可你的名声太大,军衔太高,敌后作战九死一生,若是大张旗鼓的宣扬你去江北领导游击战,日寇定然出动大军企图将你俘虏或者击毙,那样的结果对于国府来说是不可承受的。”
陈子锟大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七尺男儿就留在后方坐冷板凳不成!我这就请命去江北主持敌后作战。”
说干就干,他径直来到委座行辕面见蒋介石,要求带领一支人马潜入江北开辟敌后战场。
“日军占领大城镇和交通线,无力顾及广大农村,只要我们把农村占领,让日寇收不上粮食,运不出物资,大大增加占领成本……”
陈子锟滔滔不绝的说着,蒋介石不时点头,最后道:“子锟啊,你的想法很好,我已经决定开辟敌后战场,但你的职责不在于此,中央有更重要的担子交给你。”
“请问委座,是什么任务。”
“这个嘛,你先回去,过两天就有任命书给你。”
陈子锟走后,蒋介石把何应钦叫来商量,如何解决这个头疼的问题。
何应钦说:“陈昆吾确实是一员猛将,但却非智将,北泰之战固然英勇惨烈,但这么多进口武器装备用来死守孤城,足见此人毫无大局,若把这些武器给我们中央军,定然能消灭更多的日军,取得更大的战绩。”
蒋介石脸上有些发烧,陈子锟死守北泰和自己把大量精锐投入到淞沪战场的决策如出一辙,何应钦批评他就等于批评自己,不过他知道何应钦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看不过陈子锟罢了。
“敬之,你有什么办法?”
“依我看,不如给他个闲置,磨磨心性……那么多的烈士遗孤无法安置,就让他掌管遗孤抚恤委员会吧,好歹也是军委会直属机关,级别够高。”
“也好,就这样办。”
两日后,陈子锟果然接到任命,居然让他管理烈士遗孤,这种工作向来是由蒋夫人宋美龄负责的,北伐胜利后,南京建有专门的烈士遗族学校,抗战开始后,学校西迁,战争规模扩大,战死者数十万,哪有什么管理可言,宋美龄又兼着航空委秘书长的职务,无暇他顾,所以这活儿更没人管了。
一心想上阵杀敌,却给了这么个尴尬的工作,想撂挑子又心不甘,自己“成仁”那段时间,妻儿受尽苦难,推己及人,不能让烈士的遗孤受到同样的遭遇,陈子锟毅然挑起这个担子,却发现手下无人可派,无钱可用。
这个委员会是新成立的,军委会人手紧张,连个秘书都没派,只好让刘婷先兼着,再去财政部要经费,不出所料吃了闭门羹,抗战正在紧迫关头,前线缺粮少弹,哪有资金照顾遗孤。
陈子锟很生气,直接找到财政部长孔祥熙,他一身上将军装,胸前挂满勋章,谁也不敢阻拦,径直来到孔祥熙办公室,开门见山道:“孔部长,我需要十万元拨款。”
他的来意孔祥熙清楚的很,吩咐秘书倒茶,亲自拿出财政部的报告给他看,财政早已是巨额赤字,前线每月开销以千万计,后方各单位索要拨款的书信厚厚一摞。
“不瞒陈将军,财政早就频临崩溃,实在拿不出钱来。”孔祥熙两手一摊道。
陈子锟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让我怎么养活一帮孤儿寡母,前方将士有后顾之忧,又怎么安心打仗。”
孔祥熙道:“陈将军,别说烈士遗孤的生活教育问题了,就是连抚恤金都快发不出来了,国家内外交困,有困难的不止你一个,委座正是看你有能力,才将重任交托与你,财政上实在拿不出钱来,不过你可以去筹嘛。”
陈子锟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中闷闷不乐,一家人都跟着想办法,姚依蕾说父亲在香港银行里还有一笔款子,不如先借来用。
“那是岳父的棺材本,万万动不得。”陈子锟当即否定。
“要不,咱们弄一架飞机专门跑香港,倒腾紧俏物资赚钱维持。”鉴冰时刻不忘跑单帮的经历,以往是单枪匹马,现在丈夫回来了,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还不赚的盘满钵满。
“不行,这种事只能小打小闹,大张旗鼓的干,影响到别人的买卖,指不定谁下个绊子咱们就臭名远扬了。”陈子锟也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就只有搞募捐,筹集善款一条路可走了。”刘婷经过深思熟虑,提出新的建议,这次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不过由谁操刀又成了问题。
“昨天在街上遇到以前淮江日报的总编辑阮铭川,请他出马在报刊上发文章预热,然后联合八路军办事处,他们搞群众运动最在行,再请一些文艺界的人士为之呐喊,何愁善款不来。”刘婷信心满满道。
陈子锟道:“好,我看行。”
经过一番协调,中央日报、新华日报、香港大公报纷纷刊登文章,问烈士遗孤筹集善款,消息传遍世界,东南亚华侨首富陈嘉庚率先支持,捐赠善款十万,客居香港的杜月笙也捐了两万块。
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和文艺界人士联合为遗孤举办大型义演,周恩来代表延安方面捐了一千块,宋子文出了一万块,陈调元出了三千块,宋美龄听说之后也以私人名义捐赠了五千块,最令人感动的是戚家班捐了五百块,这是他们一分一毛攒下来的血汗钱。
刘婷收拢了几千名孤儿寡母,暂时落脚在一家修道院中,善款到位后,在嘉陵江北五里店租了一块荒地,盖屋筑墙,打出了抗日烈士遗族安置营地的招牌,有了这批善款,营地总算能勉强维持下去了。
而此时陈子锟也在考虑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从美国运来的军火已经抵达香港,这批军火本来打算支援江北抗日游击队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第一章 美金
法租界,陈公馆门外的道路上,梧桐树发了新芽,黄包车夫也换了轻便的春装,猥琐的安南巡捕拎着警棍百无聊赖的站在道路中央,春天的气息驱走了冬日的严寒,上海恢复了勃勃生机。
一九三九年初的寒流,上海街头露宿的难民冻死了上千人之多,育婴堂门口一天就收容了二百个弃婴,这个数字相当惊人,但是考虑到租界内容纳了从南市闸北浦东逃来的一百多万难民,其中只有三成暂住在旅馆和亲戚家,其余的只能栖身马路,而且缺粮少衣,这上千人就显得不多了。
上海成为孤岛,外国人的活动范围大大缩小,日本人雇佣的汉奸特务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搅乱租界治安,制造恐怖气氛,当局焦头烂额,却不得不勉力维持。
林文静和女儿小白菜住在租界已经半年多了,外有李耀廷,内有夏小青,日子过的倒也安稳,每周李耀廷都会派人送来牛奶、大米和鲜肉蔬菜,这些食物在以往不值什么钱,但在今天的租界,却价值不菲,更珍贵的是李耀廷的这份心意。
米姨经常来看外孙女,虽然林文静不是她亲生的,但毕竟共同生活了多年,况且到这儿来不用干活,只要动动嘴支使支使佣人,就能拿回去不少粮食,何乐不为。
米家本来住在南市,淞沪会战,房子被夷为平地,只得举家搬到租界,从二房东手里租了一间比蜗牛壳大不了多少的房间住在里面,舅舅整天出去厮混,借酒浇愁,一家人的生活过的极其困苦,若不是有林文静每周给些粮食,日子早就撑不下去了。
本来林文静善心大发,想把米姨一家接到公馆来住,但被夏小青断然否决,她说你以德报怨没有错,但这是陈子锟的房子,不打招呼就借给外人住可不好,平时打点些米面菜蔬就仁至义尽了,林文静这才作罢。
陈子锟来到公馆的时候,米姨还没走,正摆足了老太太的威风呵斥两个佣人,租界难民太多,人力资源丰厚,只要很少的钱就能雇到奶妈和佣人,在这些可怜人身上,米姨很能找到优越感。
有人敲门,米姨打发佣人去开门,大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子,手提皮箱,礼帽风衣,帽檐压得很低,风尘仆仆的样子。
“先生,侬找撒拧?”佣人问道。
“这是我家。”陈子锟径直进门,双喜拎起皮箱跟在后面,顺手把门关上了,夏小青听见外面有动静,急火火下楼,一眼看见陈子锟,顿时眼圈红了,嘴上却道:“没良心的,还知道来!”
“这是姑爷吧,变样了,都不敢认了。”米姨笑逐颜开道,虽然陈子锟娶了林文静,但两家并不怎么来往,米姨已经很多年没见陈子锟了。
看着眼前苍老憔悴的老妪,实在难以和二十年前北京石驸马大街那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联系起来,陈子锟不禁感慨,都老了。
“是米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