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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吧,否则她何至于引狼入室,硬要把楚亦可塞回到他身边呢?
沈青澜无耐的苦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过当年年纪小,行事处事难免有偏颇之处,待人对人也多有偏激之时,多有得罪之处,至今回想起来懊悔不及……”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亦凡,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他已经认错了,而且态度如此谦恭真诚,她是个聪明人,总会听得懂的。
只要她顺着台阶一下,他们之间就什么矛盾都没有了。
可是楚亦凡却似全没明白他的委曲求全,全没看懂他的低声下气,只悻悻的道:“懊悔的确不及了。”
当年他就跟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鼻子里出着冷气,没少对她厉目相向,轻蔑冷视。一想到从前,就无端端生出诸多委屈来。真是天意弄人,她当年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可偏生嫁的却是他。
沈青澜原来还有几分着恼呢,见楚亦凡只说了一句,脸上径自出神,竟然眼里涌起了泪意,一时不由的又有些歉然。
他也全然没想过会娶她为妻。他是男人,男人就该负责任,说话算话,他早年就想过,娶了妻子便好好待她,可是到底还是食言了。
且不说那么多年他从未给她过好脸色,就是成亲后,两人也大多是因着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在闹龌龊,鲜有真正琴瑟和鸣、夫妻和美的时候。
终是他负了她。
沈青澜坐过去,伸手抚上楚亦凡的肩,取笑道:“我是懊悔不及了,但好歹还有知错之心,你呢?明着柔顺,可是背地里没少编排我,还敢当着众多人的面给我好瞧,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春季牡丹节,你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那是我这辈子所受的唯一的羞辱了。”
听他还翻起旧帐来了,楚亦凡秀眉一挑,道:“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欺负我,我又怎么会还手?说来说去也是你欺人太甚。”
沈青澜见她由于义愤,小脸泛着光,倒把那份忧伤冲淡了,便越发激她,道:“难道你就没欺负过我?是谁当着众多人的面骂我是伪君子——”
他本来就是伪君子么?许他做得,就不许她说得?
楚亦凡待要还嘴,抬头间才发现他近在咫尺,吸息间,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浅淡的香味就扑了上来。
她心头一慌,不由自主的往后一挪,才发现他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抵在她的背心,一时倒像是被他困了起来,竟是半步也挣扎不得。
耳边似乎能听见沈青澜说话时带出来的滚烫气息,点燃了她整个耳廓以及脖颈的温度:“我错过了,现在也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多像小儿女之间的昵喃?多像最亲爱的夫妻间的絮语?
只可惜,一切都是假象。现在天还没亮,他和她都还在彼此刻意为自己,为对方营造的气氛里,说什么做什么,固然不是虚情假意,可一旦天亮了,周遭的人和事纷至沓来,他和她就又会回到原点。
楚亦凡不是不痛恨自己这时候的清冷,可她没办法活在假象之中,她敢确定,只要楚亦可一来,沈青澜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与其那个时候让自己像个狼狈的可笑的小丑,还不如自己及早清醒呢。
楚亦凡没动,只是微笑着在越渐明亮的里光里迎视着沈青澜,道:“是啊,错过,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许多人都那么幸运,可以在过去了许多的时光之后还能等到最初的那个人。我们都变了……”
楚亦可还在,不管变或不变,只要他不变,他们就还会回到从前的美丽之中去。而她?也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是主角,可是在沈青澜和楚亦可面前,她是不折不扣的炮灰配。
他既如此幸运,那是他和楚亦可的福气,她纵然羡慕嫉妒恨,可也只有旁观的份,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雍容大度的走开,留给彼此一个还算优雅的背影而已。
沈青澜的心不受控制的怦一声,似乎触碰到了最坚硬的冰冰,让他摔的难以自持的周身发冷。他不明白楚亦凡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错过,和她所谓的错过,明显不是同一个意思。她为什么要歪曲误解自己呢?不成,尽管他自觉大男人不该和个女人似的心细如发,婆婆妈妈,针尖对麦芒,可他就是隐隐觉得,这次误解不解开,怕是以后都没机会解释了。
他一伸手就攥住了楚亦凡的腕子。
楚亦凡仍是笑吟吟的盯着他看,只是瞳孔有一刹那的微缩。他瞧的清楚,也自是知道这一缩之间所代表的意义,可他不容得再有失,便追问道:“我的确变了,可是该变的变,不该变的没变,倒是你,那夜你说过的话可还记得?可还做数?”
楚亦凡的脑子里立时充斥了从前的记忆,因为他这样的咄咄逼人而越发鲜明刺激,她反应过度,甩手去挥沈青澜的腕子,心口一阵刺疼,脸上的笑就带出了尖锐的冰凉:“我不记得了。”
他可真可笑,那个时候的话怎么能当真?
他当真,只只能说明他天真,就算他天真,他也不会失去什么,可她不敢,她若当真,那便是愚蠢的不可救药,活该死了都被挫骨扬灰,听着别人放肆的嘲笑。
对比现在,从前的恩爱都是讽刺,都是笑话。
楚亦凡心口剧痛,四肢发软,几乎不能正视。她的脸孔涨的通红,心头却是没有一丝力气,竟然软软的往后面仰去。
沈青澜气愤难当,楚亦凡的这句否认犹如一盆冰水,将他浇的透心凉,欺身紧紧勒住楚亦凡,哆嗦着唇道:“你说什么?你这女人——口不应心,口是心非的女人,你——”
她怎么能把从前的誓言当成儿劲,说否认就否认?她就这么玩弄人心玩弄他人的感情吗?
沈青澜几乎是吼的了:“为什么?就因为我错过,便一辈子都不可原谅吗?”
楚亦凡从疼痛中慢慢平复下来,有气无力的道:“不是,不可以原谅,而是……”谁对谁错,她哪里辩的清?感情从来就是最没有逻辑最没有道理的东西。他心有所爱是他的自由也是他的权利。
楚亦凡不知道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脱离了他的掌控吗?是因为曾经是他的人,便一辈子不能背叛而只能忠守吗?
楚亦凡想通此节,虽然鄙薄沈青澜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独占和霸道,却宁可服软也不愿意硬碰硬跟他辩这个道理,只道:“不是不可以原谅,而是,不必原谅。”
好在沈青澜并没有摇着她的肩膀做咆哮状。
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尽管眼中满是愤怒,还是放开楚亦凡,道:“夫妻之间,当以诚相待,楚亦凡,你总是对自己一套标准,对别人又是另一套标准,你怎么就能做到问心无愧的?”
楚亦凡张口结舌,只说了一句“我”,却越发觉得意兴阑珊,半晌才愤懑的道:“原谅又如何,不原谅又如何?你和我,没有可值得追忆的美好过往,也没有坚实的感情基础,更没有可值得展望的未来,原谅不原谅,又能改变什么?”
她愤懑,沈青澜比她还郁闷:“怎么我们就不能有可值得展望的未来?明明是你一直在莫名其妙的跟我闹脾气,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楚亦凡气极败坏的道:“不想怎么样,要是你把你从前的一切都抹杀了,我们就可以重头再来。”
楚亦可是不可抹杀的存在,从前是,现在亦是,将来更是,不管她在不在,她始终是存在于自己和沈青澜之间的一根刺。
要怎么拔?
见沈青澜一副懵懂茫然的模样,楚亦凡越发生气,口不择言的道:“你能让从前的人消失,可你能让从前的感情消失吗?”
沈青澜自诩聪明,可是这一刻还是糊涂了,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楚亦凡到底在跟从前的哪些人置气。什么叫从前的人消失了,从前的感情没消失?
人都没了,感情在不在还有什么用?再说人本来就是有感情的,虽着时间必然会变淡,况且人都不在了,残留一抹感情难道不应该吗?
若是人走茶凉,一点记忆都不留,那还是人吗?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刚要开口,却觉得自己的袖口被人拽了一下。他猛的一惊,低头看时,却见李谧赤着脚站在地上,正仰头望他,嘟着嫣红的嘴唇,闪着黑亮黑亮的眼睛,满是困惑的道:“姑丈生气了?”
沈青澜啊了一声,脸上的神色还没收敛殆尽,就见李谧小嘴一遍,眼泪就跟珍珠一样唰一下就流了下来,朝着楚亦凡哭着扑过去,道:“姑姑,姑丈生气了。”
楚亦凡弯腰将他抱起来,勉强绽出一抹笑,道:“没有,姑丈没生气。”说着便朝沈青澜瞪了一眼,暗含威胁。背着人,他怎么给她使脸色都行,可当着孩子,他就是装也得装出个笑脸来。
沈青澜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可他心中不愤,凭什么为了她,他就要做东做西,为了他,她就一点软和气都没有?
因此很僵硬的回瞪着楚亦凡。
好巧不巧,正这会李谧回头瞅沈青澜,一见他沉着脸,便又带着哭声道:“姑丈还生气呢。”
瞧着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楚亦凡没撑住,扑嗤一声笑出来,揉着他的小脑袋瓜道:“姑丈生气,你去哄哄他好不好?”
李谧摇头,一脸畏惧的神情。
楚亦凡便不无讥嘲的瞅着沈青澜,一副“你可真行,老大的人了跟个孩子耍脸色”的神情。
沈青澜不愤的白了她一眼,一伸手就把李谧抱起来,道:“走了,姑丈跟你玩举高高。”无师自通的就把李谧高高的举了起来。
李谧又惊又兴奋,竟是啊啊的大叫起来,吓的楚亦凡心都要跳出来了,可是转瞬就见李谧紧紧攀着沈青澜的胳膊,兴奋的脸都红了,咯咯的笑着,手舞足蹈,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从高处回落到沈青澜的怀抱,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