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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番薯,酒已经热了,阿飞拿起酒杯斟满之后,双手拿起杯子朝向李寻欢:“我敬你一杯。”
阿飞不像其他人那样,拥有花式繁多的祝酒词,连面对亦兄亦师的李寻欢,他都只有我敬你一杯的话。
他是如此的朴素,李寻欢忽生想起当初塞外归来,风雪之中遇到他的场景,又想起阿飞端起大碗喝酒豪放不羁的模样。
阿飞的修长的手指端起了小巧的酒杯,眉宇中不再像当初那样全是冰雪一般的漠然。
改变他的,是一个千娇百媚,有时是仙子有时又能将人带入地狱的女子。
这究竟是好是坏,李寻欢回敬了阿飞一杯,饮下了杯中酒。
江湖浪子可以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也能儿女情长缠绵悱恻,也能拿起玲珑酒杯。
三人聊起了洛阳的风情,阿飞没有问分别之后李寻欢的经历,李寻欢也没问两人被金钱帮追杀时的危急。
他们不紧不慢的聊着,顾晓晓吃的差不多时,放下了筷子,朝两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开凳子出了门。
她离席之后,屋内又剩下了两个人。
有关洛阳山水的话题心照不宣的断了,阿飞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
两个人说了相似的话,李寻欢的手中同样握的却是空酒杯,他将酒杯放下也叹了口气:“你为了救我,不惜以身涉险,又将梅花盗之名揽在头上,不顾身家性命。若这样也算对不起我,我倒希望天下人都对不起我了。”
这么多年来,阿飞是李寻欢最欣赏的人,所以他不愿他因为林仙儿陷入自责之中。
阿飞抬起了头,拿起热腾腾的酒壶为李寻欢倒了杯酒,热气熏的他脸颊泛红,他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我不该不告而别,我也知道我不该这么做,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下手,我……我已经离不开她。”
酒在杯中荡起微小的涟漪,李寻欢拿起杯子,没有急着放到唇边:“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不必苛责自己。”
阿飞听李寻欢这么说,胸膛像是被岩石撞到,脸颊烧的的通红,近一年来压抑在他心底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可是我却对不起那些被梅花盗害掉的人,也对不起你。”
李寻欢突然明白为什么先前林仙儿要向他道歉了,她着实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他饮了酒,摇摇头说:“这世上罪孽深重的人太多,所以有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已经将财物奉还,日后只要林仙儿愿意痛改前非就好。”
阿飞没再说话,他比李寻欢更先原谅林仙儿,更彻底的原谅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相信她可以改邪归正。
顾晓晓出了门之后,没有去茅房,也没有出酒楼,她在楼下大堂中坐了一会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前来搭讪,还有人见她孤身一人,有意用言语调戏于她。
顾晓晓将佩剑放到了桌上,耳旁很快没了聒噪。
她随便听着大堂人中的谈话,旁人的窃窃私语,在她的耳力下毫无遮掩。
在听了两三个道听途说的江湖故事后,她起身上了酒楼,刻意加重了步子,敲了门后才推门进内。
李寻欢和阿飞两人还在喝酒,像她走时一样,还在谈着洛阳的山水。
酒足饭饱之后,李寻欢问起了二人下一步计划,没等他们回答他先道:“如今金钱帮如日中天,你们得罪了金钱帮,不如和我一道回长安,也好有个照应。”
阿飞有些犹豫,顷刻后正色到:“今日承蒙大哥相助,怎敢继续叨扰。”
顾晓晓却是不赞同阿飞的意见,她沉声道:“金钱帮卑鄙无耻,我想,我们当尽快赶到长安为好。”
(下一章,指路诗音~)(未完待续。)
第六一九章 小李飞刀之还情18
一个卑鄙无耻,让李寻欢手中杯子差点落了地,林诗音三字突然撞到了他的胸口。
阿飞尚有些不明就里,抬眉看向顾晓晓:“为什么要尽快赶回长安。”
李寻欢却是已经放下了杯子,一扫往日温和,语气略带急切的说:“我们这就走,迟了金钱帮恐怕会寻——”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口,毕竟林诗音还是他名义上结拜大哥的妻子,即使龙啸云曾设毒计,欲置他于死地。
龙啸云能不仁,他却不能不义。
阿飞恍然明白过来,为自己的迟钝自责,李寻欢与他肝胆相照为他出生入死,他却还不及仙儿考虑的周到。
“李大哥也不必太过担忧,金钱帮未必会太快出手。”
顾晓晓想到了废了一臂的荆无命,还有对他深恶痛绝的上官飞。谁都懂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但上官飞却不知道,荆无命的左手剑比右手剑更快更残忍。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当荆无命的剑刺入上官飞的咽喉时,他的震惊和错愕。
上官虹中年丧子,无论他再冷血再狂妄,恐怕一时间也难以如平日那般行事果断。
至少,他要先将上官飞的丧事办了,等过了头七才会有心思处理别的事。
顾晓晓对上官飞和荆无命都没什么好感,所以两人无论哪个死了,她都是不在意的。
只是她知道这些事,却无法对李寻欢和阿飞明言,三人遂一路奔驰赶回长安。
从洛阳到长安,小半个月路程,他们只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
一路风尘,一路匆匆,到第三天时天穹之上愁云惨淡,浅灰色的云层让人心生压抑,雪花好像随时会落下来。
好在天公作美,在他们到了长安城之后,雪花才慢悠悠的落了下来,先是三五片最后连天连地。
漫天大雪让三人庆幸他们早一步到了长安,不然恐怕要被隔在路上了。
三人衣裳穿的都很单薄,走在雪地里,和裹得厚重的百姓形成了鲜明对比。练武之人不畏寒热,但一直用内力抵挡寒冷,也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儿。
阿飞消失了片刻,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两把伞,他递给李寻欢一把,为顾晓晓撑起了另一把。
李寻欢只将伞拿在手里,却没有撑起来,剧烈的咳嗽着,咳得他脸颊绯红,一双沉静温柔的眼眸里似是罩着一层水雾。
雪花落在他的肩上,洒下一片银白,阿飞将伞递给了顾晓晓,关切的问李寻欢:“李大哥,你身体越来越差了,不如我们先找家医馆,请打夫给你看一下。”
李寻欢抬起头,眸色苍茫隐着笑意摆手道:“老毛病了,咳,天气骤然变冷了发作了而已,还是先去兴云庄吧。”
阿飞知道心中记挂一个人的滋味,更深知李寻欢这么多年来的心结所在,唯有叹息一声,随他去了。
他们下车的地方,离兴云庄步行只需要两刻钟,三人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来到了兴云庄的正门前。
雪落满地,大门紧闭,斑驳的朱红色大门下边也飘落了一些雪花。
雪还没能将天地万物装点完毕,一半的雪一半的雕梁画栋,连萧索也变得一半一半。
李寻欢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并不宏伟的门楼,近乡情怯,他着实害怕门内的一切。
虽然近几日江湖上并未传出什么风声,金钱帮也难得消停了,但他仍然害怕,怕那个人不在。
“李大哥,先敲门吧。”
阿飞着实不忍心看李寻欢立在风雪中,寂寞孤独的样子,主动提出敲门。
李寻欢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阿飞快步上前扣下了锈迹斑斑的铜环。
铜环冰凉冷彻心扉,阿飞叩门之后,许久没有人声,正当他要伸手强推之时,蹒跚的脚步声还有咳嗽声传来,他停了手。
门缓缓的开了,只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仆,将脑袋探了出来,眯着眼睛看着阿飞,浑浊的眼睛中流露出害怕之色,待看到他身后的李寻欢和顾晓晓时,才惊喜到:“仙儿小姐回来了,咳,夫人一直在念着您呢。”
他说着话,笨拙的将大门打开,又眯着眼瞅了会儿李寻欢,恍然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位是李爷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让几位在外面久等了。”
老仆驼背穿着厚厚的破冬衣,走起路来,让人十分担心他下一刻就要摔倒。
龙啸云一走了之,偌大兴云庄如树倒猢狲散,下人纷纷离去,也就如杨老头这种无家可归的才勉强在这里留着看门,至少有个栖身之所。
进了门,风雪依旧,萧条的院落了薄薄一层雪,凋零的木叶顽强的从雪中伸出一个角来,更显凄凉孤寂。
庭院里的花全败了,老仆带着他们走了几步,气喘吁吁的扶住了梁柱,咳嗽着说:“请恕老奴无礼,这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了,也不知能不能熬到明年的迎春花开。夫人和少爷,就在院子深处的小楼中,仙儿小姐和李爷与这位小哥,只管自己前去。”
李寻欢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何况这老仆看起来的确十分衰弱,好像多走一步就要倒地一样,他实在不忍苛责。
“老人家,你且歇着吧,我们自己走便是。”
说完话,李寻欢抬脚走到了前面,唏嘘的对李寻欢和林仙儿说:“不过一年光景,这里好似换了人间。”
他还记得去年归来时,这里是何等的花团锦簇何等的热闹,无数武林人士在这里汇聚,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在这里,他也经历了人生中一场刻骨铭心的危机,被栽赃为梅花盗,被兄弟背叛暗算,被人偷袭关押。
每一步,李寻欢都能想起过去的场景,去年的还有十几年前的,二十多年前的,他的童年他的少年他的青年,都曾在这里度过无数让人留恋的时光。
但到了这个年纪,他却是以客人的身份归来,连林仙儿都成了兴云庄的小姐,林诗音也终于成了夫人。
阿飞和顾晓晓在李寻欢身后走着,脸上多少有些羞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