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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退完之后,顾晓晓收起笑意,二话不说庄重的朝风玉停行了个大礼,头几乎弯到和腰齐平。
直将风玉停吓了一跳,也不敢伸手去扶,只能远远避开,扑通一声单膝跪地道:“太后万不可如此,折煞微臣也。”
他这一跪跪的瓷实,面色冷峻,完全不为之所动。
顾晓晓知道风玉停脾性,也不上前搀扶,长叹一声道:“风司长何必如此,哀家与皇儿,如今朝不保夕。哀家只问一句仪鸾司究竟是保皇,还是独善其身。”
风玉停微垂着头,脑中转过无数念头,第一反应便是怀疑太后在算计什么,第二反应则是这又是陈斯年的奸计。
比起吴宝珠,风玉停对吴家了解更多一些,论起来吴家也算世代忠臣,当初永嘉帝时,吴宝珠的祖父曾带头弹劾陈斯年,在朝中也掀起过一阵惊涛骇浪。
若非当时永嘉帝对陈斯年宠幸非常,恐怕吴家联合朝中忠正之臣已经将他拉下了马。
所以陈斯年和吴家的矛盾,从近十年前就开始埋下了伏笔,吴家失势吴宝珠进宫,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其中必然有陈斯年的手笔。
以陈斯年睚眦必报的性格,吴宝珠虽然是以正宫皇后的身份入宫,但谁也知道,她以后日子绝对好过不到哪儿去。
只是两三年过去了,吴宝珠从皇后变成了太后,在坤宁宫中无声无息的过着日子,也不曾遭受过暗杀或者过度刁难。
坤宁宫虽有刁奴,所受不过是一时之气,这跟陈斯年赶尽杀绝的作风十分不符。
太皇太后和陈斯年有些不清不楚,这种大逆不道让人作呕之事,宫外人可能不清楚,但仪鸾司人常在宫中守卫,还是有几分笃定的。
有白容波在先,风玉停不得不怀疑吴宝珠也许暗中也和陈斯年有染,只是不如白容波那般密切,这也能解释陈斯年为什么会对吴宝珠手下留情。
他心中如此计较,面上自然不会显露,只是摆出一副公示公半的样子说:“太后此言差矣,臣领国家俸禄,为陛下办事,自然兢兢业业忠君爱国,不敢有丝毫懈怠。”
风玉停脊背停止,单膝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说。
他越是这样,顾晓晓反而越满意,风玉停心中担忧不过是怕这一切是陈斯年的诡计而已。
顾晓晓为了取得风玉停信任,主动抛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哀家知道风司长忠心为国,对哀家的话尚存怀疑。那么,哀家不妨告诉风司长一件事,陈斯年是一个假阉人,他和太皇太后白容波生了一个女儿,送到了北静郡王府!”
这几乎就是晴天霹雳了,风玉停猛然抬头,一双锐利的眼睛锁定住顾晓晓,当即问到:“微臣如何知道,太后所言为实,人人都知陈斯年入宫多年,当初深受永嘉帝宠信,且他阴柔秀丽长年无须,如何可知他是男儿身。”
他眼神灼灼,语速迅疾,毫不避讳的看着顾晓晓。
顾晓晓见他对此事上了心,微微一笑:“哀家乃女流之辈,若无十全把握,如何敢在风司长面前多言。当初太皇太后借出宫为永嘉帝祈福,实则是为了生下两人孽种。是非曲折,风司长到北静郡王府一查便知,他们做的再隐秘,总要留下些蛛丝马迹。”
风玉停眉头拧出了一个川字,若陈斯年是一个假阉人,那他所犯之罪,不仅是yin乱后宫,还有混淆皇室血脉之罪。
但是太后的话真的可信么,如果可信,她为何要突然与他说这些?若是吴宝珠和白容波两人争风吃醋,拿他当枪使,那他就活脱脱吞了苍蝇了。
“太后所言虽然在理,但此等私密之事,太后如何得知,您与陈斯年,又是何种关系呢?”
殿内没有外人,风玉停站了起来,从上俯瞰顾晓晓冷眼问到。
顾晓晓在谈话之前,就猜测过风玉停可能会有的疑虑,如今听到他问她和陈斯年的关系,不由冷笑到:“自然是不共戴天之仇,他将吴家玩弄于鼓掌之中,阖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哪一日屠刀就要砍下。哀家在这宫中,更是枯坐春秋,对陈斯年恨之入骨。”
女人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这是风玉停的想法,所以他半真半假的听着,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若是如此,微臣谢过太后娘娘提醒,在九龙玉佩失窃一案水落石出后,定会彻查此事。”
眼看风玉停对自己还所所怀疑,顾晓晓将玉臂从淡青色薄纱中伸出,往前一递。
风玉停猝不及防,眼前多了一抹雪白,急忙避开视线,口中道:“太后还请自重。”
“风司长,哀家不怕您笑话,哀家的守宫砂如今尚在,你大可放心,哀家与陈斯年势不两立绝无瓜葛。”
她这么一说,风玉停勉强移目,果真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玉臂上,有一颗血**滴的守宫砂。
宫中守宫砂与民间不同,是做不了假的,风玉停办案时也要接触这些,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既然守宫砂在,那么吴宝珠就不可能和陈斯年有私,她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可信度无疑提高了。
“微臣明了,不知太后到底要让微臣办什么事?”
风玉停终于松口了,顾晓晓将袖子放下,心中的巨石也落下了,她还真没想到风玉停为人如此有谨慎,逼得她露出守宫砂来自证清白,才信了她的话。
要知道,先前顾晓晓瞧着手臂上的守宫砂可是碍眼的很,琢磨着拿什么东西把这东西弄没了。(未完待续。)
第五五六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1
(表白大家,陵子最近心情好,爱你们!!)
碍眼的东西在关键地方派上用场,虽然顾晓晓还是很讨厌封建社会将女子物化这一点,但对手臂上的守宫砂倒没那么厌恶了。
“哀家想让风司长教陛下功夫。”
虽然大周重文轻武,但对贵族子弟来说,除了君子六艺,文武双全也是必要的。
小皇帝身为天潢贵胄,由于身份特殊,在坐上龙椅之后开蒙,已经比其他孩子要快上一步了。
如今四五岁的年纪开始习武,放在寻常人家也不算太早,只是小皇帝功课繁忙,暂时无人提及此事。
再者等到一国之君亲自的动手与人打斗的时候,恐怕已经到了国家危急存亡之时,以国君一人之力也难以力挽狂澜了。
风玉停眉目依旧冷肃,心中却有些疑惑:“陛下自然有专门的教武师傅,不知太后为何要让卑职执教。”
教导皇帝的名头对旁人来说有吸引力,但仪鸾司司长抬出来,抬出来要比教武师傅响亮多了。
风玉停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后要让他亲自教导小皇帝,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说法。
顾晓晓正了神色,严肃的说:“哀家不相信陈斯年派来的人,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小皇帝乃是大周国祚所在,哀家与他情同母子,不愿他被陈斯年暗害。所以希望能得到风司长帮助,联手锄奸扶正,共肃大周朝堂,荡平朝中妖邪!”
她说的大义凛然,风玉停终于有所触动,对吴宝珠不由高看了一眼。
在此之前,风玉停不曾注意过这位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太后,在他心目中妇人多见识浅薄,尤其吴宝珠年纪轻轻就入了皇宫。
但今日,他对吴宝珠刮目相看,她的见识了胆魄,都不像一个不谙世事的二八少女,不像宫人传言中的泥菩萨。
一个女子能有这种忠君爱国的血性,他们这些男儿,又有什么理由退缩。豪气荡胸而起,风玉停慷慨道:“太后高义,让人佩服,但陛下年幼,纵然精通拳脚功夫,亦难抵挡奸人陷害。”
说这些话时,风玉停心中微微叹息,太后虽然高风亮节忠君爱国,想法到底有些天真了。四五岁的娃娃,哪怕是天纵奇才,学了功夫又能如何。
陈斯年敢将十几岁的荣惠帝害死,将方维正推上皇位,还敢与太皇太后偷情生下孽种,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
教导小皇帝功夫,顾晓晓一人足矣,她让风玉停传授小皇帝武艺,为的就是借小皇帝和他搭上线,同时借助仪鸾司之手,将朝外诸如吴家、孙家及江家之类的忠臣联合起来。
故而,在风玉停提出质疑时,顾晓晓会心一笑,压低了声音说:“还请风司长借一步说话。”
风玉停如今对太后改观不疑有他,上前一步,微低了身子,眼前却出现了一支沉香簪子,还有一双莹白如玉的手。
“这是?”
风玉停不敢伸手去接,外臣岂有拿大后簪子的道理,若让外人知晓,定然浮想联翩传出风言风语来。哪怕他和太后身正不怕影子斜,也难堵悠悠众口。
顾晓晓见他再次误会,将簪子往前又是一递:“你看簪子上刻的东西。”
刻的东西?风玉停定睛一看,簪子表面果然凹凸不平。他接过簪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亏的他视力极好,才辨认出了上面写的东西。
这是用了民间的微雕技艺,普通人要借助一种特殊的镜子,才能看到上面的字迹。
他将乌木簪正对光亮处,极目去看,读了几行发现上面的刻的竟然是一种名叫《降龙十八掌》的功法。(乱入了一把,深觉此掌适合正义之士。)
只听名字就觉让豪气丛生,就不知这掌法,是否如名字这般霸气了。
木簪上的字虽然小,但鸾飘凤泊风骨极佳,能看出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风玉停根本没往太后身上想,还以为她是无意中得到的簪子,于是问道:“太后给微臣这套掌法,是为了?”
顾晓晓也没挑明《降龙十八掌》来源,只是态度庄重的说:“此掌法阳刚霸气,与风家家传武学相和,风司长不如看一看,若是觉得有用练上一练也无妨。实不相瞒,小皇帝乃是万中无一的至阳至刚之体,此掌法与他十分锲合。若风司长检查过,没有纰漏,还请教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