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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重文轻武,上到天子下到庶民,皆以读书为贵,小皇帝身系黎民百姓福祉,所要学的内容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有工农水利包罗万象,单说执教的夫子,全是翰林院中有识之士。或者朝中肱骨大臣。
小皇帝两只脚悬在美人榻上,扭捏了一会儿,悄声说:“是翰林院柳大学士。”
他说完后,立马又小声补充:“母后。您不要和旁人提。”
小皇帝一脸严肃。好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眼神里露出一丝害怕。
顾晓晓愈发觉得小皇帝可怜了,她嗯了一声:“母后不提,青檀,将陛下留在坤宁宫的书拿来。”
“奴婢遵命。”
小皇帝以往也在坤宁宫中,跟着吴宝珠念过书,见她拿书也不惊讶,只将小脑袋靠了过来。撒娇似的说:“母后,儿臣累了。能少读一会儿么?”
四岁的孩子,每天连轴转又要学功课,还要上朝,还得像傀儡娃娃似的听人议政,顾晓晓也不忍心让他太累。
“可以,母后今天不给皇儿念书,给皇儿讲故事。”
对于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故事更具有吸引力了,小皇帝正襟危坐,一双明眸闪闪发亮。
乳母张氏在一旁垂手站着,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眼神不敢和顾晓晓对上,只敢不时偷瞄小皇帝。
顾晓晓刚进任务,只接收了原主记忆,人心叵测,单凭这些记忆,却难辨忠奸。
讲故事是顾晓晓的强项,她随时翻了翻《千字文》和《三字经》,和记忆中差不多,根据里面内容,将过往经历读过故事,略做修改将更通俗易懂的版本,讲给了小皇帝。
原本还在为读书烦恼的小皇帝,被顾晓晓生动有趣的故事吸引,两眼放出光彩来,时不时追问后续剧情。
如此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小皇帝仍沉浸在精彩的故事,津津有味的听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往日小皇帝来问安,不过小半个时辰,乳母张氏有些急了,大着胆子跪下怯怯的开口:“太后娘娘,陛下该回太和殿了。”
正热络着的两人被打算,小皇帝不满的撇撇嘴,但奶娘张氏的话,他还是很听从的,毕竟这是他从故里唯一带入宫的人。
小皇帝在坤宁宫留太久也不好,顾晓晓颔首,摸了摸小皇帝的头顶:“去吧,明天再来便是。”
听了这话,小皇帝恋恋不舍的从她膝上下来,回身行了礼之后,伸开双臂作势要让乳母张氏抱。
乳母张氏恭敬的蹲着身子,正要将小皇帝抱起来,太后清贵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皇上也有四岁了,平时自己走路便是,莫要太过娇宠。”
小皇帝听到顾晓晓的话,重重点头:“嗯,朕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能有骄娇二气。”
他奶声奶气的话,逗乐了顾晓晓,乳母张氏涨红了脸,抓着袖子嗯咛道:“回禀太后,陛下自幼身子骨弱,他如今年岁小,走多了恐怕——”
不等她话说完,顾晓晓将柳眉一竖,叱道:“皇上乃大周天子,焉何能长于妇人之手。”
张氏这才唯唯诺诺的住了口,小皇帝一副自立自强的模样,他今日刚听太后讲了小儿历险的故事,如今一心要做小英雄。
小皇帝大步向前,张氏提心伴在身旁,宫人侍从紧随其后,顾晓晓目送一行人离开,心下对小皇帝的性情还有乳母张氏都有了几分计较。
天色昏昧,坤宁宫中上了灯,美轮美奂造型别致的宫灯,一盏一盏次第亮起。从高处俯瞰下去,星罗棋布的灯光随风摇曳,静美如画。
顾晓晓登高台的举动,让宫人好一阵忙乱,又是挑灯还是检查楼台上有无异物,收拾干净铺上红毯之后,才恭敬的将她请了上来。
也许吴宝珠未曾执掌凤印统领后宫,但那些身份低微的宫人们眼里,如太后这般身份尊崇的人,都是该如神明般供着的。
顾晓晓登楼远眺,也不全是看风景,皇帝年幼后宫空虚,放眼望去,坤宁宫外,有灯盏亮起的宫殿寥寥无几。
但若极目望去,距离稍远的慈宁宫,亮起的灯盏要远远多于坤宁宫,太皇太后白容波就住在那里。
顾晓晓若有所思,她这次任务面临的大敌,到底是陈斯年还是白容波。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慵懒的躺在床上,伸着手指,由宫人为她修着指甲,在上面勾勒出精美的图纹。
另有宫人,或坐或跪围在床边,帮她捏脚捶肩,她眼底用眉笔描出一道青色的暗影来,微闭的丹凤眼随着尾端小小的翘起,将她的美貌凸显的淋漓尽致。
白容波正是最美丽的年纪,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具有侵略性的美,她对自己的美是很明了且很满意的,也擅于利用自己的美貌。
在享受完按摩之后,白荣波喟叹一声,懒懒的掀起眼皮,玉手轻轻一抬,先前忙碌的一干宫人,齐齐噤声退下。
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梳着螺髻眉心点着花钿的宫女,轻轻跪在床边踏板上,问安之后行了大礼。
这是白容波从家中带入宫中的侍女,是白家家生子,家中父母赐了主人姓,白容波给她取了莺歌的名字。
莺歌尖尖,称不上多漂亮,但皮肤白皙眼神明亮,看上去是个讨喜的,夺不去主人的美貌,带出去也不会损了主人的威严。
“启禀太皇太后,今日九千岁命人将坤宁宫的紫檀带走,打了二十大板,夫人今天派人递了话儿进来,让您再考虑一下为七小姐指婚一事。”
照例,莺歌从九千岁的事儿说起,自始至终头都低垂着,不敢抬头正视床上的人。
这是太皇太后的规矩,白容波自恃身份,在她眼里那些身份低微的宫女太监全是下人,是没有资格直视她容颜的。
“给七小姐指婚?”白容波重复了一句,摩挲着金丝缠的甲套,面上露出冷笑。
当初家族将她送入宫来,让她和一个病秧子成亲,若非她在宫中随机应变,及时攀上了九千岁,恐怕要随那病秧子一起进皇陵,做一对地下夫妻了。
如今倒好,她在宫中好不容易立住了脚,家中不思一心一意支持她,反而动了歪心杂念,想让她将七妹指给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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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八章厂花和太皇太后炮灰3(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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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白容波心里通透,可不就是平郡王年少有为,在宗室一众荒诞子孙中如同清流,颇受朝中重臣看重,这些年帝位又更迭频繁,家中想赌上一把,再弄出个妃子皇后来。
笑话,白容波眼神一暗,她好不容易得了陈斯年的欢心,发现了他的惊天秘密,两人合议出了日后长久之法,白家此举却是悖了她的心思。
白容波在母亲提出赐婚一事时,就当即推了她的请求,没想到白家不死心,几次三番的递牌子进宫,让她改变主意。
家族不识趣,白容波生了厌烦心思,直接下令这几日不准白家命妇进宫,没想到他们又开始玩儿起来递消息的花样。
莺歌虽然不懂朝野之事,但她能感觉太皇太后此时心情不好,于是将头埋的更低。
“紫檀是犯了什么事儿,坤宁宫那个泥人儿还能生出事端来?”
白容波是看不起吴宝珠的,都说文人相轻,美人之间也自有一番攀比。两人一个生的风情艳丽,一个姿仪秀美端庄,皆生就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比不出上下来。
要说吴宝珠性情温顺,也没招惹过白容波,但她可记得,当初吴宝珠大婚时,九千岁见她头戴九龙四凤冠面上贴着珠花,翟衣玉带锦绣辉煌如神仙妃子端庄的坐在那里接受众人朝拜,曾说了八个字。
国色天香。彩凤文凰。
九千岁陈斯年是一个眼高过顶的人,能得他夸赞,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白容波不知道自己怎么得了陈斯年的眼。但他容貌生的昳丽,身材高大,为人霸道中透着邪气,她本想将他攒在手心里,一不小心却将一颗芳心尽数倒了过去。
她心眼儿很小,陈斯年夸吴宝珠,她就记在心里。好在。后来她当心的事儿没有发生,陈斯年有意无意的撩拨过吴宝珠,但她不仅是个泥人儿。还是个木头脑袋,完全不解风情。
陈斯年不是耐心的人儿,后来也就将吴宝珠放到了一边,但白容波却不愿放她在宫中泥菩萨似的过日子。
只是陈斯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子。白容波在荣惠帝驾崩。小皇帝登位之后,终于找到了契机。
相比她和陈斯年,小皇帝更亲近吴宝珠,她是小皇帝除奶娘外最相信的人。
这对于陈斯年来说可不是令人满意的情形,他扶植傀儡幼童皇帝上位,若这小皇帝长大后,与他政见相悖,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在白容波的旁敲侧击下。陈斯年终于又将吴宝珠又捡到了眼里,这次却没惊艳和夸赞。只有算计。
天香露,初时和寻常果露无异,喝的时日多了,若断了这颜色瑰丽的花露,后果却不是吴宝珠那样娇弱的身子能承受住的。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容易让人上瘾,也越容易迷惑一个人的心神。
白容波思维只是几转,那边莺歌低着头细声细气的说:“听小铭子说,紫檀今日表现太过急切,太后发怒砸了天香露,晚宴送上去的也不曾喝。”
她才想天香露,就听到这么一桩事儿,白容波修长的指甲在手背上敲了敲,笑着说:“明日清晨,你且将太后传过来,她也该过来问安,就等皇上下朝时,一起来问安吧。”
“奴婢遵命。”
莺歌敛了声息,正在寻机会退下,头顶又传来一句。
“九千岁可否曾传话要来慈宁宫。”
华灯初上,宦官入慈宁宫太皇太后寝宫,传出便是天大丑闻。
但莺歌对两位主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