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卢作孚-第9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吉野越是觉得无话可讲,泰升旗教授说得越多:“不过,卢作孚贸然前去,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我只担心……”

“升旗君担心他卢作孚个啥?”

“他忘了他的这个文明古国的第一长篇小说《红楼梦》中要紧的一句话——退步抽身早!”升旗喃喃似自语,“我担心,作孚君此一去,能否全身而退?”

“如狼似虎的杨将军刘将军还不像吃紫菜寿司那样一口把他给吞了?”吉野想不出升旗为何缘故要为卢作孚担心,他克制不住内心的庆幸与欢喜,笑道。

“所以我说,采取下策为时尚早。今夜这一事变,云阳丸的事,卢作孚再也顾不上了。”升旗一眼看出吉野为何欢笑,索性打开窗户说亮话。说完,他当真转身,打开窗户,外边的天,当真见亮了。一声汽笛,随晨风飘进屋来。升旗抬望眼,两江交汇处,云阳丸依稀可见。“回去吧,吉野君。跟中国人软磨硬碰——没了卢作孚,云阳轮,三天之内必能脱身。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地呢,吉野君何苦苦苦相逼于我,要为你出那下策?”

卢作孚终于与杨森谈完。他来到古祠堂的门后,这门自打子夜时分他与杨森开始长谈起,便被知趣地起身出门的马少侠关上了。此时,佩枪侍立门外的马少侠见杨森与卢作孚并肩,一人一扇,推开祠堂的双扇站,走了出来,二人均被刚爬过华蓥山青松岭的日头晃了眼睛,杨森长长地打一个哈欠。卢作孚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二人相视大笑。马少侠松了松枪带,让勒得发紧的胸脯放宽松些,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手下的杨森贴身卫队也跟着松了口气,马少侠冲他们一笑,那意思,长期追随他出生入死的这帮弟兄们不说也懂——昨天拟定的今日与刘湘军接火的这一场恶仗,只怕打不起来了。

卢作孚作势欲告辞,还未开口,被杨森抢过话头:“莫跟我说告辞!这一回,老天爷把你给逼回我幕府,我杨森还能放你走么?你帮刘湘,川江上搞出那么大局面。你也得帮我一把!”

“子惠,来日方长,今日作孚不得不速归!”

杨森问:“你就一天也离不开刘湘?”

“非也!”

杨森沉着脸,一把拽定卢作孚:“给个理由!”

“我还是那一条理由。”

是日,1929年事8月8日——“云阳丸事件”第四日。

云阳丸上,吉野只能强打精神,给强弩之末的日本兵与水手鼓气:“给我软磨硬碰——此地没了卢作孚,云阳轮,三天之内必能脱身。”

吉野忽然发现正用望远镜观察的侍从目光有些异样,似看到了什么。吉野抓过望远镜,看去——穿布衣的卢作孚走上码头,来到坚守的李果果等三名中国青年身边,按定他们的肩膀,无声地交流着。

吉野问:“这人是谁?”

井上村说:“卢作孚。”

吉野调焦距,看清了那张清瘦的典型的中国人的脸。一声悠扬的川江号子从江边传来,吉野听在耳中,似乎想起了一段往事。

隔日,“云阳丸事件”第五日。吉野着日本商船船长正装,随身带着从日本日清轮船公司临时借调来的日籍翻译,来到川江航务管理处,咫尺之间,面对处长卢作孚,一丝不苟地向卢作孚鞠躬。可是,吉野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能透露其内心的表情,偏偏是在此时,吉野将这张脸与二十多年前驾炮艇在合川大郎滩时岸边追撵要看清艇上车钟与引擎的那个娃娃的脸对上了号,吉野微微摇头,虽然已从升旗那儿得悉卢作孚正是合川人,他还是有点吃不准,确切说,还是有点不肯信——难道,造化当真如此弄人?排出这一台戏来,竟比戏剧当中的角色纠葛更巧更妙?

是日,日轮云阳丸向中国川江航务管理处正式道歉,接受中方一切条件。

代表中国人接受了云阳丸船长的当面道歉后,卢作孚内心中悬了好几天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可他脸上,却依旧不露声色,让吉野什么也窥视不出。直到吉野走后,卢作孚才扶着椅背,将疲倦已极的身体放安稳了,长长吐出那口气。接着,听得汽笛一声,卢作孚不看就知道,管理处窗外,码头上,民生轮拢重庆了。

卢作孚盯着向江边码头石板路上走去的吉野的背影。

石板路上,吉野对日籍翻译说:“我的云阳丸不是输给这一个中国人的。五天!这座码头上的成千上万个中国人突然一反常态,变得全像我刚才面对的这一个中国人,变成了一个中国人。太匪夷所思!”

翻译说:“升旗先生说,是我们给了他们一条充足的理由。”

吉野说:“一千一万个中国人、四万万五千万中国人我吉野都不怕,我怕一个中国人。”

翻译说:“这话,我是头一回听在华的日清公司日籍职员说起。”

吉野说:“那便请你回公司后,转告所有在华的日清公司我的日籍同胞同人。当心这一个中国人,尤其要当心四万万五千万中国人变成一个中国人。”

虽然听不到吉野与翻译在说什么,卢作孚依旧久久地盯着这吉野的背影。直到一只纤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知道,是妻子。

蒙淑仪来到卢作孚身后,轻轻地抚摸一下,她最知道今日的结果,卢作孚付出了多少。

卢作孚忽然发现,从民生轮上冲出宝锭,手提一把巨大的轮机工专用扳手,冲向迎面走来的吉野。

卢作孚对蒙淑仪惊呼:“宝锭!”

宝锭一步几级,跨上石板梯,来到吉野面前。

蒙淑仪本来轻轻抚摸的手,一下子将卢作孚的肩膀抓得生疼,她低叫道:“这个憨弟娃会不会认出吉野来?”

卢作孚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

蒙淑仪担心地说:“万一认出来这是当年害了他爹宝老船的真凶……”

宝锭与吉野相遇了,宝锭盯紧了对方,将大刀般长大的专用扳手举过头。

蒙淑仪说:“他真认出了?怎么办?”

宝锭将扳手换到靠路边的那一侧肩头——路窄,很难正常错过——这才与吉野擦身而过。二人无意间对视,各走各的路。宝锭一抬眼见到卢作孚,亲热地叫道:“魁先哥!”

卢作孚感觉到妻子的手松开了,这才“哎哟”叫了一声:“淑仪,你的手劲几时变得这么大!”

他越过宝锭的肩膀,望着远去的吉野,嘀咕道:“宝锭没认出来?”

宝锭转头望吉野:“认出谁?”

卢作孚与蒙淑仪对望一眼:“没认出也好。”

宝锭举一举扳手,不在意地说:“嫂子说,家里水管坏了,我去修修!”

卢作孚说:“那你去。”

蒙淑仪说:“钥匙藏在老地方。”

宝锭大步走去。

蒙淑仪看到卢作孚眼里有泪光,说:“作孚想起宝锭他爹了?”

卢作孚望着宝锭的背影:“我好像又听到宝老船领喊的号子。老子比儿子喊得好出不知多少倍!”

卢作孚冲动地对宝锭的背影高叫一声:“宝锭!”

这声音他自己听在耳中,觉得像是儿时在杨柳渡叫唤这位朋友。

宝锭回头,依旧像当年孩子气地对卢作孚一笑。

卢作孚强忍住心头的激动与兴奋,一挥手,让他走。

蒙淑仪听得丈夫虽然隔八丈远,却像儿时对小朋友说悄悄话那样,对宝锭说:“宝锭,二十八年前的杀父之仇,今日魁先哥替你报了!”

又听得丈夫近乎自语地嘀咕出下一句:“下一个,轮到你了!”蒙淑仪打个寒战,转头看时,丈夫的目光已经随着一声汽笛,转向一艘比民生、民用、民望三个轮船加起来还大的外国轮船。

前一句,蒙淑仪一听就懂。这下一句,蒙淑仪一时没听懂。那只巨轮已经驶入江雾中,要是蒙淑仪能看清巨轮的船号叫什么,丈夫的最后这句话就一点也不费解了。

撑仇

“1926年9月5日那天起,作孚心底便暗自立下报仇雪恨誓愿。”卢作孚出示1926年9月6日那天的报纸。“为啥子等到今日?”“那时,作孚只能撑!无论国人如何呐喊,无论身边的亲友如何催促,作孚认定,只能撑。撑到自己能雪耻的那一刻!”

1929年9月18日,太阳刚从小三峡峡口露脸的时辰,北碚新码头上,顾东盛、程静潭、宁平生父子、乐大年、举人一行人,盯着眼前的情景,没有一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个月还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川军两个军长杨森与刘湘并肩从刚拢岸的民望轮下船,迎面走来。接下来,当他们看清说说笑笑走在刘湘、杨森当中的是卢作孚时,众人不再惊讶——与上个月平息两军战争于剑拔弩张之际、武装登上日本船检查这两桩奇事相比,眼前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乐大年这一段去省城走了一趟。自从当上民生公司股东,这几年年年有分红,乐大年天性不喜贪,小富即安,唯一的贪性就是“好吃”,还吃得从合川到峡区颇有名气,被顾东盛、程静潭和方圆百里开馆子的人们封赠为“美食家”。乐大年颇自得,自称:八方吃福喜,乐得天天过大年。不知几时,这名头居然传到省城,春熙路一家“夫妻肺片菜馆”新开张,大老远把他请了去,说是“要经你乐大年吃过点头,吃客们才认本菜馆的夫妻肺片是真资格的夫妻肺片!”乐大年何乐而不往之?回来后正赶上今天这事。他发现卢作孚身上正有着一种不易言传的惊人变化,便不即不离,老是从旁观察这位老友。

刘、杨二人不即不离,均是矜持的神情。身后是佩枪的马副官、万副官。杨森身后,则多了个娇妻。

这是由江边通峡防局的那条路,两军长刚从北碚码头下船,来到峡防局。

门口大红横幅:

欢迎光临

嘉陵江峡防局与川江航务管理处联欢大会

李果果与文静担任礼仪,分列门左右,迎上。引导众宾客入内。

杨森与刘湘依旧一脸矜持,走进门来,眼前一亮。

铺着雪白桌布的显然是多张桌子拼就的巨大桌子上,摆着两组山花。杨森对女人与花颇留情,一嗅:唔。

刘湘则看出自己面前这一组花,拼就的是一行字。他读出:“创造公共的理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