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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有一间放材料和工具的,还要有打下手的,叶夫人与她同住,自是不能受到打扰,所以这屋子还要与叶夫人的住处隔开。”
夏至终于明白了,如果是在柔风轩里,整个院子都给大姑娘折腾都行,可是甜井胡同的宅子原本就不大,勉强能挤出一间来,可大姑娘又是砸又是锤的,叶夫人也就别想清静了。
罗锦言想不出来,索性让人叫来了方显胜,把这件事交给他。秦家供养了两位造园子的工匠,方显胜和那两人商量后,又到甜井胡同实际看过,除了把叶氏和钱万之间的那处宅子买下来打通,别无他法。
秦珏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和罗锦言商量,就让方显胜去办了,把中间那处宅子买下来,和叶氏的那处打通了,给自家闺女用。
西北和南方都在打仗,京城里没有官身的富户,很多都想卖掉空置的宅子,换成金银傍身,因此方显胜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那处空宅子买了下来。如今天寒地冻,不适合整修房子,请了风水先生给看过以后,加了一道月亮门,简单粉刷了屋子,给元姐儿做了工房。只等春暖花开,再把这里好好修缮一番。
张氏来串门时过去看了,回来后对罗绍说:“惜惜真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多年了,玉章还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元姐儿这事,换个别的人家,怎会由着当娘的这样纵着,可见玉章对惜惜不但宠爱,而且还信任。”
元姐儿是女孩儿,大多人家会不惜余力让女儿学习琴棋书画、女红针织,却不会让她学这些匠人的事,更何况还要买间宅子给她用。
罗绍对这个女婿一向满意,此时听张氏这样说,他打从心眼里高兴,第二天就揣了自己新得的几样好东西,到明远堂找女婿喝酒去了。
邹尚如今已经是正式的锦衣卫指挥使,风头一时无两。京城里人多嘴杂,秦珏约了他和骆淇去通州庄子里烤肉。
他们去的通州庄子并非是秦珏养死士的那一座,而是罗锦言的陪嫁。
说起榆林卫的事,邹尚一声长叹,对秦珏道:“如果没有你派去的张长春和张广胜,我这条命就交待了。”
他一共行刺六次,其间他受过两次重伤,跟着他去榆林卫的锦衣卫有五十人,最后和他一起回来的只余四人,其他人全都战死。
“赵宥心思缜密,非常人能及,我行刺六次,除了刺杀赵梓的那次以外,其余几次连赵宥身前三丈都没能进入。最后这一次也是侥幸,唉,就是圣上没有召我回来,我也不想留在榆林了。”
邹尚说到这里,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五十个兄弟,死了四十多人,这场刺杀,终究还是输了。
他出人头地了,可那四十多人却再也活不回来了,其中就有从小跟着他的海子。
一杯热酒下肚,邹尚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忽然说道:“玉章、阿淇,咱们都是从小认识的,你们说我是狼心狗肺,不顾兄弟死活的人吗?呵呵,你们一定说不是,对吧,我自己也以为不是,可是他妈的,我真的就是猪狗不如!他们拼了性命掩护我逃走,而我呢,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尸体被挂在城门楼上,可我不敢靠近,不敢认尸,我就是个畜牲!”
见他杯里的酒没了,小厮拿着烫热的酒壶要给他满上,邹尚却一把推开小厮,人一旁的地上拎起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冰冷的酒水从溢出来,和他的泪水融在一起,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秦珏和骆淇默然无语,二人走到他的身边,像他一样,从地上拎起酒坛子,拍开泥封,仰头喝下。
那天,三个人全都喝醉了,也不知道说了多少疯话,第二天爬起来,发现三个人睡在一张大炕上,一个比一个狼狈。
骆淇踹了邹尚一脚,笑道:“你个孙子,和小时候一样没出息,让我看看,尿床了没有?”
邹尚骂骂咧咧地躲开,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操,一年了,最痛快就是这一回了。”
秦珏拍拍邹尚的肩膀,道:“昨天你只说了榆林的事,就喝醉了,还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让骆淇和你说说坤宁宫的事,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迟。”
那夜的坤宁宫,没有了富丽雍容,那是一座修罗场,到处都是血,皇帝挥舞着天子剑,无情地杀戮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宫人。
那些人都是平日里服侍皇帝的,其中有几个,还是从皇帝几岁时,便在身边的。可那一夜,他们都死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坤宁宫重又上锁,并且贴上了镇鬼符。
第八二八章 外室子
寒冬腊月,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渗出,震惊、质疑,秦珏和骆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劈头落下,他想躲开,可他无处可躲。
“你那四十多名兄弟虽然死了,可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家人会在他们死后拿到抚恤,甚至还会有一官半职,如果是出身将门的,更是为家族争得了光荣,他们虽死犹荣。”
“可是死在天子剑下的那些人呢,他们是奴才,死了就死了,可是你也是当主子的,你会无缘无故斩杀自己家里的奴婢小厮和家将吗?你不会,我不会,我们都不会这样做。”
直到出了庄子,这些话依然萦绕在邹尚耳边。他知道秦珏和骆淇没有夸大其辞,骆淇是金吾卫,这些事应是亲眼所见,且,凌虚子的事情他听说了,京城里都在传,那些失踪的孩子是皇帝拿来采补的。
邹尚什么也没有说,回到京城后,他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死去的四十多名兄弟请功,可他的折子却被压了下来,兵部给的说法是,南边要抚恤的阵亡将士更多,王月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已经两年了,到现在既没给抚恤也没给封赏,征南大将军尚且如此,你们锦衣卫添什么乱?
邹尚二话不说,就去找韩前楚,韩前楚没在值房,新任首铺高蕴还不认识他,当然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遂笑容可掬地和稀泥,让邹尚回去等消息,既然已经报到兵部,兵部批了就会送交内阁,现在还没有送过来,让他不要急。
邹尚差点气乐了,他离开京城一年多,内阁就变成包子铺了?
邹尚索性在内阁值房里大马金刀坐下了:“我管你们什么兵部户部,我的人不能白死,今天你们不给批下来递上去,那我就自己呈给皇上。”
他把皇帝抬出来,也就是吓人的,赵极还没有老糊涂,就是看内阁不顺眼,也万不会越过他们行事。
可高蕴真给吓了一跳,以为他会言出必行。并非是高蕴胆子小,而是锦衣卫的名声太差了,在高蕴的记忆里,锦衣卫就没有干过什么好事,包括这次刺杀赵宥,也不过就是胡作非为而已,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现在还在打仗,你们却跑去暗杀,行宵小之事,无大国之风。
偏偏邹尚既是锦衣卫,还是勋贵子弟,京城里的勋贵子弟就没有几个是名声好的,邹尚曾把潭柘寺一群学子全都投进诏狱,仕林之中早就臭名昭著。
今天第一次正式交锋,高蕴就认定邹尚不但是个刺儿头,还是泼皮无赖,他立刻拿出对付泼皮的手段,叫人过来,带邹尚去兵部亲自去看看这件事办得如何。
邹尚刚从兵部过来,现在高蕴又把他打发回兵部,就像赶苍蝇似的,邹尚立刻急了,二话不说就去御书房求见皇帝。
邹尚前脚刚走,韩前楚后脚就回来了,听说高蕴非但没有安抚住邹尚,还让邹尚去了御书房,韩前楚火冒三丈。
这个首辅之位本该是他的,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落到高蕴头上了,在此之前,他从未把高蕴放在眼里,待到高蕴坐到首辅的位子上,他这才打听出来,高蕴原来是杨善宗的外室弟弟,一个永远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竟然坐了首辅?韩前楚活了几十岁,第一次被人打脸打得如此屈辱。
这口气他还没有撒出来,高蕴竟然让邹尚去找皇帝告状了。
皇帝虽然抬举文官,可是这些年真正能入他眼的,从秦珏到邹尚,哪个不是武将之才?邹尚刚刚从榆林卫回来,正是意义风发之时,他原想利用邹尚给锦衣卫请功的机会,顺势把王月久的事处理了,邹尚也的确如他所愿来内阁大闹,可没想到高蕴居然让邹尚找皇帝去了。
高蕴虽然根基浅,可也是为官多年的六部堂官,怎会做出这么白痴的事?
韩前楚想了想就明白了,高蕴要针对的不是邹尚,也不是锦衣卫,而是他韩前楚,他是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其他卫所,将士封赏抚恤都要通过他,高蕴想利用邹尚,在皇帝面前搞垮他韩前楚。
韩前楚冲着高蕴冷笑两声,什么也没说,提了袍子也去了御书房。
赵极在御书房里听着南方的战报,头晕沉沉的,如有千斤之重,卫喜看出不对,连忙叫了太医过来,邹尚来到御书房外面,正看到太医们急匆匆跑进御书房。
韩前楚追过来时,看到邹尚还在御书房外面,便松了口气,满脸是笑,对邹尚说了他现在的苦楚:“之前尹宸一天十道折子,参了庄大人,又参了我,庄大人目下无尘,就此告老返乡,庄大人是走了,可如今正是战时,我这把老骨头却走不得,你也看到了,如今内阁是新人新气象,尹宸又盯得紧,我如果允了你这边,就要给尹宸说法,唉,王大将军生死不明,这可如何是好啊。邹指挥使,你要理解老夫的难处啊。”
邹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霸气冲天的韩前楚,居然在他这个晚辈面前放低姿态,只为了黑死高蕴。
邹尚忽然感觉很疲倦,他想起来西北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想起他那四十多名兄弟,值得吗?他们在前线抗击赵宥,就是为了让这堆家伙平平安安地升官发财?
邹尚冲着韩前楚拱拱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韩前楚在心里骂了句不知好歹,也走了,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