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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来越惊诧,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温柔。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温柔,在听到房陵公主的声音时,便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只是因为火把照亮的角度,加上房陵公主一开始视线就专注在了李弘身上,并没有发现李弘的身后,还有一个红衣女子。
而当李弘一直紧盯着她看时,温柔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她,两人的目光相对,俱是带着说不出的惊诧跟疑惑。
温柔从来没有想到,一项对自己和蔼可亲、教授自己学文识字的老奶奶,竟然是大唐的长公主殿下。
房陵公主同样没有料到,温柔竟然跟李弘走在了一起,而且看温柔站在李弘身后自由自在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被李弘抓起来问罪的游侠刺客,更像是被李弘保护起来的小姑娘。
李倩跟李琳面对李弘关于南诏人的问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看见李弘对着房陵公主笑了笑,而后伸手在身后轻轻一带,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温柔!竟然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里。
“认识?”李弘笑容满面,看看手足无措的温柔,再看看表情开始变得深沉的房陵公主,淡淡的问道。
不远处的尉屠耆此时则是携带着裴守德与慕容宾二人,向这边疾驰了过来,马蹄声让李弘这边的短暂沉默,显得异常的明显。
“温柔见过奶奶。”温柔看着房陵公主,不知所措的仰头看了一眼李弘,然后对着房陵公主像平日里一般行礼说道。
只是这一次,面对房陵公主,她没有像平常那样,欢呼雀跃的跑向其跟前撒娇,而是神色有些麻木的站在李弘跟前,脚下则是一步也没有向前挪动。
房陵公主神色复杂的看着温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瞧向李弘,而在李弘的身后,尉屠耆与几十名兵士,已经把这里包围的严严实实,裴守德跟慕容宾,也正在被两个兵士监押着往这边走来。
房陵公主没有说话,而李弘则是牵起了温柔一直在攥弄着衣袖的一只手,看着温柔的美目也望向自己时,平静的问道:“她就是你所说的,教你学文识字的老奶奶?那么……她是不是你师父?”
随着李弘的目光,温柔的视线跟随着望去,她其实早已经看见了师父就站在那两女身后,只是这个时候,不用想都知道,明显自己认识的老奶奶与师父,跟太子殿下不是一伙儿的,而是冤家对头。
这个时候的她,无论说什么,都将对师父跟奶奶此刻的局面,造成更为不利的因素,但……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刚才自己已经死在那一出乱战之中了……。
尘一苦涩的看着温柔那有些惊慌的眼神,却不知道该如何办,此刻四周早已经被太子殿下的亲卫队包围,亲卫队兵士手里的弓弩寒光闪闪,也早已经对准了自己等人,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其下场则是不言而喻,必定会被乱箭射杀。
“权善才跟苏宏晖被杀是谁的主意?”李弘这时才接过白纯递过来的绣帕,开始擦拭着脸上已经快要凝固的血迹,时不时白纯还会站在李弘跟前,用纤纤玉指,帮李弘拨弄着脸上擦拭不下来的血痂。
四周一片静悄悄,在李弘的问话消失后,诺大的官道上,除了火把燃烧的声音外,便无任何其他声音,夜色继续笼罩着众人,气氛则是显得越来越凝重。
“刚才李倩你跟李琳说,是你们两人逼迫裴守德跟慕容宾去火烧粮仓的,是这样吗?”李弘踱步到衣衫褴褛、神色狼狈,满脸血污的裴守德跟慕容宾跟前,此刻脸上的血污稍微少了一些,倒是不难辨认两个人的容貌了。
“是是是,是余姚县主跟良乡县主逼迫我们去火烧粮仓的,是她们的主意,如果我们两人不从,她们就会杀了我们。”裴守德先是一愣,而后立刻不断的点头说道。
一旁的慕容宾犹豫了一下,余光偷偷的扫过不远处的李琳,而后也是点头附和着裴守德的话语,承认是李琳逼迫他去烧的粮仓。
李倩跟李琳虽然不明白房陵公主如此做的目的,但此刻看到自己的夫君,甚至连思考都不思考的,直接承认了是她们逼迫而为,心里瞬间也是五味沉杂,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语,在两人的脑海里开始萦绕了起来。
“那五百南诏人呢?是谁的主意?他们从哪里来?”李弘站在了裴守德跟慕容宾的旁边,一伸手,尉屠耆立刻把一把横刀递给了李弘。
温柔看着那横刀瞬间心房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了一样,这一夜她看到了太多的残酷血腥,实在不想再看见鲜血淋淋的尸体了。
所以当李弘举起横刀,放在了慕容宾的脖子上时,温柔第一时间就闭上了眼睛,只是这时候感觉自己的小手一暖,像是被人握住了一样。
回头一看,只见那白色衣服的仙子,向她淡淡的笑了笑下,而后轻轻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温柔只好跟着白纯的步伐往前走,目光则是时不时在神色同样复杂的房陵公主跟尘一身上扫来扫去,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跟奶奶以及师父说些什么。
“这……殿下……我……我不知道……。”
“横竖都是死,说也行不说也行,就冲你们在粮仓刺杀我的行径,现在砍了你们就是长公主殿下都无话可说。不过如果你们说出南诏人是如何来到剑南道的,我或许会网开一面。”李弘手中的横刀放在慕容宾的脖子上,哪怕是横刀自身的重量,已经压的慕容宾是不自觉的继续往下低头弯腰。
“弘儿,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跟他们无关,南诏人……是细奴逻送给我的。”
“为什么?”李弘好像显得一点儿也不惊讶。
808 异常的官道
寒光闪过,慕容宾还没有来得及求饶,脑袋便瞬间滚落在地,一捧鲜血瞬间从脖腔里喷涌而出,吓得李倩跟李琳瞬间尖叫了起来。
李倩有些呆滞的目光,在看到无头的慕容宾的躯体直直倒在地上后,刚刚发出尖叫声,就看见裴守德的脑袋也突然间滚落了下来,瞬间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师父不要。”温柔歇斯底里的想要挣脱白纯的拉扯,但却被白纯旁边的扬武紧紧的拽住了胳膊。
温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刚刚抽出长剑的师父,瞬间僵硬在了原地,而脖子中央与眉心中央,以及胸前瞬间就已经被箭矢射中。
随着尘一手里的长剑掉落在地,温柔的双眼此刻也已经是一片朦胧,隐约之间,只看见师父对自己,像往常那般宠溺的笑了一下后,便直直倒了下去。
房陵公主只是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哭成了泪人的李琳跟李倩一眼,低头沉默了下说道:“我还有机会见到你父皇吗?”
“怕是没有了。”李弘把横刀扔给了尉屠耆,自己亲自打开马车钻了进去,查看了一番后,才拍着手从马车上下来。
向白纯挥了挥手,只见白纯带着不愿意离开的温柔,在扬武跟连铁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
“好歹我也是大唐的长公主,我想回府里如何?其他事情也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一定会给弘儿你一个交代。”房陵公主紧紧攥着手里的拐杖,看着李弘提出自己最后一个要求。
“没问题,如果在这荒郊野外的,父皇知晓了又得骂我大逆不道了,成全你。”李弘淡淡的点点头,而后便转身上马。
亲卫队只集合到了一百人,另外的一百人,从尉屠耆向李弘的禀报中得知,还在漫山遍野的追赶南诏残余,争取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房陵公主让出了自己的马车,与李倩、李琳被太子亲卫队扶上了战马,开始往成都府走去。
马车的窗帘被白纯打开,看着骑行在侧的李弘,示意李弘要不要上来,而李弘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其实抓住权善才跟苏宏晖,让他们交代不是会更好?”白纯并没有拉上车帘,而是打开了车窗问李弘道。
“直接抓住权善才跟苏宏晖问罪,只会打草惊蛇,何况……权善才跟苏宏晖怕是也不知道南诏五百人的存在吧,剑南道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即便是现在,我们还不能松懈,狄仁杰那边如果解决了,或许才可以小小的松懈一下。”李弘骑在马背上,俯身看了一眼马车里呆呆不动的温柔,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白纯默默的点点头,她相信李弘如此有些大费周章,必然是有他的考量,绝不是单单的瞻前顾后那么简单。
何况接下来则是要远征西南,不单要面对真腊,而且还要面对南诏细奴逻随时有可能发起的内讧,就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彻底解决剑南道的问题。
当年李弘前往安西,为了能够征服土蕃,使其真正的纳入大唐的疆域之内,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把安西各个势力彻底梳理清楚,为的不就是在征战土蕃时,身后能够有一个毫无顾忌的大后方。
而今面对即将到来的真腊跟南诏,剑南道如果不能彻底安稳下来,其严峻的形势不会比安西暴乱要小多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进城吗?成都府怕更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我们凭借这些人会不会有一些危险?而且……。”白纯担忧的看着马背上的李弘,想了下后还是说道:“狄仁杰能不能控制折冲府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折冲府……。”
“你说的不错,成都府如今可是不好进了,房陵公主既然能够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到整个剑南道的关键在粮仓,那么在她亲自监察烧粮仓一事儿时,必定在成都府内留下了后手,李规、李温等人,我都没有见过几面,自越王死后,更是没有见过,如今剑南道一直由他们把控,现在想进成都府就难了,看吧,要相信狄仁杰的能力不是?”李弘轻松的对着白纯笑了笑,而后看了一眼东方已经渐渐露出的鱼肚白。
温柔呆呆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