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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当李弘起床后,就看到了门口的一床更加新的褥子,以及一些酒跟茶,还包括了没有了鸡腿、没有鸭腿的各一只的熟鸡、熟鸭。
白纯打开油纸包裹看时,两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摇头笑了笑,而后这两只没有腿的鸡跟鸭,便给了经常帮他们砍柴的两个村民。
此刻,跟着那些村民,再次人家砍柴,他背着弓弩打猎回来后,自家的柴垛自然又被村民们,往柴垛上摞了不少柴火。
而这村里的二十多个男子,能够在李弘到达十天后,便对李弘言听计从,则是从第一天就开始对李弘产生了敬畏之心,当第一眼看到李弘背后那个黑黝黝的弓弩时,虽然他们不清楚这是做什么用的。
但望着那漆黑冰冷的弓弩骨架,特别是一根锋利的箭矢被搭上之后,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就如他们自己所言,好像是被阎王爷盯上了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后脊梁发凉,心里发颤,腿发软。
而当看到一只成年鹿,正在远处奔跑时,只听见耳边嗖一声,那远处的成年鹿,就在地上翻滚了起来,而后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没跑出两步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每一个村民看向李弘时,心里都不由自主的充满了敬畏之情。
至于那二愣子想要调戏白纯,被白纯手里的燕翅弩射中后,仓皇逃离的,在自家两兄弟回来后,三人跑到李弘家门口理论,被李弘是不由分说的一顿收拾,从此以后,这个小山村里,李弘跟白纯,便是真正的融入了进去,也因此成为了村里的唯一霸王!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跟他们讲在朝堂之上,給大臣们讲的道理,他们要是能听懂才行呢,这里没有一个识字之人,别说道理,就是按照平日里跟大臣们说话,他们听的也只会是一知半解的,所以,对付这些人,德礼智信,远远不如拳头管用,你看看那堆都比咱们家院墙高的柴垛,给他们说四书五经,仁智礼仪信,他们要懂呢。”李弘悠然的拿着陶碗,喝着大碗茶说道。
“如果这些人的……她们的素质要是好一些的话,我倒是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可是比在长安好多了。”白纯皱着眉头,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里一切都好,就是这些嚼舌根子,自己想要装作听不见都难,而且有如噩梦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会出现,会问出什么样儿让你瞠目结舌的问题。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她们甚至连避讳都不知道避讳,如果不是殿下打了那兄弟三人,从而让小山村里的男男女女,对他们两人产生了敬畏。
这些妇女们,可是会堵在自己家门口,问东问西,家长里短的问来问去,甚至自己关着门,她们都会主动推开门、打开窗,一个个趴在窗口或者门口,也不进来,不管你理会不理会她们的问话,不管你已经下了几次逐客令,他们就是无辜的、眼巴巴的,看着你在房间内做什么。
“你倒是想的美事儿,那給咱们带着些“好”茶的村民回来有几天了?有三五天了吧?”李弘享受着白纯对自己太阳穴的按摩,身子往后,靠在白纯柔软的胸前,喃喃问道。
白纯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像是比长安要湛蓝上一些的天空,思索了下说道:“严格来说应该有四天了呢,唉……真希望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又不希望被那些人打搅,也不知道哪个是好。”目光无意识的望向前方,白纯有些纠结矛盾的说道。
“那就给你找个活儿干吧。”李弘闭幕养神,额头被一双温柔的手按摩着,身子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倒也不失为一个放松心灵的好地方。
而这,不就是自己与白纯,难能可贵的,偷出来的二人时光吗?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不要,上次砍柴,就被人家笑死了,连着两天被她们笑话,还说……。”白纯闭嘴不说了,也知道这一点儿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也不能有孩子的。
李弘拍了拍白纯的手,示意白纯坐下,他心里明白白纯想的是什么,但……最起码现在是不现实的,于是转移白纯注意力的说道:“没让你再去砍柴,再说了,砍柴是你非要凑热闹,该怪谁?”
“那干什么?这里能让我做的事情,好像很少吧?”白纯望了望四周零散的几十座房屋问道。
“这里五六岁甚至十三四岁的孩童就有四五十个之多,平均下来,每一家都不止一个孩童,所以你就教他们认字吧,认几个算几个。”李弘回想着前往山中时,从与村民闲聊中,得到的消息说道。
“有这么多?”白纯有些惊讶的问道。
她在这里也十天了,虽然大部分时间很少出门,都是与殿下坐在门口闲聊,或者是漫步后山,要么就是盯着小溪流钓鱼。
但这十天的时间,也把这小山村转变了,没看见哪里有那么多小孩儿呢。
李弘则是呵呵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四五十个可能都是我说少了,他们不认字,怎么可能识数?教你们的算术,这里怕是更没有了,用算筹是我大唐原本的计算方法,村民能够给我一个数字,想来也是根据我说的三十几户人家,估摸出来的,所以,这四五十个人,绝对不会最大的数值。”
621 游说
白纯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按照殿下这么说,岂不是这小小村子里,就隐藏着百十来个孩童?但……自己并没有看见过那么多啊。
但白纯也相信,大概事实与殿下所猜测的应该不会远吧?
毕竟,这一户人家中,有两三个小孩童的,她倒是见过了好几户了,如果按照这个比列,百十来个应该算是一个最为接近的数值了。
但接下来让她内心忐忑的是,自己该教什么?又会教什么?能教什么?
李弘想了想说道:“就先给他们一人一个名字吧,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能够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坐在李弘旁边的白纯,有些奇怪的看着李弘,而后整个上身趴在了李弘的腿上,自下而上的看着李弘棱角分明的脸颊,喃喃问道:“您又想干什么?为什么只教他们写名字?”
李弘低头看着白纯绝美的脸颊笑了笑,在其侧脸上亲了一口后说道:“这一次荥阳之乱,你觉得荥阳郑氏脱的了干系吗?怕不是主谋,也会是参与其中了,既然他们有闲心搞这些斗争,就不如把他们的心思跟影响力,用到教书育人上……。”
“那样岂不是又与朝廷之理念相违背了,如此一来,等这些人变为了士子……。”白纯急忙提醒李弘道。
李弘又一次亲了她一下,夸赞道:“聪明,当然不能是以荥阳郑氏的名义了,当然是以东宫太子的名义了,这里的村民跟我有缘,大唐太子殿下曾经住过,为村民办一些实事,交给荥阳郑氏去办不就行了?至于各种费用,这些才是他们荥阳郑氏的重中之重,如此一来,既能为朝廷,为太子培养一批认字之人,又能变相的削弱他们的财力、物力、人力,用不了几年,他们也没落了,认字之人也培养成了,各道州县的学堂也办好了,谁还会记得,是他们打下的基础?能记住的不还是皇家的恩典?”
何况,李弘也不是只这么坑荥阳郑氏,包括五姓七望的其他六望,如今都被李弘列在了名单当中。
如果不是这一次暂住这个小山村,他恐怕还无法想的出这样的方法,也不会把自己的目标由高往低的下降。
如今的他,不求能够普及大唐的百姓能够全部识字,除非他真疯了,才会如此以为,但如果能够区域性的普及孩童、少年认字、读书,懂得写名字,哪怕是有个名字,就足够了。
婚丧嫁娶时,不再是跑出三十里开外的地方,花去一天,甚至两天的时间,请唯一的先生过来給主持。
甚至有时候,不得不把村里的其他男性村民一同喊上,一是显示其对先生的尊重,二是希望能够万一碰到其他村子正好也请先生时,能够在气势上压倒他们,而后率先把先生请到村子里来。
白纯内心忐忑的继续趴在李弘的腿上,李弘抚摸着白纯的秀发,两人就如一对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夫妻一般,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安静的聊着闲天。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李弘除了上山打猎,或者是被村里人接济一些粟米外,便是挨家挨户的实地考察,看看每家到底有几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被他统计在内。
而白纯这几日,则是安静祥和的琢磨着,自己能不能教好这些孩童,而后按照李弘给他的建议,结合着自己的想法儿,开始构思着学堂上的每一步。
这个时候无论是李弘,还是白纯,都有些怀念芒种等人,如果有他们在,这些琐碎的事情的也就不需要自己亲自来操持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亲力亲为的细小事情,经过短时间的懒惰后,便开始找到了其中的乐趣,这让他们两人开始乐在其中,不知疲倦的计划着。
但……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顺顺利利,统计完了共计九十七名男男女女的孩童后。便是要开始新一轮的艰苦游说,希望村民们愿意把自己的孩童交给他们,学会读书认字。
李弘想到了其中的难度会很大,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比在朝堂之上,跟那帮混迹朝堂多年,一个个变成老油子的朝臣们说理还要难。
跟朝臣他还可以拿事实、摆论据来说服朝臣,实在不行,碰到魏征那样货色的,宁死不从的,也只好拿出尚书令的权威,强行实施。
但这些村民并不是能够用各种道理说服的,哪怕是你说的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村民们也是往墙角一蹲,闷着头不说话,至于让孩童们学习识字读书,在他们心里是不会苟同的。
自己不认字,不也娶媳妇了,生孩子了,活了大半辈子了?
为何就非得认那些曲里拐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