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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亮作为前辈对晚辈的一点告诫。
展览厅内,人头攒动。
听着《为了谁》这首老歌,再跟着王亮的思绪飞到九八年。
参观者们仿佛就在李向群的身边,见证了一位英雄的诞生。
很多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时代啊。
一晃就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当年那些被解放军战士从洪水口中救出来的孩子们,她们,该长大成人了吧?
当年那些参加抗洪的解放军战士们,他们,很多都已经卸甲归田了吧?
想想这些,总是不免感怀伤悲,内心隐隐作痛。
见九八抗洪展览厅这边的人越具越多,还吸引了不少记者过来录像,王亮想了想,决定继续。
“我说过,要讲两个人,李向群同志是其中一位,还有一位。今天,在这里,我要讲他,是因为老人家在今年的2月9日,去世了。”
王亮在王烁和林佳的帮助下戴上扩音器,这样一来距离远一点的参观者也可以听得清楚。
“董万瑞将军!”
“是董将军!当年的抗洪将军!”
王亮刚完成导入,很多参观者便道出了另一位抗洪英雄的名字董万瑞。
“对,他就是我的老同事老战友,在一九九八年长江抗洪期间担任南市军区驻九江抗洪前线总指挥的董万瑞将军。”王亮点点头,很多人是知道董将军的。
“九七年,董将军从少将晋升为中将,九八年,他便迎来了自己的授衔大考。历史证明,在这场考试中,他向国家向军队向人民,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通过多媒体触摸一体机,王亮找出了这样一张照片《将军的眼泪》
那时,滔天的洪水的已经退去。
送别抗洪战士的站台上,军列就要出发,一名面容黝黑的将军凝望着车窗,看着身上泥巴还没有洗净的士兵们,情不自禁,泪光闪烁。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就是一张寻常的照片,将军挥泪送士兵。实则不然,这张照片,信息量很大。”王亮的话别有深意。
就在人群中窃窃私语的时候。
就在网友们在评论区刷屏的时候。
王亮又开口了:“我知道当时的董将军在想些什么。”
“他在想,官兵们将生命置之度外,跳入滔滔洪水中,扛沙袋扛到肩膀脱皮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只能用矿泉水止渴用方便面充饥。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洗掉身上的泥巴,处理好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他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给每一个战士个拥抱。是,每一个战士浑身上下都是汗臭味。但董将军也不例外,甚至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是属于每一个军人的荣耀。”
“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年轻的孩子们要在炎炎夏日里出来遭这种罪,吃这种苦?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躲在阴凉的房间里,吹着风扇,啃着西瓜。”
“他在想,今天,官兵们要归建了,要回老部队了,为什么,为什么好多面孔都见不到了?驻汉空军高炮某团225营的指导员高建成呢?战士田华、朱任堂、易志勇、黄孝圣。。。。。。他们呢?省军区舟桥旅的杨德文和叶华林?桂75121部队的李向群呢?”
“他们是开小差了吗?纠察呢?把他们抓回来!要好好地‘处分’他们!他们凭什么开小差?!是谁允许他们开小差的?!”
讲到这里,王亮忍不住擦拭眼泪。
是爱啊,是恨啊。
又恨又爱啊。
一场灾难,重新认识了这些战士们。
不过,这代价,太沉重了。
那张从不表喜怒的脸,在火车鸣笛的那一刻,闪动着泪花。
将军的身后,有自发前来送行的民众,有当地的驻军,还有当地的官员们。
将军不愿意回头,有些人,他不愿意去理睬。
官兵们,蓬头垢面,皮肤黝黑,身形消瘦,衣衫褴褛。。。。。。
有些人,锃亮的皮鞋,洁白如雪的衬衣,还有浑圆的大肚皮。。。。。。
坏人,难逃法网。
天不藏奸。
“如果你们问我对董将军是什么印象,我只能说,他是一个‘疯子’。”
“在决口封堵战役中,他亲自上前线,一连五天都没有睡觉,三个昼夜不吃饭。当时他是五十八岁的人了,不是壮小伙了,还那样拼,不是‘疯子’是什么?”王亮反问道。
继续翻,又翻出了一张照片。
是董将军和一个少尉的合影。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少尉不是别人,正是董将军的儿子,红色尖刀连的一名排长。”王亮介绍道。
“中将父亲,少尉儿子,在今天,很容易让人往不好的地方联系。我想,很多人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就产生了一些想法吧?”
0165 凯旋门下:热烈欢送抗洪子弟兵胜利凯旋
0165 凯旋门下:热烈欢送抗洪子弟兵胜利凯旋
“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董将军对儿子的要求,比其他的官兵要苛刻的多了。为什么?只因为他是将门之子,既然选择当兵,就要成为像父辈一样的军人!”王亮道。
说这番话,王亮是感同身受的。
自己三个儿子,两个是军人。
五个孙子,三个是军人。
没穿上军装之前,百般溺爱,想怎么样都行。
但穿上军装就不同了,必须严格要求。
可以走后门做调动,但去的地方,必须得是最艰苦最偏僻的地方。
不然,王亮怎么会对那些边防哨所如此熟悉呢?
老人家一副虎爸的架势,把儿子送到寂寞荒凉的风雪高原。
殊不知,多少个日夜,老人躲在书房,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边防图。
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脉,每一处耕地,每一片海滩,他都不肯放过。
只因对儿子的思念。
王亮爱自己的孩子们,但方式特殊。
或许,这就是军人家庭的独特之处吧。
儿子们并不怨恨父亲,渐渐地,他们喜欢上了哨所特有的安静与简单。
在军校的时候,他们日复一日地学习和训练,也思考过像人生意义这样的哲学问题,但迷茫空虚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到了哨所之后,孩子们恍然发现,自己的心在一天天的静谧中丰富了起来,升华,充实。
更懂得了什么是国家利益,什么是民族利益。
“九八抗洪的时候,董将军虽然和儿子在一个阵地上,但两人却很少见面。有一个情形我记得非常清楚,将军是在检查施工的时候见到又黑又瘦的少尉儿子的。”
听闻父亲来了,儿子惊喜得顾不上整理着装就匆忙跑去。
只见父亲晒得面容黝黑,手臂上的皮肤脱落得斑斑驳驳。
看到跟自己一样晒得黝黑的儿子,董将军严肃的神情里虽然看不出心疼,但却露出一丝欣慰。
董将军:“怎么样?”
儿子:“还行!”
董将军问道:“你学会怎么抗洪了没有?”
儿子点点头。
董将军:“什么是管涌?”
儿子:“在渗流作用下,土体细颗粒沿骨架颗粒形成的孔隙,水在土孔。。。。。。”
董将军:“说说抢护的方法。”
儿子:“临截背导,导压兼施,降低渗压,防止渗流带出泥沙。。。。。。”
儿子对答如流,董将军这才微微点头。
临走的时候,他抬起自己的右臂对儿子说:“看看你的手,还没我的晒得黑。我这已经是爆开第三层皮了,你至少得晒成这样才合格。”
儿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连连点头,记在心上。
王亮滑动屏幕,找出了一张照片,正是将军指着自己的手臂叮嘱着儿子的那一张。
当时将军手指右臂,张着嘴,在说着些什么。
儿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的手臂,露着两颗大门牙,笑得有些羞涩。
他知道,自己做得还不够。
将军的旁边有两个校官,他们静静地等着,并没有打扰这对父子难得的相聚难得的温馨时刻。
王亮道:“这些东西都不是虚构出来的,都是真实的。这就是我们的将军,这就是我们的基层官兵。”
其实,在红色尖刀连里,董少尉被战士们称为酋长。
因为,他被公认为是连队里最黑的人。
董少尉做出过这样的感慨:“老爸对我的要求一向非常严格,我总觉得自己就算是跳起来也很触碰到他的目标。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我从没有懈怠过一天,始终处于紧张的赶路之中。不能给老爸丢人!”
将军曾经在多个重要岗位上任职。
但他从来都没有在考学、调动、分配、晋升的事情上给别人打招呼,也从未给拉关系、走后门。
王亮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补充道:“哦,有一次例外,老董唯一一次动用关系,是因为儿子从小调皮捣蛋,他决意把儿子送到部队里去改造。那时,他帮儿子挑了一个连队。哪个连队最苦、训练最狠,就送到了哪里去。”
当年九江封堵决口的抗洪场面,仍旧历历在目。
决口旁,战旗高扬。
2000名官兵组成一道道传送链,将堵水用的石料、粮包向激流中抛投。
可湍急的水流转眼便将砂袋、粮包冲得无影无踪。
钢管运来了,将士们把钢管绞成栅栏,一排排地打入江底,然后飞速地抛块石、袋装碎石、钢筋笼块石和一袋袋的稻谷、蚕豆。
石料流失被遏制了,堵水效果明显。
董将军一声令下:“部队换防!”
从浙省千里驰援的1800名官兵精神抖擞地开到了现场,疲惫劳累的战士们撤下去。
王亮:“指挥调度,动动嘴皮子不就行了吗?来,看看这张照片。”
说着,王亮又找出了一张照片。
一张很少有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