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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浑不在意地嘻嘻笑了笑,她只是有点八卦罢了。历史上的年妃的确是有儿子的,具体是哪一年生的,宜萱倒是记不太清了,反正不是很早,似乎那时候雍正都快要即位了。
这话就算真的被阿玛听到了,估计也只会不好意思。四爷大人并不是个脸皮厚的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更尤其是他的年侧福晋比自己女儿还要小好几岁呢!
宜萱见额娘脸上已经薄红,便不继续说什么,转身取出个精致的拨浪鼓来,道:“给晋儿的。”——弘晋已经会到处乱爬了,小手也会抓东西了,这拨浪鼓给他玩正合适。
又道:“这是市面上最新的样式,我瞧着好看,就顺手买了来。”——反正这样的小物件不值什么钱,就图个乐呵。这个拨浪鼓做工倒是十分精致,木身羊皮面,鼓面上还彩绘了个胖娃娃打鼓的图,画工很是细致,那胖娃娃的胳膊如藕节子一般,脸颊嘟嘟的,瞧着还颇有几分像晋儿呢。
李福晋看得心头一喜,伸手抚摸着鼓面上的胖娃娃脸,点头道:“晋儿一定会喜欢的。”
又闲聊了几句,宜萱便问:“阿玛这会子应该不在年福那儿吧?”
李福晋点了点头,面带几分疑惑,
宜萱笑盈盈道:“我新得了些鲜艳的京花儿,打算亲自给她送去。若是阿玛也在,未免有些尴尬。”
李福晋啐道:“你阿玛最近虽然多去她哪儿,可不也不至于大白天就往她哪儿钻!”
宜萱听得吐了吐舌头,其实四爷大人并不算是个好色的,虽然妻妾加起来有近二十人,可一一问个来源,竟无一人是阿玛他自己主动纳的,包括她额娘,都是上头赏赐的,还有一二个是嫡福晋的陪嫁侍女。
年氏的院子,就在桃花溪附近,是个十分雅致的住处,年氏见宜萱来,倒是十分欢喜热络,吩咐人上茶待客,又上了几叠精致的小点心,大有想叫宜萱多陪她说会儿话的架势。
年氏仪容清雅,声音懒懒道:“整日里也没什么消遣,着实无趣极了。”
宜萱问道:“年福晋不是和田佳福晋很是谈得来吗?”——田佳福晋便是三伯诚亲王的侧福晋田佳氏,七贝子弘景就是她所出。也就是说,这位是星月未来的亲婆婆。
年氏摇头,叹了口气,美人叹息,别有一番颦愁惹人怜,年氏的楚楚之态,并无半分矫揉造作,只是她长得就是这般柔美,年氏道:“田佳姐姐那张嘴,嫡福晋不怎么喜欢。”
宜萱“哦”了一声,便明白了。如今嫡福晋虽然没有管家之权,但想要拦个人不让进圆明园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事宜萱不好置喙,便笑着让薄荷把京花儿呈了上来,“这是京中最新的花样,请福晋留着把玩吧。”——京花儿,因多是绢制,所以又叫绢花,可以留着插在花瓶中做观赏,也可做簪花点缀发髻。
古人纯手工做出来的京花儿,是很叫人惊艳的,且品类繁多,多到有什么样的鲜花,就有什么样的京花儿。宜萱送的京花儿,百合与牡丹各一束,还有几朵绯红的玫瑰,可做簪花。
年氏眼中惊喜地捧起那束百合,笑道:“这卷丹百合当真不错。”
百合中花型最美的自然就是这卷丹了,花瓣卷曲,像外翻转,像优雅舞者一般。此花也正是年氏最喜欢的,可惜百合不能四时常开,所以京花儿的存在就能够弥补缺憾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一百一十、年氏(下)
年氏捧着卷丹百合,欢喜地吩咐侍女插在花斛中。
宜萱面带笑容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她这样的年岁,放在后世不过才刚刚念大学而已,可却已经嫁给阿玛五六年了,这期间还给那个比他大了二十多岁的男人生过一个女儿。
若换了宜萱,着实难以接受这样大年龄差距的婚姻,可年氏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做皇家的儿媳妇不容易,做皇家的侍妾就更艰难!
宜萱见房内无外人,便轻声问道:“年福晋可曾后悔嫁给阿玛?”
年氏被她的话给惊吓着了一般,忙看了看左右,才小声儿地道:“四爷他……对我一直都挺好的。”
这话似乎答非所问,不过宜萱却听懂了,年氏从未考虑过后不后悔的事,因为她的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同样她对自己婚姻也没有多高的要求,丈夫能对她好些,她也就满足了。
年氏和李福晋不同,她不曾在雍王年轻的时候陪伴他渐渐走到中年,所以其实并没有多深的男女之情。而平日里,雍王对待年氏的宠溺,细细品味,倒是有些像对女儿一般。毕竟,年岁的差距,也意味着隔阂的存在,因此也很难产生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
雍王也有寻常男人喜欢年轻美丽女子的庸俗之处,他自喜欢年氏的娇柔之容,但却也不只是因为她的姿色,年氏的柔。是骨子里的柔,性情也是柔顺的。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丝毫不喜欢这样的女子。
这时候。一个侍女捧着药上来,轻轻搁在年福晋跟前,随后又有人呈上佐食的蜜饯。
宜萱看得疑惑了,“福晋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年氏脸颊上泛起一抹红色,她嘤咛道:“没有不舒服,这……只是寻常的滋补药罢了。”
宜萱愈发疑惑:“这药可不是可以随便乱吃的——您要是没有不适,叶医正怎么会给您开药呢?”
年氏吹了吹热气。声音更低了几分:“不是叶医正……开的药,是我自己寻来的。”
“啊?!”宜萱顿时头顶一万个问号。
年氏似乎大是害羞,嘴上急忙道:“总之你别问了。我总不至于害自己吧?!况且我都吃了小半个月了,觉得还不错。”说着,她低头用嘴唇碰了一下药试温,可是还觉得烫。就又继续吹着。
“这到底是什么药呀?”宜萱反而被年氏勾起了好奇心。
年氏脸红如霞。只轻声道:“我信期总是拖延,服了这药,能提前些。”
宜萱这下子明白了,信期不准会影响受孕,而年氏……应该也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吧?
宜萱立刻笑容暧昧地看了年氏一眼……唉,十**岁的小姑娘,换了在后世,估计只会想如何避孕。而不是助孕吧?
年氏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素来她在自己夫君这个大女儿面前,是撑不起长辈的范儿的。
宜萱又问道:“可是调理经期的药。让叶医正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去外头寻药?”
年氏不悦地哼了一声:“叶医正说我不过是每月只迟五六日,没什么大不了的!”
宜萱一愣,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顿时凝重的神色,便道:“叶医正说得对,经期略推迟几日属正常。若是胡乱服药,只怕并无裨益。”
年氏很不以为然地道:“怎么会无裨益呢?照往常,我还要得三四日这月才会来信,可喝这个之后,我前儿就来了。可见这药是有用的!”
年氏说完这番话,便将药碗送到了自己嘴边。
“等一下!”宜萱急忙出声制止,然后仔细嗅了嗅那药的气味,旋即拧眉道,“所谓调经的药,都少不得以四物汤为源,向来都要用当归、川穹、白芍、熟地这四位药,但这碗药——”宜萱信手用勺子舀了少许送到自己嘴巴里,旋即有忙吐在了自己的手帕上,“里头并没有四物。”
年氏还有些惶惑,“没有四物……会怎样?”
宜萱摇头道:“我只是粗通医理,所以不甚晓得,但可以确定福晋经期提前,并不是正当用药所导致的。”
年氏顿时脸上露出几分不安之色。
宜萱定定看着年氏,认真地道:“为保万全,还是请叶医正来查查这药有没有问题吧。”
年氏捧着药碗的双手忽的一颤,险些将药给砸了,“郡主的意思是,这要有问题?”
宜萱摇头:“我不敢确定,但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她不是中医,可不敢打什么包票,不过雍王府的妻妾有恙,都是医正或者医士诊治开药,有案可寻,若一旦药开错了,也是有咎可追的。这药,只怕是野路子来了,着实没个保障,就跟后世的三无假药差不离。
年氏看着这碗药汁,终于还是轻轻放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去请医正来。”
叶岐随传而来,品了药之后,又问年氏要了药渣来检查,他细细检查之后,脸色就变了。
宜萱忙问:“药渣有问题吗?”
叶岐躬身道:“请年福晋先让奴才诊脉再下论断可好?”
年氏自然看得出叶岐面色不寻常,虽然她之前不满叶岐没给她开药,可对叶岐的医术,确是丝毫不敢小觑的,便忙深处了手腕。
叶岐用丝帕盖在年氏腕上,凝神诊脉,片刻后问道:“年福晋可是来了信期?”
年氏点头道:“前儿一早就来了。”
叶岐又凝重地问:“那血量是否大增?”
年氏脸上一羞,但也知道医者的问题不能回答,便点头。
叶岐再问:“那可有暗色血块?”
年氏忍着羞恼,只得再度点头。
叶岐这才起身回话道:“回年福晋和郡主的话,那药中含有石膏、山枝子、黄岑等寒凉之物,且分量不轻,并且并未配温热之药加以调和,若连服七八日,必然催使经期提前!而以寒物催经,对女子是大有害处的!”
这话一出,年氏脸色嗖地白了几分。
叶岐继续道:“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里头还有活血化瘀的桃仁、凌霄之物,若是在经期内服用,必然血量大增!若长久服用,必然造成血虚损阴之症,如此一来,只怕不易有孕。”
最后一句“不易有孕”才是最打击年氏的地方,她急忙问:“这药我已服用了半月——”
叶岐笑着道:“时日不久,自然还来得及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