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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喇星德看了看满是殷切之色的郑秋黛,眼神揪杂了半晌,终于一步步退开郑秋黛身边。
“不!!——表哥!”郑秋黛惊呼,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我……”纳喇星德满脸愧疚之色,“不是我要离开你!秋黛,是郡主要把你送去青螺庵的!你、你……别恨我,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求你,别恨我……”
痛苦地说完这一席话,纳喇星德颜面痛哭流涕地跑开了。
宜萱啧啧耸了耸肩膀,“就这样结束了??所谓的爱情,还真是禁不起考验啊!”——纳喇星德对郑秋黛,也不过如此而已,再爱她,也抵不过她心中对荣华富贵的爱啊!
而戚瑛瑛——宜萱瞥了她一眼。方才星德也是舍了她,去郑秋黛身旁的。也就是说,星德心目中,郑秋黛比不过荣华富贵,而戚瑛瑛连郑秋黛都比不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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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额娘睿智
解决了国公府的热闹事儿,宜萱的日子也渐渐平静下来。
盛熙也是一日比一日白胖可人了,宜萱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只是闲暇了下来,偶尔不期然便会想到那一日在丁香浦发生的事……不免叹惋,这世上终没有完美的事……她拥有了尊贵的身份,疼爱她的阿玛额娘,日渐成熟的弟弟,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或许当真是不该再奢求更多了……
恍惚间,金盏盈盈走了进来,见了礼便道:“格格,石斛求见。”
“石斛是谁?”宜萱陡然回过神来,忙搁下手中尚未喝完的燕窝盏,抬头问道。
金盏微微一笑,两靥带着几分柔情道:“就是石医士的独孙啊。”
宜萱点点头,她依稀是记得石磐有个孙儿。而自打她临盆那日,喝的催产药里被人加入了分量不轻的附子,石磐就被苏培盛给带走了,说是要彻查一番,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他是为石医士的事儿而来?”宜萱问道。
金盏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怜悯之色:“是,格格。他瞧着可挺可怜的……”
宜萱略想了想,便道:“他终究是外男,我不便见。你去告诉他,石医士忠心耿耿,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是!”金盏露出欢喜的笑容,急忙退了下去。
吴嬷嬷靠前便打趣道:“这个金盏平日里最是稳重,怎么这会儿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
宜萱一愣。想到了一种可能,便问吴嬷嬷:“那个石斛多大了?”
吴嬷嬷略一思忖,道:“好像十七还是十八了?奴才记得。是个长得挺俊俏的孩子。”
“是吗?”宜萱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或许金盏的春天也来了。
吴嬷嬷忽然也明白了格格话中的意思,便笑容慈祥地点了点头。
净园外头,如吴嬷嬷所言,长得颇为俊俏的十七八岁男子见金盏走出来,便急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金盏的皓腕:“金盏姐姐。怎么样了?我爷爷到底如何了?!”
金盏被如此贸然的举动闹得脸颊一阵通红,她急忙挣开手腕,道:“郡主已经发话了。石医士不会有大碍了。”
“多谢金盏姐姐!!”石斛听了,欢喜不已,连忙作揖道谢。
自打郑秋黛被送往城外青螺庵中度日,纳喇星德便借酒浇愁。整日把自己闷在院子里。失魂落魄不易。宜萱听闻这个消息,鄙夷不已,若舍不得,便去陪她呀!!自己舍不得这公府的富贵,还好意思伤心落魄的?!
来禀报消息的自然还是秦姨娘。
宜萱又道:“郑夫人素来极为维护郑秋黛,可这回却——”却像是突然开了窍似的,果断舍弃了郑秋黛。
秦氏微笑道:“奴才虽然不大清楚内情,但打听到这些时日都是陆姑娘陪在郑夫人左右。”
宜萱一愣:“陆诗……她?”——如此说来。倒是欠了这个陆姑娘一份人情呢。这位客居的陆姑娘,倒是颇有苏张之才啊!
秦氏也赞道:“陆姑娘处事很是聪慧。若嫁了人,必然是个八遍玲珑的太太。”
“太太?”宜萱扬唇笑了,“只怕她不想当正室太太,反而费尽心思想给人做小呢!”——否则,郑秋黛的事儿,原本和她无关,她大可不必插手的。如今却费心点拨郑夫人,让她“大义灭亲”,可不就是为了讨好她吗?
秦氏一愣:“做小?不至于吧?”——若换了她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是决计不肯为妾的。
宜萱一笑置之,“改日送份厚礼答谢就是了。”——反正她还是不会让陆诗把自己当梯子用。说罢,便无意再提及这位陆姑娘了。
宜萱看着这个沉静优雅的秦氏,暗生赞叹之意,自打秦氏入国公府,虽是姨娘的身份,但却远远避开纳喇星德,仿佛超脱尘世了一般。如此这般,宜萱自然高看她几分,便道:“如今郑秋黛已经去了青螺庵,被几个姑子看押着,已然不再是问题。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宜萱脸上浮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对秦氏道:“你若是去外头过安稳日子,本宫会赐还你卖身契、消了你的奴籍。”
秦氏的脸色露出惊讶之色,但是片刻后她却摇头道:“公府里,人人都知道奴才是郡主赐的人,没有人敢欺负奴才,虽然日子过得冷清了些,但也还算安安稳稳。何况,奴才一直记着郡主救奴才出青楼窟里的恩,愿意留下来所以,继续帮郡主盯着国公府里的一举一动。”
宜萱笑了,“你的心意,本宫明白。只是,女子的青春耽误不得,你又还是清白的人儿。早早出去,也没有知道你的过去,你还可以嫁了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听了这话,秦氏却笑了,“这世上,有如意郎君吗?奴才觉得,应该是没有的吧。”
秦氏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那话中的落寞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她继续道:“奴才是在那样的地方被养大的,见了多少平日里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到了那里,都是一样的嘴脸。他们家里头哪个不是有娇妻美妾成群?可一样还是不知足!不,应该说这世上的男人都一样!都是贪婪的。咱们额附爷,不也是这么一个人吗?”
“贪婪……?”宜萱勾唇笑了,“这个形容,新奇,不过却也十分贴切。”——可不就是贪婪吗?贪婪荣华富贵,也贪婪他所谓的“真情”,可他还是贪图前者更多一些,所以为了前者舍弃了后者。
徐徐饮了一盏差,宜萱微笑道:“你既然看得如此透彻,本宫也不勉强。你愿意留下便留下。日后什么时候想走了,尽管与本宫开口。”
秦氏万福道了谢,方才退下。
而此刻国公府内。国公爷雅思哈把浑身酒气的纳喇星德叫道自己书房里,横眉道:“如今郑秋黛这个祸害走算是送走了!你也该清醒些了!!有空的时候,多去净园!郡主看在熙儿的面子上,想必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我不去……”纳喇星德闷声道。
“孽障!!!”雅思哈一把抄起鞭子,便作势要打。
纳喇星德却失魂落魄地跪了下来,“要我去净园,还不如死了痛快!阿玛。您打死儿子吧!”
雅思哈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气得胡子都哆嗦了,“孽畜!!孽畜!!!你是要气死我才肯罢休吗?!!”
说着。雅思哈看着神情呆木的儿子,终究没落下鞭子,只狠狠跺了跺脚,恨恨而去。
转眼。又到了月中。宜萱拾掇了东西,把儿子包裹成一个红包,便抱着孩子回娘家——额不,是回雍王府省亲了。
如今暑热过去,已是初秋时分,天气凉爽宜人,宜萱也权当是出来溜溜儿子了。
到了王府,宜萱径直便去了额娘的丹若苑。其实照规矩。她得先去嫡福晋院中给嫡母磕头请安才是,只是当初她怀着六个月身孕时候遭到嫡母乌拉那拉氏的苛责。被阿玛给听见了,阿玛便发了话,叫她不必去嫡福晋院中请安了。宜萱也乐得如此。
额娘如今已经显怀,人也胖了一圈,体态丰润,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子成熟的韵味。
“额娘这些日子可还好?”宜萱看着李氏的肚腹,柔声问道。
李氏颔首道:“你瞧我的样子便晓得了。”她看着被搁在昼榻上,愈发白胖得喜人的外孙儿盛熙,神情愈发温柔。
李氏伸手拍了拍宜萱的手背:“我晓得你在担心什么……”她摘了手上的赤金护甲,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腹,道:“你阿玛将我一应饮食起居都交给嫡福晋照管——如今,我除了嫡福晋送来的药材、吃食,其余的一律不入口!除了嫡福晋送来的绸缎、衣料,我旁的一律不上身!除了嫡福晋赏赐的胭脂、水粉,旁的一律不用!除了嫡福晋送来的香丸、香饼,其余的一律不许焚烧!”
宜萱顿时了然,也暗暗赞叹额娘这一招用得好!!她所有入口、上身的东西,全都是嫡福晋赏赐的,若是额娘这一胎有丝毫不妥当,嫡福晋第一个难逃其责!!
李福晋笑容里透着几分得意:“如今就连我小厨房里的掌膳太监,都是我厚着脸皮都嫡福晋哪儿央求来的呢!”
宜萱翘着嘴角道:“额娘睿智,女儿佩服!”
西侧的镂花长窗半开,外头是累累石榴果,红郁郁的,看得叫人满嘴涎水。宜萱仿佛都已经能够闻到石榴酸甜可口的气息了……
透过石榴树枝桠的缝隙,遥遥望着烟云深处的亭台楼阁,那里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院子……宜萱恍然想起,从前嫡福晋对待李福晋是十分亲和的,尤其是大阿哥弘晖尚在的时候。
“额娘……有件事,其实我一直很想问您了。”宜萱上前合上长窗,轻轻开口道,“我一直很想知道,当年大弟弟弘晖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吗?”
李福晋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大半,她的手轻轻拂过那雕刻了婴戏图的紫檀炕屏,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