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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干?
宜萱随即又道:“只要你们别算计到我弟弟头上,别算计上我侄儿、侄女们的性命,我都不会管!”
李咏絮抿嘴一笑:“我还没那个大的胆子。表姐尽管放心好了。何况若真算计,那也是只有表哥算计我的份儿,以我的心智手段。还能算计到他头上吗?”
李咏絮虽然是笑着说了这番,可宜萱却看到了她眼中的悲凉,被自己的表哥、丈夫给算计得不能再有生养,于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莫大的悲哀了!
“至于表哥的侄儿、侄女们。我也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李咏絮语气平和,她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儿女,是表哥底线,连嫡福晋都不敢轻易触碰,何况是我?”
见她如此说,宜萱也能安心些,皇家的媳妇不狠些不成的。心中能有个底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李咏絮起身。亲自斟了一盏玫瑰花茶给宜萱,道:“我在禁足中,也没什么好招待表姐的了,还望莫要嫌弃。”
宜萱端起那盏嫣红的玫瑰茶,轻轻抿了一口,玫瑰花苞想来都还不错,只是泡茶的水只是寻常净水,倒是失了灵气了。不过对于一个禁足中的人来说,也还算不错了。只是她记得李咏絮从前爱喝的似乎是龙井,这玫瑰茶是星移最爱之物。
李咏絮平淡地陈述道:“这是南阳进贡的玫瑰茶,其实我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只是听人说此物能养颜,才日日泡了来喝的。不过我这里的玫瑰茶只是次一等的,南阳贡品茶中最上等的唤作‘赤霞映日’。整个端王府今年只得了十斤,表哥平分给了嫡福晋和侧福晋,而嫡福晋不爱喝这个,所以把自己五斤都如数赏赐给了侧福晋。”
见她一口一个“侧福晋”,便知李咏絮对纳喇星移并不半点敬意,反而是多有妒恨。
李咏絮忍不住心中的酸涩,便道:“或许表姐觉得纳喇侧福晋并无专宠,只是被表哥盛宠几分罢了!可别人不清楚,我心里最清楚!从她没进门,表哥心里就一刻不停地惦念着她!从前表哥得了什么赏赐、贡品的,总有一份去向不明!嫡福晋没察觉到,我却猜得到是去向哪儿了!我早年受了这么多冷落,也都是因为她!!”
宜萱淡淡道:“当初的事儿,没人逼你做!”
“没错!”李咏絮昂首道,“当初是我算计了她的脸!可若是她因此而报复我也就罢了!冤有头、债有主——可为什么偏偏是表哥替她出手?!!表哥冷落了我那么多年,他不就是想警告我,以后她进了门,不许与她为敌吗?!”李咏絮忍不住呵呵笑了笑,“表哥如今看似宠着我,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何尝是发自内心对我好的?!”
见她如此酸气四溢,宜萱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女人这种生物,鲜少能做得到十成的理智,女人太容易被感情所左右,而“嫉妒”正是感情求之不得的衍生物。
星移在时儿心目中的地位,是源于那一年的弘时从西山回来,心中最是需要一份纯粹无暇的感情作为慰藉。而星移作为一个正确的人,恰恰在最正确的时候,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所以造就了如此一份感情,这份感情也因此持久且牢不可破。
“凡事有因必有果!”宜萱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着李咏絮那满脸的不甘之色,“你当初嫁给时儿,固然因为你有所心动,可是你更谋求的是皇家的荣华和地位!但纳喇星移不同,她是国公之女,原无须屈居侧室之位,若她嫁给寻常宗室子弟,何愁不能像纳喇星月那样当个嫡福晋?!所以她是喜欢时儿,才嫁给她!因为她付出的感情,比你多、更比你纯粹,所以她得到的回报也比你多!”
李咏絮听了这番话,只低头凝望着杯盏中嫣红如血的玫瑰茶,她忘了许久,直到那茶已然凉透,她才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那唇上不禁沾染了红意,仿佛饮血一般,别有一种凄美,她低低道:“是啊,我想要荣华,也想要表哥的心,想要两全其美,结果却是什么也得不到。表姐,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嫁给表哥!”
她眼中渐渐再度盈满了泪水:“若当初我肯听你的话,在京中八旗子弟中,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我又如何会落到如今不得不争、不得不斗的地步?”
“但是——”她眼中的泪齐齐潸然而下,“但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我想回头过安分日子,嫡福晋也不会放过我!我更不会甘心为她鱼肉,更不甘心让我的女儿也为她鱼肉!所以,我只能争!只能斗!!”
宜萱长长叹息着:“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你要如何,我都不会阻拦,也同样不会帮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席话,宜萱起身离去。
回到净园,新晋的大丫头银兰为她按摩太阳穴,宜萱歪在美人榻上,神情有些倦怠,这些个后院的事儿啊,以后她真的不想再插手了,真是累心又累脑子啊!
皇后将死,宜萱已经不必再斗,如此一来,果然还是过些轻快悠闲的日子更好些。
这时候,玉簪打帘子进来,道:“卢医正已从国公府回来,说国公爷是积年旧疾了,如今年岁大了,又气火攻心,所以才一病不起,也只能温温调养着。”
宜萱抬手叫丫头白兰停下,睁开眼睛,嘴里喃喃念着:“气火攻心?……”——雅思哈还真是倒霉,有那么一个拎不清的脑残儿子。
玉簪又道:“还有一件事,国公爷让卢医正转告说,请封煦公子为世子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
宜萱笑道:“国公爷也真够慢的!”——这事儿她一早就答允了,在昌平的时候,便提前与汗阿玛说过了,汗阿玛虽然起初有些生气,但宜萱说到盛煦才是嫡子嫡孙,汗阿玛也是无言,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允了。
“如今的确是不能再拖延了,赶紧立了世子,定了名分,才能叫那些折腾不休的人死了那份心!”如今郑夫人和纳喇星德怕是还以为世子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呢!
宜萱忍不住咯咯笑了笑,“介时圣旨下达,不知郑夫人母子会是何等表情呢?”
玉簪也忍不住偷笑道:“怕是又要有一场热闹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二百一十二、世子盛煦
过了约莫三五日,雅思哈的病情加重,人已经躺在了床榻上。宜萱想着自己好歹是雅思哈的儿媳妇,这个时候总要去看看才是,便吩咐玉簪去库房取了一支上号的野山参,包在锦盒中,便往隔壁国公府去了。
雅思哈的正房中,倒是儿女济济一堂,除了产后体虚正在调养的纳喇星月,晚辈们可以说是都到齐了。郑夫人正坐在床头默默拭泪,至于是真心落泪,还是演技高超,宜萱就不得而知了。床头一流串是雅思哈的儿女们,原本被禁足的纳喇星德在床头捧着药碗,倒是一副貌似哀伤的模样,他身侧的子文倒是板正着脸色,毫无表情的模样,只是他看到宜萱进来,眼角挑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叫人看不懂他的意思。
而衡大奶奶他他拉氏则带着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盛煦侍立在郑夫人身旁,再就是弘时的侧福晋星移,似乎也是刚刚到的样子。
房中之人都匆忙向宜萱行礼,宜萱抬手道了“免礼”,忙问一旁的医正卢照堂:“公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卢照堂叹着气回话道:“七分看天意了!”
宜萱叫玉簪奉上野山参,吩咐道:“这个拿去入药,你……也尽力而为吧!”——不管怎么说,雅思哈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在这个时候,宜萱总要多多少少尽点力才是。
郑夫人见状,忙道:“公主可否好人做到底,为公爷请个宫里的太医来?”
宜萱微微皱眉。雅思哈这是老了,什么神医都是医不了命的!便提醒郑夫人道:“卢医士原本就是宫里的太医。”
卢照堂脸上也十分不愉快,他这几日精心为老国公开方、熬药。最后却换来国公夫人的如此不信任,不由便撩脸下来,道:“郑夫人是信不过下官的医术了?!”
郑夫人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卢医正的医术自然比外头的郎中强许多倍,可宫里想必还有医术更高超的……”
卢照堂哼道:“国公爷的身子,就算是院使大人来,也不见得有力回天!”
卢照堂这话是大大的实话。可却着实有些不敬。纳喇星德当场便吼道:“你一个小小医士,竟敢诅咒我阿玛!谁给你的胆子?!”
宜萱脸色也甚是不悦,谁给卢照堂的胆子?卢照堂是她的医士。自然是她给的胆子!这个纳喇星德,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呢!
卢照堂昂然不惧地道:“本官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公爷的病,额附这个做儿子的,莫非心里没数吗?!前段日子。若非额附爷把公爷给气着了。他老人家也不至于这么快旧疾复发了!”——卢照堂所指,自然是宜萱回京那日,纳喇星德来到净园门前闹腾着想要戚氏和秦氏卖身契之事,后来国公爷一怒之下便将他禁足了。就是那一怒,牵动了旧疾。
“你——”纳喇星德被一针见血地戳中了痛处,不由恼羞成怒,他咆哮道:“你少推卸责任了!我阿玛的身子一直是你调理的,如今没调理好。反而让我阿玛病倒了!却想把责任推卸到我头上来?!哼!!”
卢照堂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质疑医术和医德。脸色也隐隐涨红,他铿锵道:“本官所开的每一道药方,全都记录在案,额附爷若信不过大可拿去叫别的大夫看看!我若是一味用药不当,你尽可取走我项上人头!!反倒是,国公爷脉象大有怒火攻心之势,随便请个大夫来,也能诊断得出来!!到底是谁叫国公爷旧疾复发、来势汹汹,不妨验证一番!”
卢照堂如此言辞铮铮,且有条有理,倒是把纳喇星德给挤兑地无言以对,纳喇星德自然是没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