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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点点头,“从去年入冬时候,就不是很好了,原本看他熬过了去年冬天,却没想到过了年来,天暖和了不少,结果还是——”
弘时忙劝慰道:“姐姐也不必太介怀了,人都有生老病死,回头我请阿玛再派个医术更好的人来伺候姐姐。”
宜萱摇了摇头:“那倒是不必了,左右我身子健康,园子里倒是无须供奉医者。日后若是我和熙儿有个头疼脑热的,自会去派人雍王府去请医官。”
弘时见自己姐姐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微笑道:“姐姐将来总有一日,会有自己的医官的。”
宜萱自然明白弘时话中的意思,府内设有医官职位的,皇族男子至少得是郡王,若是皇室贵女那至少得是和硕公主。将来雍王继承大统,她自然是和硕公主,可以设置医官服侍。
宜萱知道,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如今她只是个和硕格格,一言一行都不得不小心,生怕被人挑出错来,而成为敌人打击阿玛的借口,影响阿玛的大业。若有一日鸾变凤,自然可以活得更轻松不拘些。
说到影响父亲的大业,宜萱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她便问弘时:“之前,我听到流言蜚语,说是郭浑把赵世扬额附给打了?”
弘时“哦”了一声,狡黠地笑了,他补充道:“还是在妓院里打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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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乌琳珠之死(上)
弘时“哦”了一声,狡黠地笑了,他补充道:“还是在妓院里打的。”
宜萱抿嘴嗤嗤笑了,额附爷被人在妓院里打了,这可当真是头号花边新闻啊!在追逐八卦这一点上,古人和现代人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不过三五日功夫,四九城里已经是人人津津乐道了。
弘时又笑道:“如今消息传得是愈发有趣了!原本额附逛妓院也就罢了,那是人家的自己的事儿,大清律里头又没有不许额附出入花街柳巷!可偏偏郭浑冲上去,打了赵世扬一顿!这下子——啧啧!!不少人都翻出了乌琳珠出嫁之日,郭浑威胁赵世扬的话。”
宜萱笑着道:“如此一来,就算乌琳珠和郭浑真的没什么暧昧,只怕也没人信了。”
弘时顺手拿起粉彩高足盘中的杏脯吃了两枚,一脸看好戏的架势,“郭浑对乌琳珠早有倾慕之心,只怕到如今都没有死心呢!如今谣言编排到他们二人头上,也不算太冤枉!”
宜萱微微一沉,旋即道:“这种事儿你不要搀和,乌琳珠……好歹是皇室格格,她的名誉,便是皇室名誉。”
弘时眼底不经意间泄出一丝冷色,他只道:“姐姐放心,我有数。”——他只说自己有数,却没保证不去搀和。
闲聊了些市面上传的,乌琳珠给赵额附带了绿帽子之类的花边新闻,宜萱才打发弘时去国公府。
弘时却摇头道:“今儿就不去了,反正子文也不在府内。”
宜萱“咦”了一声。“大正月的,如今又还没有开始读书,他不在国公府呆着。去哪儿了?”
弘时忙道:“阿玛差遣他去办事了,是些机密的东西,我就不便跟姐姐说了。”
这样搪塞的话,宜萱听在耳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容:“这样就对了。”
弘时一愣,有些听不懂自己姐姐话中意思。
看着弘时那张傻愣的俊脸。宜萱觉得甚是难得,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不想跟我说的事儿,可以不说。但只要别编谎话骗我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弘时暗想着,心里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宜萱忙又问道:“应该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情吧?”
弘时忙点头道:“这个姐姐就放心吧,那点小事儿。对子文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见弘时如此轻松的表情和语气。宜萱也总算安下心来,便嘱咐弘时,叫庭兰改日来她这里坐坐,权当是姑嫂打发时间了。
在家事上,弘时还是很听宜萱这个姐姐的话的,不消两日,趁着晴天暖阳,新出炉的多罗贝勒福晋董鄂庭兰便来到了净园中。
宜萱却看到董鄂氏身后跟着一个眼熟无比的人——正是咏絮。宜萱唇角一勾。便招呼董鄂氏到昼榻上,与自己面对面坐下了。
薄荷轻手轻脚地奉了茶水与点心上来。然后悄然退到宜萱身后。
宜萱低头嘬了一口茶水润润唇,便闲闲道:“如今大正月里,王府里可还忙着?”
董鄂氏长相并非绝色,但却独有一股温敦雅致,举手投足算得上仪态万千,她眼里含笑,不疾不徐地道:“还好,一切都有额娘统筹,我不过从旁搭把手罢了。”
如今年氏有孕,自然卸下了家务,而如今却又是正月的大忙日子,宜萱这个做女儿的着实不方便插手王府的年节事宜,还好董鄂氏这个新媳妇,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管家这种事儿自然能够轻松上手。
宜萱微笑着道:“以后若闲着无事,不妨来我这儿坐坐,左右我一个人也是闲着。”
董鄂氏轻轻道了一声“是”,她又看了看身旁侍立的李咏絮,眼底神色一闪,嘴上忙道:“李妹妹说有些想念姐姐了,便央我带她来。”
李咏絮听了,急忙向宜萱见了万福,道:“郡主金安。”
宜萱微微颔首,看着李咏絮那消瘦了的面庞,便知弘时对她算不得一个“好”字,而冷落的日子想必足够磨砺她,而这种磨砺对她而言,并不见得是坏事,“看样子,你比以前稳重了几分。”——起码当着董鄂氏的面,没张口就拉关系叫“表姐”。
李咏絮眼中浮现起愁苦之色,“郡主,我……”
宜萱却轻轻搁下了茶盏,神情淡淡道:“路,是你自己选的。”
李咏絮果然眼中黯淡,又低头退到了嫡福晋董鄂氏身后。
董鄂氏见状,忙一脸微笑地道:“李妹妹性子很好,就是……苦命了些。”
宜萱看着这个和善可亲的弟妹,不得不暗赞一句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格格,当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今日李咏絮会出现在她面前,固然有她自己央求董鄂氏的缘故。而董鄂氏也想借这次机会试探试探,宜萱对李咏絮这个表妹有多少感情。
自打董鄂氏嫁入雍王府,嫡福晋便已经倒台,她亲婆母李福晋虽然很照顾李咏絮,但却从未插手三贝勒的后院之事,对于李咏絮是失宠,也并不横插一手。所以董鄂氏为表自己贤惠,也对李咏絮在一应吃住上很是厚待,也自然而然赢得了李福晋的好感。
可董鄂氏很明白,对自己丈夫的举止有决定能力的,除了李福晋,还有他的亲姐姐——和硕怀恪格格。所以她才决定要试探一二,如今看到郡主对待李咏絮冷冷淡淡的,她也算彻底放心了。
董鄂氏在入门以前,原本最担心的便是这个自己未来夫君的表妹,可入门之后他才发现,三阿哥很少召李格格侍奉,只不过在用度上略高几分罢了。最得宠的那个钟氏,也在她入门之后,恩宠稀疏,至于那个陆氏……根本就是个隐形人,三阿哥只当她不存在,就更不值得董鄂氏上心了。
一入门,便得到了丈夫的爱重和宠爱,更让她帮助婆婆李福晋管家——这一切都来得太幸福太突然,董鄂氏难免心中惴惴,生怕这样的好日子,会被人有朝一日夺去。
宜萱暗想着,做皇家的媳妇不容易,弘时虽然对她还算不错,但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对嫡妻的尊重罢了,再加上董鄂氏的娘家父兄,很有出息,弘时也希望拉拢妻族,以他的理智,自然会厚待嫡妻。所以,宜萱心中那稍稍浮现的几缕不满,也便消散了。
这时候,吴嬷嬷匆匆跑了进来,“郡主、福晋!固山格格殁了!”
宜萱骤然一惊,“固山格格?——你是说乌琳珠?!”
董鄂氏也是满脸惊讶之色:“怎么会没了?年前她还好端端的呢!”
吴嬷嬷忙回话道:“听说固山格格是在城外东郊湖上玩冰嬉,也不知怎的,湖面冰裂了大洞,固山格格掉了进去,结果就——”吴嬷嬷停住了话语,没有继续说下去。
董鄂氏却听出不对劲儿来,“裂了个大洞??”
吴嬷嬷道了一声“是”,“似乎似乎附近的农夫曾经在湖上大洞垂钓,所以有一处没冻结实。”
这样的解释,看似合乎情理,但宜萱却觉得处处透着不对劲。满人的确有冰嬉的爱好,但为求安全,通常是洒些水在平整的地面上,冻成冰,如此用来滑冰,自然就安全得多了。赵额附府难道就窄小到连个冰嬉场都造不出来?!乌琳珠怎么会跑到城外湖上玩冰嬉?还居然把自己的性命都给玩丢了??
这个婚前整日闲着没事儿就跟她作对的乌琳珠,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以这么滑稽的方式死了!!
宜萱总觉得,是有人害死她的。可是——乌琳珠是自己跑到湖上的,这点总不可能是有人逼迫她吧??
董鄂氏半是自语地道:“九贝子爷就这么一个嫡出的掌上明珠,千万个疼爱着养大了,没想到才刚嫁人半年,就遇到了这种意外。”
“意外吗?”宜萱眯了眯眼睛,若说是意外,莫说她不信,九贝子应该更不信吧??
乌琳珠的死,宜萱琢磨了许多日,倒是渐渐京中流言蜚语愈发多了,说什么乌琳珠出城那是要去幽会郭浑这个姘头,然后被额附赵世扬发现了,所以赵额附一怒之下,便杀妻泄愤。
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得愈发有鼻子有眼,甚至连当今圣上都信了几分,只给了乌琳珠普通宗室格格级别的葬礼。也无怪无如此,谁叫郭浑前后好几次都不掩饰自己对乌琳珠的“爱慕”呢?结果这爱慕,到最后连死了都不叫乌琳珠消停。
不过宜萱却并不觉得事情的真相,如表面上传扬得那么简单。
隔天,宜萱借着让盛熙亲近祖父的名义,去看望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