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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鹧鸪的匈奴贵族,见到此人,连忙屈膝半跪:“伟大的楼烦王,这些****不知死活,我只是教训教训而已!”
“鹧鸪!”楼烦王下马走到那些俘虏面前,说道:“这些都是义士,是壮士,你做的太过了!”
“来人!”楼烦王下令:“将擅自杀害汉朝义士的骨都侯鹧鸪拖下去,重打三十马鞭!”
这两句话,楼烦王是用的汉话说的。
然后,他向前一步。走到那些站着,昂着头的汉人面前,拱手道:“诸位壮士,本王素来喜爱诸位这样的壮士,诸位若愿降本王,本王立刻就封诸位为小王。统帅一部,号令一地!”
楼烦王身边,一个披散着头发,但面容却明显是汉人的男子,立刻笑着道:“诸君,还不快快跪谢伟大的楼烦王?匈奴的小王,可是相当于汉朝的县令,可以管辖一部,统御百骑。能有娇妻美妾!”
楼烦王回头对那人训斥道:“壮士义士,岂能用美色富贵诱之?本王是诚心诚意,如同汉朝的周文王仰慕贤人那样请求各位义士辅佐本王的!义士,本王向来最是尊崇!”
“大王说的是,奴才孟浪了!”那个男子立刻低头说道。
“哈哈哈……”一个汉朝男子大笑起来:“身为诸夏人,死为中国鬼,那个什么楼烦王,我劝你不要做梦了!”
“我张某人这辈子。杀过人,放过火。可以说无恶不作,但,独独有一个事情,哪怕是死了,骨头都被磨成粉了,也不会做!那就是背祖忘宗。被发左袵,化为夷狄!”
楼烦王闻言色变,脸上也有些愠怒。
他勉强止住心里的怒火,温言道:“壮士不必担心,为本王部曲。不需要被发左袵,也不用背祖忘宗,本王对待义士,向来是怀才之心,如渴望春雨滋润的土地一般,不拘一格……壮士如愿降我,立刻封为当户,本王更愿将一女嫁给壮士为妻!”
“而且,壮士依旧可以戴冠带,衣左衽,如同在汉朝一般……”
但,回答他的依然是一声:“呸!”
“别假惺惺了,张氏子弟,永远不会为夷狄走狗!”
这让楼烦王,有些气急败坏。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有两个汉朝男子,在听到了楼烦王的保证后,经不住诱、惑,选择了屈服。
他们跪下来,拜道:“幸蒙大王不弃,愿为大王麾下之将!”
在他们想来,这匈奴楼烦王,能屈尊降贵,亲自招降,许以好处,也算一个明主了。
毕竟,在中国,他们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前途!
这让楼烦王多少挽回一些面子。
但,除了这两人外,其他三人,却是一脸不屑的昂头挺胸,都说道:“夷狄酋长,不需废话了,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本王就不信了!”楼烦王摇摇头道:“来人,将这几人,统统押回南池,看管起来,待本王会师,将他们带回祁连山!”
“你们既不愿意做匈奴人,那本王就将你们带去匈奴,不做也得做!”
楼烦王与汉朝打交道二三十年了。
在这过程中,他渐渐的知道。
刀子和弓箭,是无法征服汉人的。
杀戮和鞭笞,就更不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每招降一个汉朝的义士和人才,对匈奴,尤其是他的部族,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这些汉人中的人杰,每一个都是匈奴无法培养的精英。
他们能帮助楼烦部族,管理人民,制定规章制度,训练士卒。
好处大的无法想象。
甚至,在楼烦王的心中,入侵汉地,所得的最大收获,其实不是抢了多少财富,战胜了多少汉朝军队。
而是,收了多少汉朝的人才。
每多收一个人才,精英,楼烦部族就会强大一分。
若能得到汉朝的官员和工匠臣服,那好处就更多了。
为此,最近十余年,楼烦王渐渐的走上了怀柔道路。
让部下唱白脸,他来做好人,以此收服人心。
可惜,汉朝人中,有很多人的骨头,都硬的可怕。
杀、打、折辱,都无法屈服他们。
这让楼烦王也感到有些无奈。
幸运的是,并非所有汉人,都是这样的硬骨头,也并非所有的硬骨头都无法屈服。
美色、富贵、刑罚,总有一个能让人低头。
即使这些都不能屈服,也还可以慢慢的用水磨工夫感化。
一般来说,只要这些汉朝的硬骨头,在匈奴生下孩子,有了后代,就会渐渐认命。
所以,楼烦王一点也不担心。
“这次来汉朝,最少也要得个几十的义士回国……”楼烦王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在得到几百工匠,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我得提防折兰王来坏我大事!”
与他不同。
折兰王和他的部族,是彻彻底底的疯子和野蛮人。
这个部族历次入侵,都会将沿途的一切,烧成白地。
杀光抢光烧光,就是折兰部族的信条。
折兰的骑兵,甚至还停留在过去的原始时代,以谁家收藏的脑袋多为荣。
此番进军,楼烦王心里认为最大苦楚,不是汉朝军队,而是折兰部族的那些疯子。
“我得去找白羊王谈谈……”
这样想着,楼烦王就重新骑上战马,向前而去。
………………………………………………
此时此刻,过去的汉朝边塞,分割着文明与野蛮的武州塞内外,已经变成了骑兵的海洋。
数以万计的匈奴骑兵,正在井然有序的通过武州塞,进入到汉朝境内。
战马和人流,延绵长达数里。
“可惜,还是让汉朝人点燃了烽火!”尹稚斜骑在马上,远远的望着那一路延绵至远方的狼烟。
这是匈奴人对汉朝边塞最头疼的地方。
每次匈奴入侵,面对这些汉朝的边塞的抵抗力量,都无比的烦躁。
这些边塞,驻军虽然少的可怜。
但每每都能成功的将狼烟点燃。
然后,一个个烽燧台,不断的点火,烽火将直接延绵到汉朝的腹地。
用不了半天,太原的汉朝军队和飞狐口的汉朝军队,就都会动员。
最迟三天后,长安就会得到警迅。
然后,就是可怕的动员。
汉朝人在曾经的历史上,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动员出了五十万的大军,北上抵抗匈奴军队。
而这样的可怕动员速度和规模,是匈奴人最畏惧和害怕的。
这样规模的军队数量,足以将匈奴人一路逆推回草原。
然后,两**队,就在长城边塞脚下,开始玩起了大眼瞪小眼游戏。
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
“有朝一日,我若为单于,我就要想好,怎么破解汉朝人的这个政策的办法!”尹稚斜在心里想道。
至于现在?
“这事情就让军臣去头疼好了!”尹稚斜在心里冷笑着,然后扬起马鞭,对左右下令:“传令全军,进入汉朝境内后没有本王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他现在,只有一个万骑的力量。
也只有这个能保障可靠和忠诚的力量。
自然而然,要保护好。
反正,尹稚斜已经打定了主意。
冲锋陷阵,就让白羊、楼烦跟折兰人去做。
一旦发现事情不妙,他就马上丢下这三个军臣的奴才开溜。
“遵命!”左右轰然应诺。
然后,一面绘着狼头的大纛,就开始在匈奴军队中升起。
跟着这面旗帜,匈奴右贤王的本部万骑,开始入关。(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节 出关
义纵站在一个山坡上,借着灌木丛的掩护,远眺远方道路上的烟尘和人影。
“匈奴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义纵对着左右笑道。
“现在已经确认了,白羊王的大纛和楼烦王的大纛,已经进入武州塞内的平原!”一个校尉禀报道:“另外,右贤王的狼头大纛,也已经在方才进入武州塞,只有折兰王的大纛还未确认方向!”
大纛,无论在汉朝还是匈奴,都是一支军队最为显目的标志。
大纛在主帅在。
换句话说,大纛在,则该部族的主力,就能确认方位。
而且,匈奴比中国,更加重视大纛的作用。
在匈奴,大纛就是一个部族的灵魂。
匈奴有法律,在战时,大纛有失,则尽斩保护大纛的卫队,还要追究该部族首领的罪责。
有时候,甚至会将丢失大纛的部族首领,送上祭天台,将之作为祭品,献祭给神明。
所以,汉匈一旦发生战争,汉军最重要是的事情之一,就是辨认来犯匈奴部族的大纛标志和方位。
以此确认敌人的身份和数量。
汉军上下,很多人,都能对匈奴的各大主力部族的大纛模样和标志,倒背如流。
譬如,白羊部族,其大纛是一只白色的羚羊。
折兰部族,以雕为旗。
若卢部族,将猿猴作为图腾。
楼烦部族则用弓做图腾,看到一张绘制了长弓的大纛,就能确认,这是楼烦部族的主力。
至于右贤王,用狼头为旗,左贤王以猛虎为标志。
单于。则用应龙做大纛。
而这些大纛,也都能在某些程度上反应这些匈奴部族的某些特性。
像是白羊部族,速度最快,反应最快,其回身射战术冠绝匈奴。
每一个汉军边塞的将领,都会被告知。遇到白羊部族,绝不可追击,追击则亡。
折兰部族,则是如雕一样凶狠,是匈奴所有部族里,最擅长的白刃冲锋和肉搏的部族。
这个部族,甚至与其说是骑兵,倒不如是一群随时会下马跟人厮打撕咬的凶悍部族。
所有曾经与这个部族交手的汉军,都对他们的凶残和残暴。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