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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战争中产生的仇恨,也会迅速冲散猎骄靡在匈奴国内的关系和人脉。
到那个时候,除非乌孙能彻底击败匈奴,将匈奴人打回原形,肢解那个庞大的让人恐怖的帝国,不然,乌孙人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而这一次,不会有冒顿和老上来帮助、扶持了。
“所以,我已经决定,带领部族,再西撤一百里,到列河(伊犁河)去,能跟上我们的匈奴骑兵,肯定很少,我们在列河旁设伏,吃掉他们,最好是活捉大部分,然后,再派人带上美姬、牲畜和奴隶还有黄金去请求军臣的宽恕……”猎骄靡看着远方,道:“假如这样还不行的话,那我们就只有臣服了……”
猎骄靡很清楚,他的国家与匈奴的力量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到那个时候,若是军臣依然坚持己见,不肯接受乌孙的和解善意,那么乌孙除了臣服外,真没有其他选择。
但以猎骄靡对匈奴的了解,他觉得,很大概率上,匈奴人不会冒着风险,一定要乌孙彻底臣服和归降。
因为那极有可能会导致一场残酷的战争。
附庸部族什么的,死再多,匈奴也不会心疼。
但万一要是折损了几千个乃至上万个本部部族男子,那单于的位置也会不稳。
就像南方那个汉朝一样,猎骄靡觉得,只要让匈奴人知道,乌孙人不会轻易屈服,那么,在没有太大的利益和仇恨的前提下,匈奴人不会冒险。
只是,这样还是不保险。
想了想,猎骄靡看向自己的次子,问道:“大禄,你不是跟伊稚斜有些联系吗?你派人去联络一下,最好鼓动伊稚斜在军臣后方造反……”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也不得不去尝试一下。
万一成功了呢?
泥莫还未答话,忽然,帐外传来侍从们的声音:“昆莫,龙城的母阏氏的使者来了!”
猎骄靡一听,立刻站起身来,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快快有请!”
母阏氏的使者的到来,终于让猎骄靡找到了一条能稳妥而且不失体面的下台机会。
但猎骄靡却不清楚,这位母阏氏的使者,带来的不是和平,而是灾难!(未完待续……)
PS:注:匈奴的母阏氏,在史书上不止有一位跟自己的小叔子私通,而单于视若无睹。
根据武沐先生著的《匈奴史研究》分析,这是因为匈奴人只关心宗种的纯洁性,换句话说,女性**,跟小叔子什么的,就算生下孩子,被绿帽的人,通常只会去找自己兄弟的麻烦,但却不会责罚女人跟孩子,因为,在匈奴人的伦理观中,只要是自己氏族的血脉,就会被视为家族成员。
史记里记载,中行说就曾经夸耀说,匈奴比汉朝优越,就优越在宗种的纯洁性上啊。
另外,匈奴的少年和幼年男性会骑羊,这是史记跟汉书都记载的事情。
主要依据来自儿单于。
儿单于即位的时候,才十岁,常常骑羊,巡视王庭。
在匈奴语中,骑羊的人,称为儿。
这就是儿单于这个称呼的来历。
第六百一十四节 乌孙的灾难(2)
这天,一大早,军臣照例对着初生的太阳,进行每日必备的虔诚膜拜。
匈奴人信奉和尊崇天地日月星辰,并将之视为神明一般,顶礼膜拜。
而作为单于,朝拜日,夕拜月,是每日必备的日常。
同时也是一种强化单于的神权的做法。
依照匈奴传统,单于朝拜日的仪式,将会持续大约一刻钟。
在这个过程中,是不允许被任何事情干扰的。
所以,在军臣的周围的草地上,匍匐着一大群的匈奴贵族。
他们在等待单于仪式结束的那一刻。
终于,军臣的膜拜仪式完成,他最后一次对着朝阳大拜,然后,站起身来。
军臣面朝北面,负手而立。
面北而立,这在匈奴,是上位者才可以拥有的特权。
匍匐在地上的贵族们,看到这个情况,将头低得更深了,额头更是深深的贴到了泥土中。
这个时候,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喧哗声。
这让军臣极为不爽。
他转过头去,轻声的问道:“怎么回事?左大都尉,你怎么管的军队?”
左大都尉是一个在自己的鼻子上吊了一个起码三两重的铜环的男子,他的身材,比军臣都还要矮一些,但脸大眼园,满脸的络腮胡子,脑后一条条编织的整齐非常的小辫子,假如有后世的人在此,恐怕会以为此人是铁血战士与牛头人杂交后出来的怪兽。
而在实际上,这位匈奴的左大都尉。确实是一头怪兽。
作为军臣最亲近同时也是最信任的部下,左大都尉呼衍当屠的手上。沾着无数人的鲜血。
他的帐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艺术品’。
这些‘艺术品’的主人。在生前,至少都是一部之主,甚至是一国之王。
作为匈奴三贵姓之一的呼衍氏的一员,呼衍当屠的身世极为传奇。
传说,当初,呼衍当屠的父亲呼衍邪在追随老上单于讨伐月氏残余势力时,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部落里,虏获了呼衍当屠的母亲。
然后,在军队行进到月氏人的地盘附近时。生下了他。
本来,按照传统,呼衍当屠是非死不可的。
匈奴人会杀死所有无法百分百确定一定是自己血脉的孩子。
是老上单于救下了呼衍当屠。
据说,当时,匈奴大军长驱直入,进入月氏地盘内后,某天晚上,大军驻扎在一个湖泊旁边。
当夜,乌云密布。没有月亮。
这让老上单于感觉非常不安。
匈奴人笃信月亮是他们战争的指引者。
过去几千年,匈奴人总是在月盛时发起战争,而在月亏时退兵。
匈奴人无法习惯,没有月亮照耀的夜晚。
当老上单于沿着湖泊旁的一条小溪巡视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同时,就在这个时候。遮蔽月亮的乌云恰好散去,让月华散在草原上。
老上单于于是认为这是吉兆。强行插手,阻止了呼衍氏内部的‘宗种纯洁’行为。
并给那个幸运的男婴取名‘当屠’。
屠这个词。在匈奴语种是河流与湖泊的意思。
当屠的意思,则是恰好出生在河流旁边的男人。
虽然有单于出手救命,呼衍当屠的生命因此得到保留。
但他的地位,却从不因有单于的背景,而有任何的改变。
呼衍氏的男人,包括他的父亲,都将他看做‘不洁的杂种’,虽然迫于单于的命令,不能直接处死他。
但,各种虐待和视若猪狗一样的使唤,在呼衍当屠十岁前的人生,简直跟家常便饭一样寻常。
他顽强的,像一跟杂草一样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老上单于忽然想起了他好像曾经给某个呼衍氏的男孩取过名字。
于是,心血来潮的老上单于召见了呼衍当屠。
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老上单于觉得无聊,但更可能的却是如今在单于庭私底下流传的那个版本:老上单于不想看到内部团结的跟铁板一样的呼衍、兰、须卜三大氏族。
反正,那次召见后,老上单于就将呼衍当屠放到了当时的左贤王,如今的单于军臣身边,并一路忠心耿耿的像条忠犬一样帮军臣扫清他的敌人。
如今,当初呼衍氏的‘不洁者’已经成为了匈奴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少数几人之一。
他收藏的艺术品中,甚至不乏有来自呼衍氏的大人物。
他残忍,无情,冷酷,甚至以人肉为食,将人血当酒饮。
他就是军臣最值得信赖的快刀。
此刻军臣与其说责罚呼衍当屠,倒不如说是借机想让呼衍当屠的地位再上一层楼。
一直被兰氏控制的左大将的职位,军臣很久以前就想自己掌握了。
呼衍当屠虽然看上去粗鲁无比,但实则心思机灵无比,他闻言,立刻就跪下来,道:“伟大的撑犁孤涂,请您责罚我的过失!”
其他匈奴贵族看着这君臣两人上演的双簧,有些阴暗的家伙,甚至已经在心里腹诽,这是军臣跟呼衍当屠设计好的戏码。
但事实很快就让这些家伙知道,自己想多了。
一个穿着皮甲的匈奴贵族飞快的从远方跑过来,来不及喘气,就跪到军臣面前,哭着道:“伟大的撑犁孤涂啊,日逐王派往乌孙的使者刚刚回来,他们带来了一个噩耗!”
“尊贵的挛鞮氏,无敌的折兰王的次子,在天地日月面前被神明命名为‘兀离’的雄鹰,已经回归了龙城先祖的怀抱!”
“兀离是被乌孙人可耻的杀死的!”这个贵族抽泣着道:“乌孙人将兀离王子的首级割了下来,插在木桩上,还割开了兀离王子的头盖骨,在里面灌入了水银……”
就连军臣都有些愣住了。
兀离?
军臣有些印象,是冒顿单于的弟弟那一支的血脉。
发展到今天,其实跟单于一系关系不大了。
只是,作为挛鞮氏的家长,任何一个姓挛鞮的男人都是宝贵的。
在这个瞬间,军臣的胸膛完全被愤怒所掩埋。
他大声的咆哮起来:“乌孙人居然敢杀死一位挛鞮氏的高贵王子,这是对大匈奴最可耻的背叛与偷袭,我要将乌孙的每一个男人都杀死,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制成酒器,来祭祀和慰勉兀离王子的在天之灵!”
而在心里面,军臣则是几乎欢呼的都要跳了起来了。
兀离是母阏氏派去乌孙的使者。
现在他死了,龙城和匈奴内部的贵族,就再也没有办法阻挡他彻底消灭乌孙了。
这兀离死的好!死的秒!
至于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
这重要吗?
元德二年秋八月,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