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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宁王-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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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跃与白水狐的第一场对阵,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是马跃和他亲信的说法,在白水狐和王氏兄弟看来,马跃是败了,且败的灰头土脸,他依仗起家的心腹两营也灰飞烟灭。

    马跃没有想到王峰竟会与宿敌白水狐捐弃前嫌结成同盟,据说白水狐结盟的条件十分宽松:索要白银二十万两,五年付清,首付五万两;索要粮食十五万石,分三年付清,首期只有两万石;索要绢一万匹,五年付清,首付五百匹。领土方面,王峰正式承认白水狐对大铜川的所有权。

    天德军一年的税收是白银百万两,粮食两百万石,绢(布)一万匹。用这点东西就打发了闯入家中的白狐狸,实在是占了大便宜了。这是传说中贪婪狡猾的白狐狸?这他妈的简直就是白菩萨嘛!

    王冕的首席智囊冯清风断言这是白水狐用的计策,拿了好处却不会出力。马跃对冯清风的话从来酒不怎么相信,但这一回他觉得老家伙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冯清风趁机建议马跃倾其所有给白水狐以迎头痛击,首战取胜,一举打掉白狐狸的骄横气焰,迫使他知难而退。

    马跃采纳了冯清风的建议,他派出所有精锐(其中包括自己视若心腹的两个营)中受降城西北的拴马寨与白水狐的两个千人军干上了。室韦人的军制相当混乱,所谓千人军实际上没有千人,两军架在一起也不过**百人。马跃一方参战的士卒却近三千人,三对一,这几乎是场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

    但是马跃却低估了对手的力量或者说是高估了自己,拴马寨之战历时两个时辰,马军死伤被俘溃散的士卒超过两千五百人,白军阵亡三百人。损失比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八比一!作为宿敌,两家历史上多次交锋,各有胜败,总体而言,天德军还稍占优势。马跃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被杀寒了心的天德前军溃退数十里。

    马跃的过人之处就在于死不认输,这个性格是有缺陷的,如同一把双刃剑运用的不好会害人害己,身为主将这种性格有时候甚至会葬送全军。不过在这个时候,马跃的这种不认输的性格却起到了稳定军心,避免全盘崩溃的作用。他向各军宣布拴马寨之战大体上打了个平手,或者是小小地输了一下。士卒被圈在军营里耳目不同,很好欺骗,军官就有些难对付,马跃的办法是派出督战队将动摇的军官毫不留情地处理掉。

    军心总算暂时稳住了,但战场的形势对自己却变的不利起来。更让马跃闹心的是,原本相视若仇敌的王氏兄弟,突然眉来眼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兄弟俩都缺粮,却都把自家粮库里的粮食往对方军营里运,一副有饭同吃,有衣同穿,互帮互助共克时艰的架势。

    中受降城不再是一座孤城。马跃决定改变战略由水路进军。

    天德水师由一支不起眼的偏军一下子变成了主力。但这个变化并没有给水师统领朱箜带来任何好处,作为王冕一手擢拔的亲信,朱箜并没有被马跃看做是自己人。作为偏军将领马跃还能容忍,但现在水师成了取胜的关键,马跃决定启用自己人掌握水师。他下令升任朱箜为前军参军,由自己的堂弟的马卡出任水师主将。马卡曾经在水师任过校尉,因为和朱箜不和,不久便离职而去。

    朱箜不敢违抗命令,但也没有赴任什么参将,他借口旧病突发,留在河南养病去了。马跃心知他是对自己有成见,但也顾不得去跟他计较。马卡走马上任,将水师大小近白条船只集结于牟那山之南,马跃则集结西线主力三千人准备沿河从城南发起进攻。

    为了迷惑王氏兄弟和白水狐,马跃令东线各营做出北上夺取呼延谷之势。前军东线主将名叫马弩,是马跃的族弟。接令之后,他便率一千骑兵向呼延谷做迂回运动。让他预想不到的是,白水狐驻守呼延谷的守军只有三百人。马弩趁势强攻,竟意外地夺取了呼延谷。

    刚刚变的对自己有利的形势急转直下,凭借着地势之利,马弩一连三次击败屯兵中受降城下的白水狐部。遭受重创的白水狐请求王峰打开城门让所部数百伤兵进城养病,却被王峰以城池狭小粮草不足为由拒绝了。

    梁彦谷对此十分不满,作为联盟的主要推动者,梁彦谷不允许自己的心血半途夭折,他想说服王峰收回成命,王峰却躲着不肯见他。不得已之下,没有任何正式官职的梁彦谷闯入了议事堂,王峰坐在椅子上阴着脸,见到梁彦谷进门,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梁彦谷第一次和王峰起了冲突,令他惊奇的是,一向对自己唯唯诺诺的王峰,这一次却在大庭广众下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他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打着官腔跟自己说话。

    梁彦谷刚烈的性格不容他输给自己的晚辈,尽管这晚辈是自己的主人。起初他只是辩驳王峰不纳伤兵策略的危害,但说到激动处,曾经的天德军首席谋士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大声地训斥王峰,一度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终于,恼羞的王峰拍了桌子,并冲自己大喝道:“你给我闭嘴!”

    梁彦谷顿时就闭上了嘴,面如灰土的他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府邸的。梁彦谷的辞呈第二天就摆在了王峰的案头。王峰没有按例慰留他,甚至给他的退养金也跟普通的幕宾并无两样。

    王麟写信给王峰要他以大局为重,允许室韦伤兵退入城中,以维持联盟的存在。王峰派人到白水狐营中商谈修改原先商定的结盟条件:白银由二十万两减少为五万两,五年付清;粮食由十五万石减少为两万石,分两年付清;取消一万匹绢,改为五百匹麻布代替。白水狐承诺今后兀秃部退出大铜川,未经允许不得再南下放牧。经过讨价还价,除了将赠送兀秃部的麻布再增加五百匹外,其他的条件白水狐全部接受。

    第一批三百名室韦伤兵在天德牙军的严密监视下进入中受降城。王峰就站在新修的瓮城上,静静地看着三百多名手无寸铁的室韦残兵相互搀扶着从城门通过。他脸上露出了一丝阵得意的笑,为能出一口憋在心底的恶气,也为自己能挺直腰板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王峰不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

第27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开成二年的四月十五,晴空万里。中受降城城南由辰时响起的鼓角终于在夕阳西下时彻底平息下来。攻城士卒有条不紊地在撤退,城头的守军以刀敲盾,一边是在庆贺,一边又像是在欢送。王峰由城南城楼里走出来时,天上的一轮明月已经放出皎洁的白光,触景生情的他想起了李益的一首诗:

    “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上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马跃败局已定,这点王峰可以从攻城士卒的精气神上看出来。前军将士显然已经厌倦了自己打自己人,即便是马跃亲自持刀在河岸上督战,士卒们也显得心不在焉。攻守双方甚至达成了一种默契,士卒们射出的箭不是往对方身上射,而是射向了厚实的土墙,或者是往空乱射,一边射一边还要关照一句:“快躲开,放箭啦。”攻城的云梯架起来后,半天没有人往上爬,然后被城头的守军从容推倒。

    摔断的云梯抬去修补,工匠们像八天没吃饭一样,磨磨蹭蹭,一架梯子七八个人总得折腾半天才算完工。

    马跃也看出了这一点,仗打到一半,他就躲进了停在河面上的座船。马卡气哼哼地说道:“这他妈的叫打仗吗?比平时操练还随意,再这么打下去,只怕天一黑他们就要升起篝火烤肉喝酒了。”马跃苦笑道:”以你看,我该怎么办?”马卡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还是退兵吧。咱们退了,他们该打起来了。”马跃明白马卡说的“他们”是指王峰和白水狐,可能还包括王麟。

    “现在是骑虎难下呀。”马跃叹道。他本来信心满满地以为只要集中兵力从城南进攻,还是不难打开一个缺口的,可是当第一**击失败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手里的这支军队已经全然丧失了斗志。人心这东西就是这么难以琢磨。刚刚还是斗志昂扬、视死如归,转眼之间就土崩瓦解了。领军多年,马跃很清楚军心溃散意味着什么,他更知道兵败如山倒的后果将有多么可怕。

    他必须得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鸣金收兵。”马跃终于下了决心,不等参军校尉询问又补上了一句,“命令退下来的各队立即沿河布寨。”

    “可是这……”坚城之下背水扎营,无疑是兵家大忌,参军校尉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主将。

    “休得多言!本将自有主张。”马跃粗暴地打断了参军校尉的话。参军校尉的顾虑并非多余的,不要说乱哄哄地扎营很容易给敌人以可趁之机,就算是扎好了营寨,王峰也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垮它们。但事已至此要想把主力撤下去,也只能牺牲一部分的利益了。

    城头上,吟完诗的王峰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王赟、王弼叫到面前,笑着说道:“把你们藏的酒肉都拿出来,让大伙吃饱喝足,再休息一个时辰。今晚我让你们出去杀个痛快。”王赟望了眼在河边乱哄哄扎营的前军士卒,喜上眉梢:“马跃真是徒有虚名,背水扎营岂非自寻死路?”王弼道:“我看他并不傻,他这八成是想跑。”王赟不解:“想跑还扎营做什么?钱粮多的烧手?”

    王弼笑道:“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怕撤退时被我们咬住脱不了身,这才故意摆出这副架势。你没看见白天攻城的军士们个个无精打采的,他这一退,咱们一追,那边弟兄说不定就反了呢。”

    王赟听完,琢磨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就问王峰:“二哥,他说的对吗?”王峰看了眼一脸稚气的王弼,又看了眼一脑子浆糊的王赟,笑骂道:“朽木不可雕,孺子却可教。都快去准备吧。”

    当晚亥时二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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