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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易月就是你的支撑,他没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从来都只活在自己的信念里,现在没了这信念,你是什么?你是团屎啊?还是头行尸走肉?是不是马上就可以上吊自尽了?嗯?
你不敢想!
你不敢承认!
你苦苦守着你心里的那股愚蠢,你在和老天较劲,你在装傻!他也是个人,和你我没有分别,他也会死!他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翻盘了,谁也不能把死人复活!”
金猴子声嘶力竭的狂吼,王天逸呆如木鸡的看着他。
陶大伟摇着头分开了两人,但是他是站在金猴子一边,因为他劝的是王天逸,他说道:“天逸,我们共事也有时间了,你,我们都是很佩服的。但是金猴子,咱们也都熟悉,他不可能是无事乱报的人,他说话和做事靠得住。现在易老应该是不在了,我们确实不能明知是死路还要去踩,易老我一直非常仰慕和尊敬,但我们既然还活在世上,也不能去给他陪葬啊,那样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这里,陶大伟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一身不灭,总有出头的机会。我们都是做了不知多少江湖事的干将,知道会发生什么损失。可以说除了现在还活着的我们之外,家人财富身份地位乃至安全,什么都会失去。既然一定失去,何苦要死拉着不放,连自己也搭进去呢,我们没人像武神章高蝉那么愚蠢。现在不再是为效忠的人拼命的时候了,是开始要自保了。你是个交游广阔的年轻人,江湖这么大,朋友也多的是,不如我们好好想想,有谁可以投奔?”
王天逸颤抖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他慢慢的看了看金陶两人,两人也正在紧张的看着他。
他有些悲痛的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我们先放了丁三?”
听王天逸终于转向了,金陶二人一起舒了口气,金猴子更是一手抓住了王天逸地胳膊说道:“我是个粗人。说话可能让您不舒服了,但是我的心意苍天可表,还不是为了我们兄弟同僚一场都有个好下场吗?”
“我知道…我知道…”王天逸摇着头喃喃的说道,接着他一转身很自然的摆开了金猴子的手,对陶大伟说道:“你去把丁三少爷请到这里来吧。大不了我给他磕头赔罪,他心宽。应该不计较。”
“好!”陶大伟满脸喜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但他刚转过身去还没走出第三步,就听到背后一声惨叫,他愕然转过头来,惊呆了。
就是金陶两人刚一分开,王天逸就对金猴子一笑。说道:“你刚才真是如雷霆一般……”
这是王天逸在给他和金猴子的尴尬找台阶下,金猴子还要仰仗王天逸找下家投奔,当然要有所表示。立刻躬身作揖表示赔罪。
就在他低头的刹那,王天逸脸上的笑容瞬息间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地狰狞,斜对金猴子的左手腰间短剑闪电般地拔出,向近在咫尺金猴子地脸自下而上的斩去。
金猴子再想也想不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易老都已经完蛋了!而王天逸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没听进自己的劝诫,更是对自己突然发难。
从低下的头看到那毒蛇一样的剑光冲着自己面门而来,“啊!”金猴子使尽浑身地气力朝后仰着身子,毫无办法的用手挡在自己面前,想阻挡这条毒蛇。
但有何用?
剑光立刻削断了挡在其路的三根手指,又追上急速后仰地脸。
“啊!!!!”金猴子发出一声刺破屋顶般的惨叫,他的左眼被王天逸一剑削碎。
陶大伟看到是仓皇后退的金猴子,他斜举着只剩两根手指的手掌,半边脸都是血和眼球浊液的混合物,凄惨的宛如地狱里的鬼魅。
“你疯………”陶大伟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到了王天逸的嘎然而止,那已经是双魔鬼的眼睛,对这个魔鬼知根知底的陶大伟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没有往门外再挪半步,陶大伟反而扭过身来,直朝床上的自己那柄刀扑去,对于一个已经起了杀心的魔鬼,还有什么的价值能比得上手里有一把刀呢?
“杀!”王天逸没有对严重受伤的金猴子穷追猛打,反而狰狞的朝着陶大伟杀了过来,他已经废了一个,那么这个就不再是威胁最大的了。
看着双手剑幻化出无常手里索命钩般的光虹,陶大伟盯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武器,却咬牙猛蹬双腿,在床上一踩,撞破了窗棂摔到了外面。
他的武器已经被王天逸的攻击笼罩了,如果硬去拿,在王天逸那种人面前只有牺牲掉一条胳膊的份,而没有武器,又怎么可能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斩尽杀绝的王天逸这种魔鬼的对手?
所以陶大伟选择逃跑!
他刚跳出窗户,里面就传来金猴子凄厉的惨呼:“老子和你拼了!”
陶大伟咬牙叹了口气,却绝无半分去返身和金猴子并肩作战的意思,一路前冲,因为,他知道,金猴子完了。
金猴子是暗器一流高手,王天逸是短兵器一流高手,在如此狭窄的杀场里,一流高手间分出胜负不会超过瞬息的功夫,更何况一个脸面受了重伤,这不是杀场,是屠宰场!
果然陶大伟才冲出五步,背后传来人飞身落地的声音,接着脚步朝自己追来,陶大伟丝毫不停,一头扎进了屋外的一望无际的高粱地。
看着这浩如烟海的高粱地,王天逸止步了,他提着双剑,愤怒的朝着这海洋狂吼:“你这个叛徒!你给我出来!”
“你这条疯狗!”高粱地不知那里传来同样愤怒的回应。
“陶大伟,滚出来!”王天逸狂吼。
“树倒猢狲散了,谁会和你这条疯狗拼命?老子的命不像你这么贱!”高粱地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你他妈的自己去给易月陪葬吧!”
“畜生!”王天逸发疯般的挥舞着双剑朝前,在高粱地里砍出长长的一条同道,最后他筋疲力尽的站在漫无边际看不到前方任何东西地高粱海中间,狂怒的喊着:“易老没有死!你们这些该死叛徒!出来啊!”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但除了风掠过时候的沙沙作响。再没有任何回应。
“易老没有死………”王天逸哭了,他扔了手里的剑,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如同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当不知过了多久,王天逸擦干泪痕,提着双剑梦游般地晃着身体走回院子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一条黑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王天逸愣了一下,立刻朝前追去。
是丁玉展。
王天逸的迷药是特使给的,唐门地上好东西,下到酒里或者茶里近乎无色无味,所以王天逸才顺利用指甲里的药弹进酒碗里。迷倒毫不设防地丁玉展,但正因为好药。正因为王天逸下药地手法隐秘无比。才让丁玉展很快就回复知觉。
江湖的毒药无外乎两种特质最重要:一是要药力猛烈,能毒死人就不会毒废人,能毒废人就不会毒昏人;二是让人不易察觉,你总得让目标相信你请他喝的是酒而非中药;但正如世家万物的特质一般,有得必有失。不可能两者兼得。最烈的药往往味道最浓,而最不易察觉地药,药力却不可能最高。
王天逸下的药是对付大人物的,侧重于第二种不易察觉,所以它地药力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蒙汗药,但这种东西,连小瘪三都能鼻子一嗅就知道你妈的给我下药了。
而且王天逸为了在有眼光犀利的保镖面前下药,不得不使用指甲弹药法,手法是隐蔽到极点,但下的量实在有限。
所以丁三其实早就药力过了,他被车一颠簸就完全清醒了,但这个绝顶聪明的丁家未来家主还是装作昏迷的样子,他知道敢对自己下手的人并不能靠友情或者利益说服。
被抬进偏房床上,王天逸他们一离开,丁三就开始尝试挣脱绳索。
幸运是,在他付出差点拗断自己一根大拇指的代价后,终于从绳套里挣扎出一只手来,这就好办了,很快他就解开了束缚,趁着外边好像发生什么意外的机会,他奋力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但不幸的是,他正好遇到回来的王天逸。
王天逸立刻追了上去。
在残剩的酒力和药力作用下,丁三没有逃脱王天逸的追捕,他转过身子,奋力朝着孤身的追捕者攻击。
但同样收起长剑赤手空拳的王天逸在这种搏命之战中,一直占据着上风。
在打斗中,王天逸居然还有余力说话,他说道:“从很久以前,你的武艺就不再是我的对手,我一直在杀人,而你却在救人……但我却会不断输给你………因为你是丁三,但……这次不同,你面对的不是…一个帮派干将……也不是仰慕你的…兄弟朋友……我必须干掉你……”
他赶紧利落的把丁玉展打得胆汁都吐出来了,筋疲力尽的丁玉展捂着肚子跪在王天逸脚边,他努力抬起头,对着王天逸撕心裂肺般吼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杂种!畜生!我会宰了你的!……”
“我是你说的那种人,”王天逸看着这伤心而愤怒的眼睛,目光呆滞的他喃喃道:“我早就叫你不要信任我!他不会死的!”说着一拳打昏了丁玉展。
在把一包迷药全喂到丁玉展嘴里以后,王天逸把他扔到马车上,直奔寿州而去。
凌寒钩立刻见了王天逸。
凌寒钩气色如常,但却比王天逸上次见他的时候老了几十岁一般。
王天逸却哭得泣不成声,因为凌寒钩把一件物品也拿到了约见王天逸的密室。
易月的首级。
看着哭得几乎昏厥的王天逸,凌寒钩闭上了双眼,喃喃道:“这是昨日送来的,霍长风第一站就送到了寿州,给我们看……你还是幸运的……你可以大哭,而我…却不能哭,因为这是帮派大喜的日子。我哭了,就会眼圈发红,会被人发觉………我只能在心里哭…”
凌寒钩把王天逸强行扶到椅子上,他却泪流满面哭的几乎坐不直腰。
看到这幅情景,感同身受。凌寒钩拭了拭夺眶而出地眼泪,说道:“直面现实吧,易老败了。”
“天塌了………”王天逸抽搐着身体,喃喃的念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