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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张觉吃惊的张大了嘴。
但秦明月没有理他,他怔怔的瞪着茶杯,怔怔的瞪着。
突然间茶杯被他捏了个粉碎,秦明月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自言自语般说道:“绝不!哪怕让我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把昆仑送入云巅!”
卷六 雾夜飞苍 第十五节 趋利避害
刚才的名贴你递的?曾一净?”一个随从打扮的高手进来问道。
客厅里的王天逸赶紧站起来,抱拳道:“不错,正是在下。”
“得罪了。”那高手一挥手,四个大汉就把王天逸围在了中间。
王天逸笑了笑,平举了双手,八只手把王天逸搜了个遍,确定了他身上确实没有没有任何兵器后,才对王天逸一躬身,退出了客厅,还随手带上了门。
客厅里马上恢复了黑暗的寂静,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王天逸静静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知道他马上就要来了。
门吱吱的又被推邢,一个人轻轻的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王天逸抬起头,没有起身,没有行礼,只是注视着那人。
那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一样的注视着他。
“乾捷,我来找你了。”王天逸吞了口唾液,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才说出这句话。
“嗯,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赵乾捷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因为没什么可说。
有恩吗?就是有,也是互相有恩;
有怨吗?也许有,但也是无奈的命运;
要谈恩怨吗?
不。
对曾经的知己帮交而言,谈恩怨已经撸去了这感情;
而这感情赵乾捷并不想撸去。
有的人总是恩怨难分,而恩怨可以抹钉关系,却抹杀不了那种情。
就算现在这情分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也一样。
就在赵乾捷不害被昔日带来的忧伤笼罩之时,王天逸却动了。
他一样没有再开口。
他身体一直,两腿一曲,咔吧一下跪在了赵乾捷面前。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赵乾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他印象里的王天逸的膝盖是黄金铸的,就算面对什么强敌什么困难,王天逸也没有跪下过。作为和王天逸一类的人,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们都羞于膝盖着地。
而此刻王天逸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
只说了一句话就跪在了自己面前。
“师弟救我性命!”王天逸仰头长叹。
赵乾捷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踏上一步。伸手就去挽王天逸:“你这是怎么了?”
但手被一把攥住了:“乾捷救我全家!”
“先起来再说!”躬着腰的赵乾捷额头上已经沁出阵汗珠。
但王天逸的膝盖却好像长在了地上,“若是你不答应,我绝不起来!”王天逸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绝望:“我现在只能求你了,赵大爷!”
好久之后,赵乾捷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你父母都被握为人质,而且你也立了军令状,如果带不回盐货去,便宜都会化为齑粉?”
王天逸仍然直挺挺地跪着。他无力的点了点头。屋里没有点灯,黑暗吞没了这个跪地男人的大半个身子,让他地点头好像是夜里枯枝无力的颤动。
“你……”赵乾捷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一矮身抓住了王天逸的衣领,大声吼道:“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何要做把父母牵连进来的事情?!你以前怎么做的,现在你怎地反而不知道了呢。你这人怎么不会趋利避害呢?!”
王天逸被揪地晃来晃去,突然凄然一笑:“我有什么法子?我只是个雇佣武士。还是个东躲西藏地逃犯,东家要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我还有一家老人要养啊。我要是懂得趋利避害,我怎么会混到眼前田地?”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无奈苦笑的男子,脑海里那昔日热血男儿相貌渐渐模糊。换上了这张被江湖风霜吹的惨然的江湖中人的脸,赵乾捷一声悲叹,放脱了手,背向王天逸负手站了起来。
“还记得我们一起喝酒吗?有你,有我,还有川秀,还有德远,多么让人怀念,当时你说……”赵乾捷悠悠说起了往事,但背后那跪地的双膝好像一对无情的冷血戟扎着他的后背,他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无奈而恼怒地“唉”一声。
“他们……他们还好吧?”背后传来王天逸听来有些胆怯的声音。
“川秀一直没有和我联系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唉。倒是德远和我经常书信往来,他说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事业来,他做的很好,好像已经被上面看中了,他总是说起你,问我知道不知道你的下落,哈哈,他地武功还是你教导过的,最近也没什么书信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谈到故人,总是让人愉快,赵乾捷舒服了一些,扭过了头,却发现王天逸的身体哆嗦的如风雨中的秋叶一般。
“你怎么了?”赵乾捷再次俯下身去,却发现这个跪地的男人眼中有了泪光。
看见了赵乾捷靠过来,王天逸却扭转了脸,赵乾捷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了,只有泪水划过的一丝光痕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两人静默了良久,王天逸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里面还带着哽咽:“盐货。”
“你要多少?”赵乾捷问道。
王天逸报了一个数字。
听到这个数字,赵乾捷呆住了,他轻轻说道:“知道吗,现在长乐帮正在地盘周围严厉扫荡私盐,你知道长乐帮的实力吗?如果被发现,就算风枪门是我们华山的门派,也有可能被他们扫清。”
“本来东家向晁门要约进货了,但晁门被扫掉了,所以才派我来寿州。”王天逸此刻说得很快:“寿州离长乐帮不是太近,应该比较安全,再说东家进货不过弥补提前收款的货约,应该不会引人注意的。”
“我想想……”赵乾捷说道:“我也不容易啊。我得为华山着想啊。”
“乾捷!”王天逸突然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求求你了,你要是给我货,就是我全家的再生父母,我给您磕头了!”
说罢连连磕头。水石地板上传来了咚咚的连续撞击声。
“你干什么?!”赵乾捷一把抱住了还要磕头的王天逸,王天逸脑门已经流血了,看着这个昔日好友此刻却落魄无奈到向自己下跪和磕头。王天逸流地血好像全是从自己心里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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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爷,好像严禁再贩卖盐是您下的命令?”乐和听说赵乾捷开出了盐引后,简直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我知道。但是我们积压的盐不能不卖。”赵乾捷冷冷地说道:“另外我相信那个商人。”
“不会吧!”乐和嘴巴都合不上了:“要是被长乐帮发现怎么办?那么大数量,那么低的价格,他们只要一查账簿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向我们出售过这么多盐啊,傻子都知道是私盐啊!”
“我有权开这些数量的盐,出了事我负责。”赵乾捷把一沓银票推向乐和:“这是货款。”
“您受伤了啊?”在王天逸地据点里。一个先遣团的武士把丝巾递给王天逸。看着他擦血的眼里满是惊奇。
王天逸擦净了额头,心里却笑:“额头出点血就拿到大证据,可是真是太值了。”
他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盐引,看了看,兴奋的用手指弹的纸啪啪响。
这张纸可是代表了一大堆盐货的所有权啊,但王天逸却根本不打算按约定三天后提货。
他把这盐引递给手下,命令道:“连同其他证据,马上送回总部。”
手下接过盐引。恭敬的问道:“可还有其他命令?”
“没有了,很快我也返回总部。”王天逸嘿嘿一笑。
看着手下匆匆出门,王天逸舒服地躺在了床上,嘴边地笑还没逝去,面见赵乾捷的情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一瞬间就如一颗百斤的铁锥砸上了王天逸的胸膛上。
脸上还来不及消去的笑容瞬时被突如其来的痛苦扭曲了。
“他还叫我趋利避害呢,这个……”王天逸眼睛突然酸痒起来,为了抑制那剧烈的流泪冲动,嘴里不自觉喃喃骂道:“杂……种……以前就欺骗了我,现在却有脸给我说趋利避……害?这个傻子……还以为我是青城……的王天逸……吗……我这次骗了你……哈哈……”
他笑了起来,眼泪却终于流了下来:“骗我不是他一个人,为什么我最恨他?”
王天逸不知道原因,这原因却是他最珍惜赵乾捷、张川秀这些一起地人,正因为最珍惜、最信任,被背叛后就最痛,也最恨。甄仁才也无情的欺骗过他,但是他们间的交情绝不如戊组的这些兄弟,这样一来,王天逸最恨的却成了赵乾捷。
不过知道不知道,王天逸只觉得自己心里乱掉了,心里又响起了赵乾捷地那句话:“德远总是说起你,问我知道不知道你的下落,哈哈,他的武功还是你教导过的……”
“德远是死在我手里啊!”那日范德远哀求的眼神又出现在眼前,几乎要炸掉了王天逸的整个脑袋,王天逸猛地在床上坐了起来,紧紧捂住了头,咬紧了牙。
但眼泪仍然从紧闭的眼皮间挤出来,再紧咬牙关,头里的骨头里还是传来了呜咽。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终于王天逸的手放下了,表情再也不再激动,而是如木头一般,他静静的站起身来,在脸盘里洗净了脸。
还带着血丝的眼里是混杂着绝望的宁静,他慢慢的对自己说道:“对不起你了,这些事阎王那里再说。我活着就是为了使命。为使命而生,为使命而死!”
就在这时,靠着柴火的墙壁里传来轻轻的敲击声,王天逸吃了一惊,赶紧擦净了脸,拉开墙上的秘道口的隔板,一个手下在里面轻轻说道:“报告,古爷来了。”
古日扬和一个手下一起来的,他们还提着一个大箱子。
“古大哥,可要注意安全啊。”王天逸说道。
“放心,没人盯梢。”古日扬答道。
“这是什么?”王天逸指着箱子问道。
“证据!”古日扬咧嘴一笑:“路上拣了个证据,我那里不好放,放在你这里。”
王天逸疑惑的打开箱子,表情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