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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这儿多久啦?”
“大约一年。”
“这段时间狗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
“是的,先生。”
“那么,它开始嚎叫有多长时间了?”
“嚎叫?没有,先生。昨天一个小贩到这门前来时它叫过一次,但它从没有嚎叫过。”
“夜里呢?它在夜里嚎叫过吗?”
“没有,先生。”
“叫过吗?”
“没有,先生。”
“你敢肯定吗?”
“当然敢。”
“这狗的行为很奇怪吗?”
她说:“它看着我就像中毒了一样,我试着给它嘴里放了些盐。弗利先生曾教我这么做。也许我不该这么做,也许它是在抽搐。但??”
“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彭伯顿说,“我是问这条狗除中毒外,有没有其他反常症状?”
“没有,先生。”
彭伯顿转身问梅森:
“你的当事人有没有可能给狗下毒?”
“根本不可能。”梅森十分肯定地说。
“请你明白,”弗利急忙说,“我不是在指控卡特赖特先生,我并不认为他会给狗下毒——但他确实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年轻女人十分肯定地说:“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中了毒,但我敢发誓,一定有人给它下了毒,它一直有病,直到我给它吃了盐才好转。”
“盐有什么作用?”彭伯顿问弗利。
“盐是一种特效催吐剂。”
彭伯顿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年轻女人,问:
“你愿意发誓说那狗从未嚎叫过吗?”
“当然愿意。”
“如果它嚎叫,你能听到吗?”
“能。”
“你睡在哪儿?睡在这屋子里吗?”
“是的,睡在上面那层。”
“这家里还有谁?”
“厨师阿王,但他睡在外头车库上面。还有弗利夫人。”
弗利说:“长官,我认为你最好跟我夫人谈一谈,她可以告诉你??”
“对不起,”本顿女士说,“我本不想当着这两位先生的面告诉你这事,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夫人现在不在家。”弗利用怀疑而惊异的目光注视着她,说:
“不在家?天哪!她怎么能出去!她得了流感,正在恢复。”
“可是,她已经出去了。”本顿女士说。
“她是怎么走的?我的车都还在。”
“坐出租车。”
“天哪!”弗利说,“这女人会丢了自己的命!她身体正在恢复,怎么会想到出去呢?”
“我不知道,先生。”
“她说过要去哪儿吗?她是去购物?访友?还是干别的去了?她收到什么条子没有?有什么急事?得啦,说出来吧!不要故弄玄虚了。”
“她给你留了一张条子,先生。”
“一张条子?”
“对。”
“在哪儿?”
“楼上,她的房间里。她把条子留在梳妆台上并叮嘱我一定要让你看到这张条子。”
弗利凝眉注视着对方,突然严厉地说:
“你有事瞒着我。”
年轻的女管家低下头说:“她带走了一个小提箱。”
“一个小提箱?”弗利大声嚷道,“她是去医院吗?”
“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只是留了张条子。”
弗利看着彭伯顿问道:
“我可以告辞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彭伯顿说,“去吧。”
弗利大步走进屋里。梅森察言观色地问本顿:
“弗利夫人离开之前,你和她有没有发生矛盾?”
年轻女人上前一步,轻蔑地注视着梅森,说:“我虽不了解你是什么人,但我知道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荒谬的问题,一个卑鄙的暗示。”然后忿然转身向屋里走去。
彭伯顿冲着梅森嘿嘿一笑,扔掉烟头,说:
“她生你的气了。”
“这女人故意把自己打扮得丑模丑样,”梅森皱着眉头说,“但是她太年轻,不像个管家。很有可能在弗利夫人生病期间,某方面的情况有所发展,导致这位夫人突然不辞而别。”
“你不是在说别人的闲话吧?”彭伯顿问。
“不是,”梅森严肃地说,“我只不过是推测。”
“为什么要推测?”
“因为对于一个指控我的当事人是疯子的人,我必须让他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后门开了,本顿小姐走出来说:
“对不起,我不该生气走开。您能原谅我吗?”
“不用说了,”彭伯顿说,“是我们不对。”然后看了看梅森。
梅森说:“我来这是为了了解情况,以便保证我的当事人能够获得公平的待遇。”
“不对,”彭伯顿说,“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调查那条狗是否叫过。”
梅森没有说话。
年轻女人领着他们通过后门来到一间厨房。一个身材矮小,系着围裙的中国人睁着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们。
“有什么事?”他问道。
“我们来调查那条狗??”梅森的话刚出口就被彭伯顿打断了。
“且慢,梅森,”他说,“让我来跟他说,我知道该怎样跟他打交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阿王。”
“是这里的厨师?”
“是。”
“你知道有条狗吗?”
“知道。”
“听见狗叫了吗?听见狗在夜里嚎叫了吗?”
厨师摇摇头。
“狗没有叫?”彭伯顿问。
“没有叫。”厨师说。
彭伯顿耸耸肩,说:“行了,我们需要知道的就这些。梅森,现在你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吧。你的当事人只不过是个疯子。”
“要是让我来问,我不会像你那样问。”梅森说。
“行了吧,”彭伯顿说,“我知道怎样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
本顿小姐说:“弗利先生希望你们在书房里等他。他一会儿就来。”
她打开厨房门,梅森和彭伯顿跟着她穿过餐具室、餐厅、卧室,然后向左拐走进一间书房。书房四周摆放着许多书,中间有一张长条桌,几把椅子,每把椅子旁边都有一个落地式台灯。还有几扇开得很高的窗子,窗帷很厚,只要拉下来就可将外面的光线遮得一丝不透。
本顿小姐说:“请你们先坐一??”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克林顿·弗利站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张纸,怒目圆睁,情绪激动,面部肌肉都变了形。
“完啦,”他说,“一切都完啦,你们不必为那条狗操心了。”
彭伯顿自鸣得意地喷着雪茄烟,说:
“跟这位小姐和那位中国厨师一谈完,我没再考虑那条狗的事了。现在我们去见卡特赖特。”
弗利突然放声狂笑。听见这刺耳的笑声,彭伯顿取下嘴上的烟,疑惑不解地注视着他,问道:
“出了什么事?”
弗利努力地控制住自己说:“我夫人跑了。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私奔了。”
彭伯顿没有吱声,梅森两腿叉开,注视着弗利和年轻的女管家,然后又瞥了一眼彭伯顿。
“你们知道后一定会觉得很有趣,”弗利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沉重地说,“她所钟爱的对象,那个取代了我在她生活中位置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住在我隔壁的那位绅士——令人尊敬的卡特赖特先生。他大吵大闹说那条狗嚎叫,其实是想把我引到警察局,以便实施他和我的妻子私奔的阴谋。”
梅森低声对彭伯顿说:“这表明那个人根本就没疯,他精得跟狐狸一样。”
弗利大步走进屋里,怒视着梅森。说:
“得了吧,先生。算我有涵养才容你呆在这里。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梅森双腿叉开,挺直胸膛,表情阴沉地注视着他说:
“我是代表我的当事人才来这里的。你指控他是个疯子,还提供了证人。我来这儿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当事人的利益。你少给我装腔作势。”
弗利像发狂似的,右手握拳,嘴都气歪了,嘴唇微微颤抖。
彭伯顿急忙上前一步,用安慰的口气说:
“好啦,好啦,别发火。”
弗利正要给梅森的脸上来一拳头,听了彭伯顿的劝告,又极力控制住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梅森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
弗利慢慢转向彭伯顿,声音哽咽地说:
“对那样的下流坯子,我们只能做一件事,给他下一份逮捕状。”
“我认为可以,”彭伯顿说,“但这得由地方检察官说了算,你怎么知道她是跟着他一起跑了?”
“这是她在这张条子里说的,”弗利说,“你看看吧。”他将条子塞到彭伯顿手里,突然转身走到书房的另一头,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咬了咬嘴唇,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绢,用力地擤了擤鼻子。
本顿小姐仍呆在房间里,她既没有告退,也没有做任何解释。有两次她用热切的目光长时间注视着弗利,可弗利是背对着她的。他站在窗前,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窗外。
当彭伯顿打开条子时,梅森走过去从他背后看着那张条子。彭伯顿生怕梅森看见,急忙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梅森用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语气和蔼地说:
“做个公平的人吧。”
彭伯顿无可奈何,只好和梅森一起看这张条子。条子是用墨水写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克林顿:
我是极不情愿地走出这一步。我知道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喜欢惹人注目。我
也在尽自己的努力减小对你的伤害,毕竟你待我一直都很好。我自己也认为我曾经爱过
你,就在几天前我对这一点仍深信不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搞清楚了我们的邻居是怎样
的一个人,一开始我很生气,或自以为很生气,因为他用望远镜监视我。我本应该告诉你,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让你知道。我渴望见到他,所以在你出去的时候就和他安排了一次
会面。
克林顿,没有必要再掩饰了。我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现在已不爱你了。当初只
是一时着迷,时间长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