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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制度与大革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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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的并非大革命,而是君主制。”    
  泰纳在这里给他的原文加了如下注释:“德·托克维尔,第二编。这个重要真理由德·托克维尔先生以过人的洞察力所确立。”此外可见《当代法国的起源》一书附录的预备笔记摘要:《H.泰纳,生平与通信》(第3卷,巴黎,1905年),书中含有引自托克维尔著作的附注(参见300、319页)。深入研究托克维尔著作对泰纳的影响问题肯定是有意义的。维克托·吉罗的透彻研究《论泰纳。他的著作与影响》(巴黎,1932年)只给我们一个问题的梗概。吉罗写道:“……无疑需要很长篇幅才能颇为严格准确地搞清〔泰纳〕在托克维尔著作中汲取的所有材料、丰富的指示、全貌与细节。托克维尔……原来恰恰打算论述泰纳要涉及的整个主题。但是,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他只能完成这部巨著的第一部分;对于续篇,本有可能如此出色,我们却只有‘笔记’、评断、刚刚拟就提纲的章节,灵敏有力的草案被死亡猛然打断了。泰纳得以运用这些散乱的材料,从头在更广阔的基础上重建这座未完成的大厦;他以其风格的丰富壮丽取代了朴实无华的线条,取代了原始建筑物有点裸露的庄严;但他保留了其中好多重要部分,直到整体规划。《当代法国的起源》的主要思想就是大革命最深的根源存在于我们以前整个历史中,这思想也是托克维尔著作的主要思想;我差不多可以肯定,泰纳的‘地方分权’倾向大部分来自他的这位眼光敏锐而有气魄的前辈。”正如我刚才所言,对托克维尔与泰纳的研究尚待进行。    
  这两位思想家的彼此差异也许可由各自的知识构成加以解释。托克维尔接触社会学问题首先靠实践经验,靠对行政史与法律方面的深入研究,而泰纳尤其受文学、哲学与艺术的教育。这里我可以摘录一段泰纳书信中的话揭示他的政治哲学(前引书,第二卷,巴黎,1904年,263及随后几页)。1862年10月泰纳写道:“我的确在政治与宗教上有一理想,但我知道在法国不可能实现;这就是我为何只能有一种思辩家而非实践家生涯的原因所在。德国施莱艾尔马赫尔时期或稍后的英国今天的自由新教;今天比利时、荷兰、英国的地方或城市的自由,均达到了中央代议制。但是新教与法国人的天性相违,地方政治生活也违背法国的财产与社会结构。除了减轻过分的中央集权,说服政府出于自身利益让人讲话,减少天主教与反天主教的暴力,调和维持,别无他策。必须将它的力量引向其他方面:引向理论科学,引向优美文风,引向艺术某些部门,引向讲究的技艺,引向舒适漂亮的社交生活,引向无私而普遍的伟大思想,引向全体福利的增长。”(参见《泰纳。其思想的构成》,安德烈·谢弗里荣著,巴黎,1932年;E.C.罗:《泰纳与英国》,巴黎,1923年;亦见A.奥拉尔:《泰纳,法国大革命历史家》,巴黎,1907年;奥古斯坦·科尚:〈大革命史学的危机〉,载《思想与民主的社会》,巴黎,1921年。亦见亨利希·冯·西贝尔:“旧国家与法国大革命”,载《小历史论文》,斯图加特,1880年,229及随后几页。)西贝尔本人就是一个法国大革命重要著作的作者,在这篇论文中他分析了《当代法国的起源》第一卷,也同样要读者参阅托克维尔的“名作”。(参见H.冯·西贝尔:《大革命史,1789—1800》,10卷本,斯图加特,1897年。)西贝尔于1853年开始发表他的著作。    
  众所周知,泰纳《当代法国的起源》是受1871年法国战败和巴黎公社的经历所启发而作;与《旧制度与大革命》相比,《旧制度与大革命》更偏重比较政治社会学研究。托克维尔对西方世界的普遍发展趋势进行预测,而泰纳则从法国社会的革命这一观点涉及主题。    
  1864年,菲斯泰尔·德·库朗日的《古代城市》问世。这部著作带有《旧制度与大革命》的深深烙印。C.朱利昂在其宝贵的教材《19世纪法国历史学家文选》(第一版,巴黎,1896年;我们根据1913年巴黎第七版重校本引用)中写道:“人们推测,菲斯泰尔·德·库朗日所受到的历史影响首先是孟德斯鸠的(政体的研究),可能还有米什勒的,而更多的是托克维尔的影响(社会生活中宗教情感的作用)。《旧制度与大革命》对菲斯泰尔的才华有决定性影响不足为奇:在《古代城市》中,我们将会找到同样的叙述方式,同样的归纳步骤,和同样的把书归并成两三个指导思想的愿望”(91和随后几页)。在更后边的好几页,朱利昂重又回到这个主题上:“在《古代城市》中,托克维尔的影响比米什勒明显得多。《导言》的标题本身:‘论研究古代人最古老的信仰对于了解其典章制度的必要性’,简直就是《论美国的民主》一书开头的翻版。《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的一大功绩是证明了1789年以后有多少过去的政治制度、习惯思想,在新法国依然存在,新法国不知不觉成了君主制法国的概括遗赠财产承受人。菲斯泰尔·德·库朗日在其著作中证明传统与宗教习俗具有长期持久性;这个延续法则在《古代城市》下述话里阐述得再精彩不过了:‘对人来说,过去绝对不会彻底死亡。人能把它忘掉,但却总是把它保留在身上。因为,就像它在各个时代的样子,它是所有以前各个时代的产物和概括。即使它深入人的灵魂,根据各个不同时代留在人身上的模样,也能恢复与区别这些不同的时代。’”    
  关于菲斯泰尔·德·库朗日,可参阅瑞士历史家E.菲特的重要著作《新编史学史》,慕尼黑与柏林,1911年,560及随后几页;E.尚皮翁:《菲斯泰尔·德·库朗日的政治宗教思想》,巴黎,1903年;J。…M。图尔纳尔-奥蒙:《菲斯泰尔·德·库朗日》,巴黎,1931年,59及随后几页。    
  此外,在前引朱利昂的著作中,还可找到对托克维尔著作重要地位所作的一个简洁而又非常出色的评价,读了将有所裨益:“托克维尔的著作与《古代城市》一起,是19世纪所产生的最新颖与写得最出色的历史著作……”(参见前引书84及随后几页。)朱利昂将托克维尔列为哲学历史家;我们今天也许要说他是社会学历史家。马克·布洛赫的《封建社会》可能是当代社会学历史的典型范例。    
  阿尔贝·索雷尔的名著《欧洲与法国大革命》(8卷本,巴黎,1885—1904年)同样带有托克维尔始终不息的影响烙印。    
  欧仁·德希塔尔在其著作《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与自由民主》(巴黎,1897年)一书中,用整整一章的篇幅论述《旧制度与大革命》,指出这部著作对阿尔贝·索雷尔的影响。我们引用一段:“是否需要提到阿尔贝·索雷尔在其权威著作《欧洲与法国大革命》中,出色地把托克维尔的方法与思想扩大到革命的对外政策上,证明在对内对外政策上,‘革命并没有带来什么不是来自历史、不是由旧制度的先前政策可以解释的结果,哪怕是最特殊的结果。’他比任何人都更出色地证明了托克维尔这段话中的真理:‘谁要是只研究和考察法国,谁就永远无法理解法国革命。’”勒普莱肯定通过阅读托克维尔著作得到了充实。在《由对欧洲各民族的考察推断出的法国社会改革》(巴黎,1874年,第三卷)中,有一段对《旧制度与大革命》非常有特色的评语;勒普莱写道:“路易十五野蛮的不宽容政策保留了某些人道形式,仅仅以摧毁新教基督徒为目的。1793年雅各宾派的不宽容政策则旨在完全摧毁所有宗教。”这段话以下列注释为依据:“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在一部著作(《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揭示了这一真理,这部著作若是有真正的书名并提出结论,就将成为杰作。”我们认为勒普莱对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的评价是不正确的;他的决疑论和道德家精神绝不可能理解托克维尔的历史社会学。(参见J.-B.迪罗塞尔:《法国社会天主教的开端,1822—1870》,巴黎,1951年,672及随后几页。)——在《旧制度与大革命》的有名读者当中我们要提到乔治·索雷尔和让·饶勒斯;《进步的幻想》(第一版,巴黎,1908年)非常频繁地引证托克维尔著作,《法国大革命的社会主义史》(A.马迪厄审订版,8卷本,巴黎,1922—1924年)同样有《旧制度与大革命》的印记出现。    
  人们还可以引证杰出的法国法律史家A.埃斯曼的看法,他在《法国比较宪法学要素》(第四版,巴黎,1906年)一书中显露出对托克维尔思想的敏锐理解力。    
  此外,不应忘记那些伟大的法国文学史家。我们只提几位。圣伯夫在《星期一丛谈》(第三版,15卷本,巴黎,未注明年份,96及随后几页)中,清楚表明他从未理解托克维尔著作的社会学意义。假如回想到他曾以何等热情在《星期一丛谈初集》中欢呼《论美国的民主》出版,人们就只能推断他的法兰西学院伟大同事一定会对他嗤之以鼻……(见J.-P.迈耶:《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巴黎,1948年,156及随后几页。)但是即使是在恶言恶语中,圣伯夫也永远辉煌。    
  与圣伯夫形成对比,伯蒂·德·朱尔维尔在其《法国文学史》(巴黎,未注明年份,540页)中写道:“托克维尔在基佐的学校受到教育,于1835年发表了自《法的精神》问世以来人们所写的社会哲学方面最扎实的著作《论美国的民主》;20年以后(1856年)《旧制度与大革命》这部完全独创、影响极大的新著,在拉马丁的《吉伦特党人史》取得轰动成功后不久,开始在法国,至少在引起反响的思想界,改变可称为大革命神话的一切。人们不再把大革命视为一场出乎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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