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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
导演红着脸,猛地拍桌,然后撑着桌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摇头晃脑道:“我知道,外面都说,我们拍的是雷剧,是烂剧……是脑残剧。媒体把我们批得一文不值!”
李光宗夹肉的手一顿,他用手背拍了拍邵司:“……干什么啊这是。”
邵司正低着头,手机摊在腿上,跟池子隽聊天,闻言头都没抬:“发酒疯吧。”
副导演和编剧赶忙拉住他,劝他坐下来好好说话。
“导演,您坐,别站着。”
48、第四十九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
——骗人; 内裤和纹身你以为我们真的分不清楚吗?
——这明明就是纹身!
——我就觉得是内裤!你们这群瞎子!
这场绯闻; 瞬间变成了内裤与纹身之间的纷争。
比前几年某条裙子引发的; 究竟是‘蓝黑’还是‘白金’,更具争议。
邵司这张走光照; 是张粉丝抓拍; 抓的是他某次出席活动的时候弯腰捡东西; 画质并不好; 而且拍得还有些糊。
从照片上不仅能看到一角黑色内裤边,还能看到一截精瘦的腰。
……腰还挺细。
陈阳第一次刷微博刷着刷着笑起来,明明之前他还在为这‘无风起浪’的事儿烦心。他笑了两声,觉得自己有点不合时宜,便咳起来; 然后调整好表情对顾延舟说:“声明已经发出去了; 可能一时间消不下去; 过阵子就好了。”
顾延舟闭着眼任由化妆师给他扑粉,闻言没说什么。
陈阳想了想; 又说:“那个邵司; 挺有意思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他吗,他刚出道的时候你还夸过他来着……”
顾延舟眼皮动了动。
“怎么现在就那么不待见人家?”陈阳很少见顾延舟对谁有意见。
顾延舟睁开眼,平常他面上总带着三分笑意,看着温和谦逊。
只是现在正化着妆,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样看过去; 竟觉得这位向来以‘温和’著称的顾影帝瞧着挺冷的; 而且眼底有种让人生畏的戾气。
顾延舟看了陈阳一眼,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阳哥,帮我把剧本拿过来。”
陈阳起身去拿剧本,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继续道:“让我想想,你以前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这孩子挺有天赋,长得也不错……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不是还夸过人家身材好?”
邵司刚出道的时候拍过一部游泳题材的片子,讲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孩子梦想成为国家游泳运动员的故事。
在戏里常常有只穿一条泳裤的裸/露镜头。
……
顾延舟翻剧本的手顿了顿,然后示意化妆师不用再继续扑粉。
等化妆师收拾完东西离开,他才靠在椅子上,捏了捏手指关节,不甚在意道:“你记错了。”
陈阳越想越觉得顾延舟这态度有点意思,故意坚持道:“我不会记错的。”
顾延舟松开手,看了看时间:“现在快九点了,你是不是还要回公司一趟?”
陈阳心道,这话题转得还能再刻意一点吗?
然而无论如何澄清,邵司和顾延舟的绯闻仍在不断发酵,这种事情就像屎盆子往人头上扣,就算把盆子摘下来了,也已经臭了。
人们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堵不住千千万万网友的嘴,拦不住他们各自站队。
一天很快便过去。
天色渐黑,空气沉闷,夜里可能会迎来一场暴雨。
就在这座城市终于安静下来之际,另一件爆炸性的事件却在悄悄酝酿。
“……我已经受够了,我受够了,”是女人嘶哑的声音,她先是低沉地絮叨着,然后突然间提高音量,发出一种尖刀在金属器皿上刮动的声音,令人陡然一惊,“——是你们逼我的!”
那声音几乎是要把自己胸腔里全部力气都倾泻出来,齿间淬着毒似的。
一个音一个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重复着:“都是你们逼我的。”
电话另一头不知道那人说了些什么,女人表情安静下来,但也只是一秒。一秒后,她弯了弯眼睛,咧着嘴巴笑了。
轻轻柔柔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可女人脸上的表情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她抹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几乎裂到耳根,笑得诡异。
她此刻正背对着阳台,二楼客厅连接着阳台的那扇玻璃门大开着,风吹起窗帘,在纱质窗帘晃动间,能够从缝隙里窥探到外面漆黑的夜色。
女人身上穿着一身戏服,水蓝色旗袍,衬得她身材越发凹凸有致。
她笑着笑着说:“是,我反抗不了你们,这辈子都被你们拿捏,像臭虫一样苟活……可你们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女人说完话,不再听对方的回应,她将握着手机的手从耳边慢慢垂放下来,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的通话时间仍在不断延续。
对方还在不停说话,而且嗓门颇大,即使隔着空气,有几个咬字格外清晰的字眼也能穿破空气,传到人耳朵里。
‘婊/子’。
‘贱货’。
‘操’。
“……真吵。”女人似乎这样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弯腰从桌上拿起一罐白色的药罐,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拿着它们向阳台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这栋房子显然又地处位置偏僻,女人以极其危险的姿势坐在阳台边上,脚底悬空。
她朝远处望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多少灯光。
好冷啊。
她想。
女人拧开药罐,手指上那枚复古的玛瑙戒指在夜色里闪着低调的光芒。她虽穿着华贵的戏服,针脚精致,但是身上却只有这一样配饰而已。
可能她也注意到这戒指,因此怔住了,像是记起什么。
于是她放下药罐,拨通了另一个联系人的电话。
上面显示的是:顾大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次日早晨六点半,系统把邵司喊起来:'……真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干什么啊……大清早的。'
邵司翻了个身,他昨天研究了一天私家侦探发给他的材料,材料包里有整理后的所有的照片、行程。
其中还有一段偷录的视频,就是杨茵茵那天身体不适,被经纪人和助理搀扶进公司的视频。
他琢磨着,正常人得不舒服成什么样子才会全身抽搐像吸了毒一样。
……吸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去年他和系统就联手干掉了好几个吸毒的。
不过抓个吸毒的才得一年寿命,他和这破系统aa,各得半年。
可系统这回在发任务名单的时候明明白白地说过,任务完成可以得到十年寿命。
十年,跟系统a一下也还能分到五年。
所以这个任务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系统突然沉寂下来,隔了好一会儿,在邵司差点睡着的时候才喊起来:'真不对劲,杨茵茵命数变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别乌鸦嘴。'
邵司说完,想到系统以前那些‘乌鸦嘴’黑历史,脑壳一疼。于是他认命地睁开眼,坐起身。
系统虽然破,但它为数不多的能力中,比较强的一向就是那乌鸦嘴。
百发百中。
邵司打开灯,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刚连上网,一条微博热门推送就‘叮咚’一声进来了。
——震惊!某y姓女星深夜死亡!疑似自杀,准确死因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某y姓女星,'邵司抓抓头发,'杨茵茵……?统统,你简直乌鸦嘴得厉害。'
系统:'人家也不想的。'
'如果任务对象死了,任务算不算失败?'
邵司以往做的任务里,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基本都在他完成任务之后被警方逮捕。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系统对他说:'……不算。'
'那她还算个什么任务对象?'邵司往后一倒,盯着报道上‘死亡’两个字出神。
'她死了,她牵扯出来的那条线还没断。'
系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黑幕还在,任务就不会终止。'
这事来得太突然,邵司一开始宁愿相信这是个虚假消息,就像他跟顾延舟的结婚的事一样。
可这是真的。
尤其李光宗还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找他谈心。
“爸爸,你别有太大压力,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我也知道最近公司给你安排的通告有点多,我呢我有时候态度也不好……我以后会对你更加温柔,多多包容你的臭脾气,咱头脑得清醒,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选择自杀绝对是错误的……”
邵司这时候,心才真的沉下去。
这种消息,媒体自然不会马上公开,尤其在死因没有确认的情况下。但是人死没死,圈子里人肯定是最先知道的。
邵司心一凉:“杨茵茵真的死了?”
“你知道了?”李光宗先是惊讶,转而唏嘘起来,“死了,死得透透的,磕了一整瓶安眠药,然后从二楼跳下去了。”
“你说说这,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想不开选择自杀,这人没了不就什么都没了么……也没留个遗书什么的……”
李光宗说到一半顿了顿:“不过有件事情倒是很奇怪,她跳楼的时候,穿着《烽火旧事》里那套旗袍,就是去年很热的那部民国电视剧。”
“不要担心,”邵司揉着眼睛往化妆间走,寻思着待会儿化妆的时候应该还能再睡会儿,随口道,“爸爸过目不忘。”
李光宗提着东西跟在后面,诚恳地说:“爸爸就爸爸,只要这戏不出什么岔子,你让我叫你祖宗都行……我就是怕你睡蒙了,你有太多前科,我不放心。”
邵司记性确实是很好,台词基本看两眼就能记住,可是李光宗当了他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