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跟人拼命?我要跟谁拼死?你听清了没有?”冒顿着急地问。
《飞镝弑父》 雪地遇险黑色的秋天(4)
“行了,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谁有心思记它,别缠人了,有精神好好将养将养,我都受不了了。”
听她这么一说,冒顿王子这才放心,心想幸亏身边侍候的是云阏氏,她不操那些心。如果换了虹阏氏或是别人,那就麻烦了。自己在昏迷中一定说了些心里话,一定提到父亲他们了,好在云儿不在意。不过,这样下去,夜长梦多,总要出事,他一定得赶快拿出办法来。
一天上午,冒顿王子正在假寐,侍从来报,匠人“秦人赵”在帐外求见。冒顿听说“秦人赵”那老汉来了,颇觉意外,他正躺得无聊,便让侍从请“秦人赵”到内帐说话。
“秦人赵”手上提个荆条筐,恭恭敬敬地进了内帐,到冒顿跟前跪倒,说道:“给殿下与阏氏请安。”
冒顿靠坐着,让“秦人赵”快起来说话,云阏氏也让他坐,又让女奴端来两盘吃食。
“秦人赵”跪坐在毡毯上,看了看冒顿气色,说:“听说殿下病了,十分挂念,便不揣卑微,冒昧前来问候,打扰殿下休息,请殿下恕罪。”
冒顿摆了摆手,说:“贤者太客套了,好久不见,也是军务繁忙,你来了正好说话。”
“秦人赵”问道:“殿下这几天感觉怎样,定是好多了吧。”
“烧是退了,只是人软得很,还头重、咳嗽,心里烦躁。”
“那是受了风寒,又连日劳累,遭了瘟毒,养息些日子,便会大愈的。老汉掘了些芦根,殿下可煎服,那是清热去火的,我们老家常用它治瘟热。”说着,他从荆条筐中取出一小捆洗得白白净净截得齐齐整整的芦根递上来。
云阏氏接过来,“秦人赵”叮嘱道:“每天取两三截煎服,早晚两次,当水饮即可。”
冒顿王子微笑道:“贤者费心了,多谢……贤者听说南面秦廷的事吗?”
“听说了,唉,真是君不君、臣不臣,作孽啊!”
“贤者与秦廷有国恨家仇,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是高兴的。”
“那倒是,不过这下黎民百姓又得吃苦遭殃了。”
“这……”冒顿有些不解。
“秦王灭六国,与天下豪门士族结下深仇大恨,六国百姓毁家死难以百万计。这几年,秦王严刑峻法,又大兴土木,百姓们捐税徭役不堪忍受,已经是民怨鼎沸。现在朝廷中又出了这种谋逆丑事,贤臣良将被害,奸佞小人当道,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天下必将大乱,又将烽火四起,百姓岂非又要遭殃。”
“秦国会大乱吗?”冒顿王子对这点特别感兴趣。
“那是必定的,秦王嬴政活着尚有权威,又有一批贤臣良将辅佐,人心都被压服着。现在胡亥、赵高一伙人既无功于天下,又有谋篡之罪,还杀宗室、诛贤良,这般倒行逆施,天下谁人能服。只要有人点一把火,那上上下下,内内外外全是干柴,一点就着啊!那时,中原又将是群雄争霸,天下不知又会落到谁的手中。”
冒顿王子听着,沉思着。
“秦人赵”见王子殿下沉思不语,便转了话题,他脸色一变,喜盈盈地对冒顿说:
“殿下,前些天老汉也跟着大伙儿去看了殿下演兵,真是开了眼了,殿下真是将才,把兵练得这么好,老汉看了太高兴了,真是太好了。”
自从冒顿建营练兵以来,“秦人赵”一直十分惦念。他心中有一本账,知道冒顿王子在单于庭有政敌,那些对手还十分厉害,殿下时刻处在危险之中。但他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真想帮殿下一把,可这些话提都无法提,再说,他又能帮什么呢,最多提个醒罢了,看来殿下也早就心中有数。他十分担心,但也只是担心罢了。
那天见了冒顿演兵,他心上的石头落地了,殿下有了这支神兵,真是有了一双护身的铁拳头。有了这双铁拳头,对手们大概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平时很难见到冒顿王子,即使见到了也没有机会说说心里话,这次听说冒顿病了,他趁机来探病,想把自己心头的喜悦告诉殿下。
冒顿听“秦人赵”夸他的那支队伍,也有了精神,便说:
“贤者也去看了演兵,怎么样?还可以吧?依贤者看,还有什么差错,请指点。”
“太好了,太好了,什么差错,老汉可看不出,只觉得有气势,有章法,兵机说‘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有这么一点意思了。”
听了“秦人赵”的夸奖,不知怎的,冒顿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受父亲的奚落,不禁叹了口气说:“唉,练得好又有什么用,麻烦的事还多呢!”
“秦人赵”听了,觉得殿下话中有话,但又不便多问。
边上的云阏氏听着他们说话,一直插不上嘴,现在见丈夫又长吁短叹,便对“秦人赵”说:“你看,他这些天不知怎的,老长吁短叹,心里总不痛快,这样,身体怎么能好。”
“阏氏说得对,殿下总该放宽心才是。殿下前途无量,一定要保重身体才好。老汉打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听说“秦人赵”要走,冒顿忙抬手止住,说:“贤者再坐一会儿,我还有一事请教。你说秦国现在上上下下都怨恨胡亥、赵高,都同情扶苏、蒙恬,为他们叫屈。如果事情反过来,是扶苏、蒙恬把胡亥、赵高害了,那天下人会怎么看?”
这问题提得很突然,“秦人赵”仓促间不知如何回答,便讷讷地说:“这……这老汉倒没想过……不过,不过总比胡亥他们强,扶苏有贤名,蒙恬有大功,秦国上下还很少有人能赶上他俩的。”
冒顿王子点点头,似有同感。
《飞镝弑父》 雪地遇险黑色的秋天(5)
“秦人赵”则觉得刚才这回答不妥,又补充道:“不过,扶苏、蒙恬都是信守忠义的贤德之人,决不会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的。”
冒顿王子听了,“嘿嘿”一笑,说道:“是啊,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被人害了。那你倒说说,是为了求个贤德的虚名被人杀了好呢?还是图个实在先下手把胡亥、赵高除了好呢?”
“那,那老汉实在是没想过,也……殿下的意思是?”
“我看扶苏死得大迂腐,蒙恬也太守忠义二字。你不是说,这样一来,必定天下大乱,群雄又将逐鹿中原,黎民百姓又该遭殃吗?这不又是一场大祸害吗?既不利于国,又不利于民,这样看来,他们的死不是只图个忠义的虚名吗?”
“秦人赵”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于理上似乎殿下所言极是,于情上则觉得自己还难以接受。但冒顿王子的这席话又叫他暗暗吃惊。他感到王子殿下真是“长大”了,以往殿下总是向他请教,总是点头称是,现在则把他问得无以对答,并且想得也深。以后自己在殿下面前说话得谨慎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以长者自居。使他暗暗吃惊的另一层意思是:从殿下刚才的发问中,他隐约感到其中似有深意,殿下不是随便提问的人,似乎要发生什么事,可怕的事,至少殿下这个念头就很怪异,这叫他大为吃惊,也越想越害怕,他低着头竟有些发呆。
冒顿王子感到“秦人赵”神态异常,便问:“贤者,我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秦人赵”惊醒过来,忙说:“不,不,老汉在想,殿下所言很有道理,老汉只是个草民,只能作草民之想,一旦涉及军国大事,就愚钝了。老汉为殿下的高瞻远瞩而惊叹。”“秦人赵”忙着掩饰自己的失态。
冒顿听了,一笑,说:“那倒要请教,何谓草民之想?”
“秦人赵”回答:“草民之想说来也简单,老百姓只盼个君明臣贤,国泰民安,大家有个温饱的日子过。”
冒顿又一笑,说道:“我看,百姓们最最关心的是有个温饱的好日子过。至于君明臣贤,倒是其次,再说君怎么算明,臣怎么算贤,还不是由着人说,百姓们也难弄清楚的。以前你不是说过你们那儿有句话,叫做‘成者王侯败者寇’吗?我看胡亥就是王,扶苏、蒙恬不是被当作寇杀了吗?什么明不明,贤不贤的,你说是不是?”
“秦人赵”只是点头,他已无法反驳这位殿下,他额上沁出了汗水。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时间已近晌午,冒顿王子让“秦人赵”下去用饭,“秦人赵”婉辞了。临行前,他跪立在冒顿跟前说道:“殿下,老汉有一事藏在心中多时,今天也在殿下跟前斗胆相求,先请殿下恕罪,老汉才敢明言。”
“你讲嘛,能做的我会帮贤者做的。”
“老汉漂泊在外二十多年了,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再干两年就干不动了,我想过段日子看看情况能回老家去,寻访寻访失散的亲人。苍天有眼,也许还能找到一两个亲人,以后总得有人给老汉收个尸,修个坟,死在故乡故土,我这一辈子就没有别的心愿了。到那时,还请殿下能放老汉回去,殿下对老汉的大恩大德,老汉下辈子一定补报。”说着,他叩着头,长期被烟火熏红的眼睛沁出了泪水。
冒顿王子听到“秦人赵”这个请求,很感意外,又见“秦人赵”言词恳切,便说:“起来,起来,贤者现在可不能走啊,还有许多事要仰仗你呢,你的心思我明白了,这件事以后再议,如何?”
“秦人赵”忙说:“那多谢殿下,望殿下一定成全。”
他起身要跨出帐门时,一旁的云阏氏突然叫住了他:“‘秦人赵’,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殿下一直夸你好手艺,你给我打一副盔甲,一把佩刀,怎样?我也要跟殿下到兵营玩玩。”
“秦人赵”见那漂亮调皮的云阏氏相求,便笑着说:“阏氏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