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伫立了一刻,又庄重地跪下,对着那可怖的、变幻不定的苍穹,拜了三拜。在闪电的刺目的白光下,他的脸色发青、凶狠,像刀刻的一座雕像。云阏氏蜷缩在床褥上,借着一道明亮的闪电,她突然看到丈夫那青白色的脸色,看到她平日少见的凶狠与狞笑,她不禁浑身哆嗦,身上一阵发凉……
三
右大将独龙奇从演兵场回来后,与冒顿王子一样心事重重。
今天,冒顿王子的那支神鹰骑兵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真是至如飙风,去如闪电,与过去匈奴骑兵散乱的战斗队形相比,像是换了一副面貌。他是一员领兵的大将,对这种变化中蕴含的力量,心中是清楚的。他心中十分嫉妒,也越发仇恨。他想要是这支队伍掌握在他手中,那自己会多么神气,而现在这种神气,这种威风都落在冒顿头上。冒顿这狼崽子终于把军队操练成了,这个对手越来越强大了。自己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了。
在回单于庭的路上,他的马紧跟在头曼单于的后面,他与几个大臣都听到了冒顿王子向头曼单于的请求。当时,他吃了一惊,心想这事可不能答应。但他又不能上前阻拦,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叫他措手不及。幸亏头曼老头子头脑还清楚,没松口答应冒顿的请求,还让冒顿碰了个钉子,要不,自己部落那五六千名骑士也得听命于冒顿了。冒顿小子这一手真毒、真厉害。
回到自己的帐篷,他一直在盘算。他预感到危险在一步步向他逼近,他怎么办?指望头曼单于恐怕靠不住。这样一天天耽搁下去,坐视对手一天天强大可不行。不能再等待了,一定要先发制人,不然要吃大亏。
在那个雷雨夜,他也站在帐篷口观察那异常的天象。他也看到了那个惊天动地的霹雳,看到了那个滚动的火球。他同样把它看作一种“神示”,看作天神在对他发出警告,提醒他危险的临近,催促他赶快行动。
那一夜,他彻夜未眠,绞尽脑汁想着对付冒顿的办法。有一条他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再要靠头曼单于解决冒顿,这是很难办了。只要冒顿不再触怒头曼,不再威胁头曼,老头子决不会再主动地去碰冒顿。而冒顿这一段很乖巧,虽然昨天碰了个钉子,但练出了支精兵,头曼很满意,也使许多人兴奋不已。
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看来只能自己干了,只能担起更大的风险,采取更直接的手段,就像那惊天动地的霹雳,像那个滚动的火球。但他又决不能轻率地赤膊上阵,他得把自己保护好,不然,把自己性命搭上了,那可划不来。
他得赶快想出个主意来。还有,得把担子往妹子肩上压,尽量把分量推给妹子,推给妹子也就是推给老头子。想到这里,他阴冷地笑了,就这样办。
他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上午,他踩着湿漉漉的草地,去单于的后帐找妹子矢菊阏氏。
这些天,矢菊阏氏病恹恹地总打不起精神,近来她遇到的全是些不称心的事情。她费了好大劲儿给冒顿找了三个女人,一个个都如花似玉,尤其是觅来了族侄女彩虹那个迷人的小妖精,那可是个尤物。她指望这三个女人能像三条绳索那样拴住冒顿的心,希望她们能泡软冒顿的骨头。谁知这把软刀子没起什么作用。最可恨的是彩虹这小妖精竟受到冷遇,洞房一夜后,冒顿这狼崽子竟半年多没进她的帐房。矢菊阏氏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她私下问了彩虹好几次,那夜的每个细节都问到了,彩虹也羞红着脸一点一滴都告诉了这位姑妈。她说王子殿下那夜与第二天清晨对她都很狂热,没有任何厌恶的表现。她还脱下衣服,让姑妈看了自己白嫩的肩头上那两排发乌的齿印,那是殿下情热时狠狠咬下的。矢菊阏氏听了族侄女的那番讲述,心中很纳闷。男女之间的事她是行家里手,听起来那天晚上没出什么毛病,自己的那位宝贝侄女干得真不错,听了都叫人兴奋。冒顿的反应也很正常,是一个伟丈夫。本来她对彩虹这个小妖精的魅力就很有信心,这个小妖精会叫每个男人眼中都冒出火来的。可是,事情怎么又变卦了呢?冒顿这狼崽子怎么就不进她的帐房了呢?如果换了头曼,尝到了那种滋味,那赶也赶不走。这其中的缘故,她百思不解。难道说,难道说就因为彩虹是她的侄女?那当初冒顿也没反对呀!如果,如果真是那个原因,那……那这个小子的心可太狠了,也真能忍。这,这太可怕了,竟能在这样妩媚艳丽的女人面前不动心!
昨天,冒顿这狼崽子又搞什么演兵,把单于庭的王公大臣们都招了去,许多下人也跟了去。回来那一个劲地夸呀,吹呀,简直把冒顿捧上了天。头曼老头子回来倒没说什么。自己问了半天,他才答了一句:“嗨,冒顿这孩子还真能带兵,是个将才。”说着,不知其所以然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听了哥哥的一番叙述,她更烦躁,也更担心了。她银牙一咬,说:
“哥,咱们不能再等了。上回你说过,硬的不行来软的。我想,女人的身体是最软的了,就把匈奴最美的三个姑娘送到他的床上。没想到那把软刀子没治住那小子,真是白耽误了工夫,还搭上了彩虹那姑娘,想起来真恼死人了。这口气一定得出,你得赶快想想法子。”
独龙奇见妹妹这狠狠的模样,心中暗喜。他正希望妹子有这种强烈的感情,越强烈越好。他望着矢菊阏氏,低声问:
“哥哥我先问你一句,再要干你有没有胆量?”
矢菊阏氏一怔:“怎么啦?”
独龙奇凑到她的跟前说:
“前两回咱俩都是明着跟老头子商量,都是老头子出面,明面上也说得过去。后来你使的那把软刀子,不管它有没有用,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以后要干,那只能靠咱俩了,也不能再兜圈子找借口,只能单刀直入地设法干掉他。干好了,我们活,冒顿死;干不好,那就难说了。冒顿又手握重兵,你怕不怕?”
矢菊阏氏被哥哥这番话说得浑身凉嗖嗖的,一种早先出现多次的恐怖感猛地袭上心头。她害怕,当然害怕。她瞧瞧哥哥的脸色,哥哥那双阴鸷的眼睛正逼视着她。一时间,她不知怎么回答哥哥。
独龙奇见妹子那副紧张的神情,怕吓退了她的决心,忙缓和了下口气,说道:
“当然,咱们还得小心行事,你放心,我也不会傻干,总不能没套住狼,倒叫狼咬了,只是得担些风险。”
矢菊阏氏望着哥哥那张多变的脸,咬了咬牙,说:
“行!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吧,哥你说,咱俩怎么干?”
《飞镝弑父》 黑色的秋天诡计迭出(6)
“嘿,嘿。”独龙奇先干笑两声接着说:
“去年我不是讲了,对付冒顿的方法还有两条:硬的不行来软的,明的不行来暗的。现在,还有暗的一手能使。咱们瞅准机会,趁他不备,暗算他!”说着,他左手猛地下切,脸上是一股凶悍之气。
听哥哥说出“暗算”两字,矢菊阏氏心头一阵慌乱,她马上想到难道说哥哥要她去行刺,刺杀冒顿,那事她可干不了。心中这么想,不由得嘴上便喃喃地说了出来:
“你……你要我去……去行刺?”
“不,不,不,你别紧张,我怎么会让你去干那种事。那种干法,太危险,就是干成了,也难收场,现在还不到时候。”
矢菊阏氏松了一口气,忙问:
“那,那怎么暗算他?”
独龙奇下意识地往帐门口望了一眼,把妹子拉到身边,凑在矢菊阏氏耳边,恶狠狠地低声说:
“下毒!毒死他!”
矢菊阏氏惊恐地转头望了望哥哥:“下毒?”
独龙奇点点头。
“那……”矢菊阏氏一时间思绪纷乱,不知是喜,不知是忧,只是感到一阵紧张与恐惧。她有许多要想的,有许多要问的,望着哥哥那双阴鸷的眼睛她刚要问下去,这时,帐外传来吆喝:
“单于陛下回帐……”
独龙奇马上做了个手势,让矢菊阏氏噤声,又匆匆叮嘱:
“别漏半点口风,好好想一想,咱俩三天后再商量。”
四
第三天午后,矢菊阏氏趁头曼单于午睡,带了两个女奴,骑马来到独龙奇的营地。
右大将独龙奇的大帐离头曼单于的大穹庐不远,只三四里之遥。这儿像座兵营。四周有木栅栏围起,戒备很严,独龙奇的三百亲兵前后左右拱卫着独龙奇的大帐。
独龙奇屏退了左右,与矢菊阏氏进了内帐。这儿十分安全,没人敢擅自闯入,也没旁人打扰。矢菊阏氏松了一口气,在软软的毡毯上随意地坐了下来,对着哥哥说道:
“唉,这两天可把我害苦了,心里老是你提的那事,怎么也放不下。”
独龙奇也盘腿坐了下来,喝了口早已准备下的奶汁,故作轻松地问:
“怎么,吓着你了?害怕了?不敢干了?”
矢菊阏氏斜了哥哥一眼,说道:
“你别笑话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怕?你骗不了我,你也害怕……好了,不说那些废话了,赶快谈正事吧。我先问你,要下毒,那些东西你准备下了没有?”
“那些东西我这儿都有,再要搞也不难。这几天我琢磨的是用哪一种?怎么用?”
“用哪种,用鸩酒嘛,那东西厉害,让他喝了马上送命!”
鸩酒是用鸩鸟羽毛浸制的一种药酒,有剧毒,饮之立毙。
“原来我也想用它,可再一想恐怕不行,那药酒仔细闻起来有股怪味,善饮之人不易上当;再说在酒中下毒最容易,最常见,也是人们最戒备,最容易识破的。冒顿这小子是个人精,这毒药酒怎么送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