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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在一点差二十分的时候按过铃的,就在我们车停下来不久的时候。”
“请把当时实际发生的情形说一下。”
“我去敲门,但是他大声说他搞错了。”
“他说的是英语还是法语?”
“是法语。”
“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没什么事,我按错了铃。”
“不错,”白罗说:“我也是这么听见的。之后,你就走开了?”
“是的,先生。”
“你是否回到自己的位子去了?”
“没有,我先去应另外一个铃。”
“呃,麦寇,我现在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一点一刻钟的时候,
你在什么地方?”
“我?先生,我是在车厢尽头我的小位子上呵——面对着过道。”
“一点不错吗?”
“除了。。”
“怎么样?”
“我曾到隔壁雅典挂上的车厢去了一下,我找同事聊天,谈大雪的事。
那是在一点钟刚过一会儿的时候,正确的时刻我也说不准。”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在又有人按铃的时候——我记得——我告诉过您的。是那位美国太
太,她按了好几次的铃。”
“我记得,”白罗说:“后来呢?”
“后来?先生,您按铃,我给您送了矿泉水。然后,半小时之后,我去
给那位美国先生——罗嘉德先生的秘书铺床了。”
“你去给麦昆先生铺床时,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里吗?”“十五号房里那
位英国上校也在。他们正坐着聊天。”“上校离开麦昆的房间之后,他去哪
儿了?”“他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十五号房间,离你的位子很近,是不?”
“是的,先生。是过道那头的第二间。”
“他的床已经铺好了?”
“是的。他吃晚饭时我去铺的。”
“这都是甚么时候的事?”
“正确时间我不敢说。但不会晚过凌晨两点。”“之后呢?”
“之后,先生,我始终坐在我的位子上,一直到早晨。”“你没再到隔
壁的车厢去吗?”
“没有,先生。”
“也许你打瞌睡了吧?”
“我想没有,先生。因为车停了,不像往常那么容易瞌睡。”
“你有没有看见任何旅客在过道上走动?”
列车长想了想。“好像有位女客到另一头的洗手间去过。”
“哪位女客?”
“我不知道。她是在过道那头,背向着我。只看见她穿着一件绣着龙的
红色睡袍。”
白罗点了点头。“后来呢?”
“一直到早晨,都没有别的动静了,先生。”
“真的吗?”
“呵,对不起。还有您自己,先生。您曾打开门,往外头看了看。”
“这就对了,朋友,”白罗说:“我还怕你会忘记。另外,我好像听见
有什么笨重的东西碰在我的门上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吗?”
那人瞪着他说:“没有呀,先生。我敢打赌什么都没听见。”
“也许是我作恶梦了。”白罗自我解嘲地说。
“说不定,”波克先生插嘴说:“你听见的是隔壁的声响吧?”白罗没
理会波克先生的意见,也许他不愿意列车长注意到。
“我们谈别的问题吧。”他说:“如果,昨晚有凶手来到,你想他在行
凶之后真的不可能离开列车吗?”
皮耶·麦寇摇了摇头。
“他也不可能躲在什么地方吗?”
“车上都搜过的,”波克先生说:“别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了,老兄。”
“何况,”麦寇说:“任谁上了卧车,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上一站是什么地方?”
“温可齐。”
“是什么时候靠站的?”
“我们原定十一点五十八分离开的,但由于天气影响,晚了廿分钟。”
“也许有人乘机从普通车厢上了我们的卧车呢?”“不可能,先生。晚
餐之后,普通车厢与卧车车厢之间的通门是上锁的。”
“你自己在温可齐站下了车吗?”
“下了车,我下到月台,跟平常一样站在上车的阶梯上,别的列车长也
都遵守这个规矩。”
“前头那个车门呢——靠餐车的那扇?”
“总是从里边关紧的。”
“此刻好像并未关紧。”
列车长吃了一惊,立刻又镇定了下来。
“那一定是有乘客自己打开,要看看雪景的。”“也许吧。”白罗说。
他沉思着,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先生,您不怪我吧?”那人胆怯地说。
白罗温婉地朝他笑了笑。
“怎么会呢,朋友。”他说:“喔!我又记起了一件事。你说你在敲罗
嘉德先生的门时,又听见有别人在按铃。事实上,我也听见了的。那是谁?”
“是德瑞格米罗夫郡主,她要我去唤她的女仆。”“你去了吗?”
“去了,先生。”
白罗看了看面前的车厢平面图,之后,他点了点头。“目前,”他说:
“没事了。”
“谢谢您,先生。”
那人站起身来,看着波克先生。
“别担心,”波克先生和气地说:“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失职的地方。”
皮耶·麦寇感激地离开了餐车。
2 秘书的证词
白罗有一两分钟的时间陷入了沉思。
“我认为,”他终于开口说道:“以我们目前的所知来衡量,最好再与
麦昆先生谈谈。”
那位年轻的美国人立刻被请了进来。
“怎么样?”他说:“事情如何了?”
“还不错。上次与你谈完之后,至少我已经知道罗嘉德先生真正是谁
了。”
海洛特·麦昆极感兴趣地探身问道:“是谁?”
“‘罗嘉德’正如你所猜测的,是他的假姓。他的真姓是卡赛提,就是
那个专搞绑票的黑社会人物。著名的小黛西·阿姆斯壮绑票案,就是他主谋
的。”
麦昆的脸上先是一阵惊愕,接着蒙上了一层愁云。“这混帐的无赖!”
他骂了一声。
“这事你一点也不晓得吗,麦昆先生?”
“不知道,先生,”这年轻人斩钉截铁地回答:“要是我知道,我把右
手砍断也不会做他的秘书!”
“你好像很激动嘛,麦昆先生。”
“我有特殊的理由,我父亲正是办那个案子的地方检察官。我本人也见
过阿姆斯壮夫人几次——她是位美丽可亲的女士。那么温婉,又是那么伤
恸。”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罗嘉德也好,卡赛提也罢,这是他罪有应得
的报应。我真高兴看到他有这样的下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着!”
“你好像也恨不得是你杀的,是吗?”
“可不是吗!我——”他停了下来,略显不安地说:“这不是给自己找
麻烦吗?”
“如果你对你老板的死表现得过度的悲伤,我反倒会怀疑你了,麦昆先
生。”
“我想就是把我送上电椅,我也不会那么做的。”麦昆恨恨地说。他又
说:“请原谅我的过份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指的是卡赛提的身份背景。”
“是在他房间里找到的一封信的碎角上发现的。”
“呵,真的——我是说——这老家伙也未免太大意了。”
“这得看,”白罗说:“从什么立场来看了。”
这年轻人似乎不太明白白罗话里的含意。他瞪着白罗,好像在等着他回
答。
“我眼前的案子,”白罗说:“是要把车上每名旅客的一举一动都得摸
清楚。你了解,我这是对事不对人。也是例行的事。”
“当然,请便。先让我把自己澄清一下。”
“我看我是不必问你的卧铺房间号码了,”白罗笑着说:“因为我与你
一起共度过一晚,是二等房间,第六与第七号卧铺,我搬开之后,就是你一
个人睡了。”
“对的。”
“那么,麦昆先生,我现在就请你把昨晚离开餐车之后的一切行动说一
下吧。”
“这很容易。我回到自己房间,看了一会儿书,在贝尔格莱德月台上走
了走,觉得太冷,又回到了车上。与隔壁房间的英国小姐谈了谈。后来与那
位英国上校阿伯斯诺聊了起来——我想,那时你还打我们身边穿了过去呢。
后来我告诉过你的,我去罗嘉德房间替他记几封信稿,道了晚安出来,见阿
伯斯诺上校仍站在过道上。他的卧铺已经铺好了,所以我就请他到我房里去。
我们叫了两杯酒,又谈了起来。讨论世界政治局势,印度的政府,还有我们
国内禁酒与华尔街的经济危机。一向我对英国人是不抱好感的——太傲气—
—,不过,这人不错。”“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房间里的吗?”“相
当晚了,我看总得快两点了。”
“你注意到火车停下来了吗?”
“注意到了,觉得有点奇怪。我们看窗外雪下得很猛,但也没想到会那
么严重。”
“你与阿伯斯诺上校分手之后呢?”
“他回他的房间去了,我就叫列车长来给我铺床。”“他铺床时,你在
哪儿?”
“就站在门外过道上抽烟。”
“后来呢?”
“上床睡觉,直到天亮。”
“你夜里可曾下过火车?”
“阿伯斯诺跟我打算在那个——叫什么站的?——对了——温可齐站,
下车伸伸腰腿。可是太冷了,又下大雪,我们就又跳上火车了。”
“你们是从哪个门下去的?”
“紧靠我们房间的那个车门。”
“就是靠餐车那个门?”
“是呵。”
“你记得门是拴上的吗?”
麦昆想了想。
“呃,是的,我记得好像是拴上的。至少门的把手上有个铁棍是插上的。”
“你们上车之后,有没有把车门拴好?”
“嗯,没有——好像没有。我是后上车的,我记得没拴。”他突然又问:
“怎么?这很重要吗?”
“也许。请问,你与阿伯斯诺上校在房里谈天时,你的房间是开着的
吧?”
海洛特·麦昆点了点头。
“现在,请尽可能地告诉我,自火车开出温可齐站到你与阿伯斯诺上校
互道晚安之前,你可曾看见有人打过道上走过?”
麦昆皱着眉头想了片刻。
“我想,列车长过去了一次,”他说:“他是从餐车那头来的。另有一
个女人从另一头来,是往餐车那头去的。”
“哪个女人?”
“很难说,我也没怎么注意。我那时正与阿伯斯诺辩论,只记得好像有
个穿红色丝睡袍的打门前穿了过去,我也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