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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它自有它的道理,只是人类不明白。
所以,一切都必须完全照足进行。无根水要三十四万五千六百滴,就一定是这个数
字,少一滴,多一滴都不行。
我望著温宝裕,等他作进一步说明,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他如何能做得到这一点。
温宝裕知道我在想甚么,他道:“若不是蓝丝帮我,我绝做不到。”
听到这里,红绫陡然问:“蓝丝来了?”
温宝裕道:“没有,她给了我一样东西,放在木盆中,等雨水恰好滴到那数目时,
这东西便会发出声响,我就得了恰好的分量。”
我和红绫都皱著眉──除非是极精密的电子仪器,不然,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降头术和电子仪器,又显然是扯不上关系的。红绫口快,已抢著问:“那东
西是甚么?”
温宝裕道:“我也不知道──”
他说了一句之后,立即顾左右言他,转换了话题:“把那包粉末,放进了无根水之
后,就出现了很是奇怪的现象,蓝丝虽已说过,但是亲眼看到了,感受大是不同。”
我心知他不想多提那个可以计算雨滴的东西,必然是由于降头术中的某种顾忌,所
以我也不再追问。
我只是道:“你说和我一起进行,但是我看你自己已进行得差不多了。”
温宝裕忙道:“不,最重要的程序,还未曾开始──施术者的精神,还没有贯串进
去。”
我问:“施术者可以不止一个?”
温宝裕道:“是,越多越好──精神力量强大的人尤其适合。”
红绫当仁不让:“那我就最适合。”
我忙道:“且慢,这种人鬼本来殊途,却又要交流的事,谁知会出甚么意外,要从
长计议。”
红绫却道:“不怕,阴间我也来去自如,还怕甚么!”
我向温宝裕一指:“你来,就是存心要请红绫协助你施术?”
温宝裕说得坦白:“本来是想请你的,但乃女胜乃父,当然你成了次选。”
我道:“你不是说人越多越好吗?”
温宝裕道:“若你们肯父女兵上阵,那自然更好。”
红绫高兴之至:“小宝,你还没说那粉末放进无根水之后,有甚么怪现象出现。”
我道:“他没说的事多著哩──他何以忽然说不想死,陈长青回来了,又是怎么一
回事?”
温宝裕双手一摊:“这……在这里说,事倍而功半,不如移驾,到我那里去,容易
说得多。”
我一夜未睡,著实相当疲倦,而且能使我彻夜不寐的,当然也是十分值得深究的事
,所以听了小宝的建议,我不禁有点犹豫。
温宝裕看究了我的心意,忙道:“到了我那里,你可以一面听我说,一面打瞌睡。
”
我苦笑:“若你说的令我瞌睡,那我不去也罢。”
温宝裕忙道:“不会,不会,保证不会。”
红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忽哨,那鹰扑喇喇飞过来,停在她的肩上,一行三人,
直往温宝裕的巨宅而去。
到了巨宅,随著温宝裕来到一个厅堂,那厅堂左首,正是“寒光阁”的大门,右首
则是另一个储宝室,和本故事无关,是以略过不提。
那厅堂中的陈设,一色的全是硬木粗制,看来粗悍有劲,是武夫本色。
在近塞光阁的门口,有一只木架子,上面放著一只木盆,约有二十公分口径,盆中
有大半盆水。
一到,温宝裕就向盆中一指:“你们自己看,我也形容不来。”
那木盆中,自然就是“无根水”了。而他已经把蓝丝所给的异术粉末放进去,他说
的奇异现象,究竟是什么呢?”
我和红绫趋近去看时,都不禁呆了一呆。
那木盆不大,可是临近一看,那感觉,就像是面临一个很深的水潭一样。
不但看起来,“潭”水极深,水气氤氲,而且寒气森森,扑面而至,登时如身处穷
山绝壑之中,身在一个绝顶深潭之前。
我定了定神,那种感觉,依然不变,但是,却也看到盆中的水,清澈无比。
那盆至多只有二十公分深,但是定睛看去,清澈无比的水,竟如深不见底一般,在
水的中间,有许多各色粉末,正在上面翻滚。
水分明是静止的,可是那些各色粉末,却翻滚得如万长奔腾,风云变幻,巨浪滔天
一般,无休无止,变幻万千,怪异绝伦。
粉末有各种颜色,在清澈如晶莹的水中,那颜色鲜艳无比,粒粒带著妖气。
更奇怪的是,所有粉末,既不沉底,也不浮上水面,只在水的中段翻滚,幻出各种
异象,卷动各种色彩。
这情景奇特之绝,确实难以形容,若是勉强要作一个比喻,那情形有点像在观看一
个巨型的“万花筒”。可是万花筒的图形有规律,而如今眼前所见,波诡云谲,却是千
变万化。
而且,那些极微小的彩色粒子──也就是温宝裕所说的,蓝丝给他的“粉末”,并
不是溶解在水中,而是一到水中,就变得像是有生命一样,所以这才出现了这样奇妙的
情景。
我和温宝裕,看到红绫一见了这种情景就被吸引,全神贯注,双眼发定,盯著那盆
水看。从他的神态看来,显然不单是为了好奇。
温宝裕几次想开口问,都被我阻止,直到红绫吁了一口气,我才问:“有甚么发现
?”
红绫缓缓摇头:“不知道,这……盆水中,有点古怪,像是……像是有一股力量,
叫人……跳进去,和那些有颜色的小粒子,一起跳舞。”
红绫的话,听来很是古怪,不易理解,我正想问,却看到温宝裕在听了红绫的话后
,竟大有惊异之色。
我望向他:“怎么一回事?”
温宝裕吸了一口气:“蓝丝说,施术时,它有精灵附著的东西,浸在水中,只要使
它能碰到那些粉末就行,然后集中精神,那样……施术者本身,就会和那些施过法的粉
混为一体,把精灵召出来。”
我骇然:“那么,施术者岂不是──”
温宝裕道:“当然是施术者的精神──这就是刚才红绫所说,人像是想进去,和那
些粉末一起跳舞的情形──我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蓝丝所说的是这样一种情形。”
好不容易,我等他说完,就立即道:“你的意思是,施术过程之中,施术者……的
精神,会进入这盆水中,这样才能将附在器物上的精灵召出来?”
宝裕眨著眼:“多半是这样,详细……具体的情形,要进行了才知道──可想而知
的是,附在器物上的精灵,就算被召来了,也必然不会有一个具体的形象可以被肉眼看
得到,我想,多半要靠施术者的精神去感应,所以──”
他说到这里,略犹豫了一下,红绫已道:“所以,施术者要和被召的精灵,处于相
同的存在状态,两者之间,才能沟通。”
我指著那盆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红绫知道我的意思,大声道:“爸,阴间
我也曾来去自如,你怕甚么?”
我叹了一声,确然,我很担心,担心的理由,来自多方面:第一,红绫是我的女儿
,自幼就经历了不可思议的忧患,使我格外担心她的安危。第二,我对降头术一无所知
,也格外觉得它奇诡莫测。第三,像温宝裕和红绫才所说的情形,等于是施术者要自己
灵魂出窍,才能和被召来的精灵相会!
而灵魂离体,相等于死亡,这情形和红绫上次去阴间大不相同,会有甚么样的意外
发生,谁也不能预料!
我略举了举手,把我第三点的忧虑,说了出来。
温宝裕和红绫,也显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好一会不说话。
然后,温宝裕才道:“情形虽然特殊,但是……我想不会有危险──因为蓝丝并没
有提出这一点,她只是说──”
温宝裕说到这里,陡然住口,神情尴尬,分明是有甚么话,说漏了口。这种情形,
如何瞒得了我和红绫的注视,我立时“哼”了一声,红绫则叫道:“小宝,你好啊,蓝
丝有甚么话,你打了埋伏不说出来?”
温宝裕双手一摆:“她说,这种法术,最好不要试著玩──除非有特定的目的,知
道召来的精灵的来龙去脉,这才好进行,不然,不知道召来的是甚么样的凶神恶煞,怕
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陡然吸了一口气,温宝裕却又轻描淡写道:“这就像是警告不要随便开门给陌生
人一样,其实只是一种警告罢了。”
温宝裕自小就胆大妄为之至,脾性至今不变。我疾声道:“所谓意想不到的麻烦,
是甚么?”
温宝裕道:“只是可能有,不一定会发生,就算会发生,也不知道是甚么,蓝丝也
是才学会这门法术!”
我眉头打结,温宝裕竟然问:“是不是由于一点,就放弃如此旷世难逢的探索?”
这小子是在将我的军了,我沉声道:“你曾胡乱召魂,把一个积年老鬼,召进了一
个小女孩的体内,这教训还不够你受的?”
温宝裕也是在这巨宅之中,曾召来了积年悍匪黄老四的灵魂,进入小女孩安安的体
内,这件事,至今未了,发展下去会怎样,无人能知。
温宝裕双手一摊:“没有甚么不好啊,并没有甚么人受伤害。”
我道:“可是,这次如有意外,会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
温宝裕应对如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心中暗叹一声:“看了看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红绫,心中大是感叹:曾几何时,我
何尝不是如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入虎穴的次数,数之不尽,甚么时候变得这样畏
首畏尾起来了?
想念及此,我不禁一声长叹。
红绫和温宝裕两人,竟然能够知道我的思路历程,我叹声未毕,两人已各自一声欢
呼,一前一后,掠进了“寒光阁”。
温宝裕曾跟随良辰美景,学了一个时期轻功,所以身手也很快。他们两人进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