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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一下午熬的药,全倒掉了。
喷消毒液喷得就更惨,于珊珊不知道“84”消毒液对金属器皿有腐蚀作用,家里的门把手上、钥匙链上全被她喷得上了绣,裤子也被喷花了,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到后来连脸都跟着熏肿了。
恐惧在突然之间,“咣叽”一声就把他们砸在了正常生活之外。他们处在恐惧之中,又被隔离在相对安全地带,有些坐以待毙、生死不能的味道。
第二部分传说中的美景——丽江
梁丽茹和董强听到非典的消息,是在两天以后,从大理去往丽江的路上。
这一段路不算长,三四个小时的贫瘠山路。先是团里谁的手机上传来北京方面的短信,说是下午电视里将有重大新闻播出,非典蔓延太大,已经控制不住了。可能是中央高层领导要换人。车上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人们七嘴八舌,不断猜疑、议论,不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们从中午到下午的时间会一直在路上,傍晚才能到丽江,电视新闻恐怕赶不上看。团里的人急了,打电话的打电话、发短信的发短信,纷纷往北京方面探听虚实。一时间车厢里的电话铃声、短信铃声不停的滴滴滴滴。
结果却是越问,越众口不一,谣言四起。不知哪一个才真正具有权威性。不管怎样,至少,每个人都听到了自己家里人平安无恙的消息,也就把一颗惶恐不安的心放了下来。北京那边家里的亲人们一般都会劝:别担心那么多,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消消停停玩吧。
梁丽茹尽管眼下没有什么亲人在那里(顾跃进算不算呢?当然应该不算,他们俩现在也只维持着一纸摇摇欲坠的法律关系),仍觉心里是惴惴的,不很塌实。说不上为什么。不管怎么说,北京仍然有一间她自己的屋子,仍然是她的出发点和回归地,也是她的职业谋生之所。二十几年里的奋斗、打造,她的每一个气根,都紧紧连系在北京这棵大树底下盘根错节。
而对董强来说,事情相对简单一些,他在北京土生土长,父母兄姊都在北京,反倒不在乎什么,一副神情笃定的样子。北京不管怎样,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都得从那里来,再回那里去。
海拔渐渐增高。这增高一厘一寸非常缓慢,正常人基本上感觉不出什么,不象在西藏,每走一步都会觉得海拔的力量。只有个别心脏不好的人略微觉出心跳速度的超频。这一路,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色,潦倒的城镇,贫瘠的乡村,小镇上吆喝着做小买卖的人们,除了偶尔露出草色的春绿,还稍微象一点南中国,那些光秃秃的山脊和一片片针叶林带,呈现出类似北方乡村的场景。
一路谣言,一路短信,一路猜测。他们盼着快到丽江,也好听一个大概结果。原本是朝拜、渴望的情绪,现在被喜忧参半的心情搅乱了。来丽江之前梁丽茹看了一些有关的材料,还向曾经到达过丽江的亲戚朋友请教了一番,当然,主要是询问气候啦、该带什么衣服啦等等。女人出门,最大的一件事情不是别的,而是往箱子里装些什么衣服。她看到所有的旅游介绍、游客散记里,都把丽江夸得花儿一样,美得象天堂。
那个来过一次的女友,受了丽江古城神性或是天籁的感召,硬是将原计划三天的游玩延长到了两个礼拜,即便如此,她还说没玩够,也只是浏览了丽江的一角。说有机会,应该住上它个三五个月,把丽江游个遍。梁丽茹还询问住在沈城的妹妹,那次来丽江感受到的什么最好,妹妹先是天花乱坠、在回忆里把自己陶醉一番,然后说:姐,你到丽江,一定要去听纳西古乐,喝高山雪茶。
再问那个呆了两个礼拜的女友,丽江有什么好玩,女友说:清早起来,看纳西妇女干活、甩刀杀猪、用清水洗街。
看来,每个人对丽江的感受是不相同的。
除了资料上的静止照片和每个人的口述外,动态的丽江,她只是看着中央台天气预报之后“请您欣赏”的鼓惑:丽江,古老的高原,圣洁的雪山,湛蓝天空中的洁白云朵,绿油油的草地,满地盛开的金黄油菜花。一个穿着华丽的纳西姑娘,从幽深的青石巷深处翩然走来。
这样的美景,可不就是人间天堂吗?!
他们的大巴车开到了丽江所属的大研县。进了县城,车里人都急切在黄昏朦胧中伸长脖子向两旁打望:丽江在哪?雪山在哪?青石巷、油菜花在哪儿?
地陪导游来接车,是一个长相瘦小的男青年,黑黑的,抽抽巴巴,自我介绍他是白族和傈僳族混血儿。一看也象。他的笑容很好,说接下来的一路从丽江到泸沽湖,以及从泸沽湖返回丽江的行程,都是由他来陪伴大家。他介绍在丽江的日程:今晚住宿,游丽江古城,明天去看长江第一湾、虎跳峡和玉龙雪山,然后回丽江住宿休息,后天上午奔赴泸沽湖。
他们下榻到当地三星级宾馆。这也是旅游合同上早写好的。有人提出想要住丽江古城里的客栈,从飞机上的旅游画报里看到说,那里更有丽江风味,更能接近雪山。导游说,客栈现在都住满了,现在丽江的每一处宾馆都已经住满了人。今年四月由于办了云南旅游节,来的人比任何时候都多。
导游在服务台交接,拿房间牌,他们就在大厅里的电视机前围拢,拎着行李,第一个动作,是打开电视,急急的确证消息。那些传闻果然不假,卫生部长换了人,北京市长也换人了。先是哑了一阵,一颗颗寒噤的心。还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复又漠然的笑,用不具实际意义的话语互相宽慰:换也就换了吧。咱们远在万里之外,担心也是白搭。千山万水,已经走到这儿了,还是把剩下的路接着走完罢!
进了房间,放下行李,略加洗漱。然后一行人匆匆吃过晚饭,在导游带领下,迫不及待地奔赴传说中的美景——丽江。
丽江,应不应该是个美丽的江?
当那丽江真的耸立眼前时,他们不由脱口而出,哦,这就是丽江?!
这就是丽江?!
这难道真就是丽江???!!!
第二部分世外桃源
没想到,丽江它竟是一个熙熙攘攘的繁华小市镇! 从它那个仿古做旧、吱吱呀呀的老水车旁绕过,穿过那扇巨大的、钢筋水泥垒起的影壁墙或是城门,一脚刚刚踩上小巷里的青石板,只觉“轰”的一声,就被眼前的摩肩接踵的行人薰了一个跟头。刚刚抬起头,又“嗡”的一声,被灯火通明、鳞次栉比的店铺、美艳流俗迎风招展的旅游纪念物件又晃了一个大屁股墩。爬起来,左右看时,同来的队伍中,女人们早已不见了,她们腿脚迅速,“吱溜”一声,快步疏散进各家铺子里,开始疯狂购物,那速度,形同鬼子进村抢盗打劫。
这叫什么?这就叫丽江?!
就象洱海不是一个海,丽江它也不是一条江。要沿古城的三条清凌凌河水上溯,才能接近它那悠久的源头——玉泉,也叫黑龙潭的地方,正是那里四季涌冒不竭的地下水,蜿蜒成穿城而过的三条小水沟,滋润了这个茶马古道上的繁华小驿站。丽江只是一座城,依山面野而建,修成一个“困”字,意在对山间劫匪马帮和异族敌寇表达的它易守难攻。
好象这不是梁丽茹想象中的丽江。这一方围城和数不清的商铺围裹成的巨大卖场。再看看它四周围的一溜红黑相间的建筑,尽管几乎全被琳琅满目商品和旅游饰品小物件所充塞,从房屋的整体架构和朝向中,勉强能看出底色里所祈望的“紫气东来”、“彩云南现”特点。临水而居的房屋格局,那些融汇了汉、白、藏等民族建筑特点的门楼、照壁、外廊、隔扇、天井、梁彷,总是感觉似曾相识,让她想起去过的周庄、同里、绍兴那些江南水乡,若是再到过西藏,见到过藏族的房屋,它这里的“三坊一照壁”和“四合五天井”,也就不觉有什么特色了,只是感觉包容性比较强。
游人如织。叫卖声如潮。
有如一幅活着的《清明上河图》。
这夜晚时分,高原月色,全被商业街的灯火所遮蔽。所谓客栈,所谓小桥,所谓流水,所谓人家,所谓照壁,所谓酒吧……全成瞎话。
无数只脚踩在青石砖上,就只见脚而不见了砖。
遍地的叫卖吆喝声中,四方街上的纳西古乐,就成了老道念经一样的聒噪。
太多的游人,破坏了这里本该应有的安详和静谧。只闻人语而不见水声。茶马古道的幽情全然不见了。
梁丽茹和董强也就随了大流,买了手绘在牛皮纸上的丽江古城地图,按图索骥,寻找那些著名的景点。去四方街上的大石桥小吃店,去吃有名的丽江粑粑鸡豆凉粉,粑粑非常油腻,鸡豆凉粉倒是爽滑可口。接着又到雕刻店里买刻着东巴文字和图腾的木盘。一对扎小辫的画家兄弟,年纪都不大,白白净净,一看就是汉人,也不搭理人,你买就买,不买他也不会主动上前打招呼,很有一点艺术家牛皮哄哄风范。选过物品之后,他们还到临水一侧的酒吧街选择一个露天的座位坐下,本想悠悠然然喝上一杯,好好打量下这四周围的风景,然而还是被来来往望过往行人和闹市里的嘈杂声惊扰了。
这条酒吧街上密集的全是些穿着象艺术家、流浪者、小资、还有些貌似风雅的人。到处都是北京口音。偶尔看到一个穿靛蓝色土布衣服的纳西老妈妈,长相看起来也是汉人,说话也是汉话。并没有鲜明的异族风情,没有对风俗的过分讶异,不象在新疆,一看到所有的人和物,都明丽,夺目,产生巨大的视觉刺激。
新鲜的是,这里是高原,有了海拔,茶马古道,不容易到达。也就比内陆的汉人水乡多了些传说和情趣。内陆里的周庄和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