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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传领估计得不错,这就是上午过去的那帮驻莒县城的日军。这些日子,他们已经从空气里嗅到了可能到来的大战,也预感到这一次有可能是凶多吉少,开始千方百计地到处筹粮抢粮,准备长期坚守。他们对城里的工事还是很有信心的。今天这算是满载而归了。
不知怎地,许传领预感到眼下会有机会。因为鬼子的队列过去后,虽然里边多了些性口,可他总觉得好象少了几个人。果然,不多会儿,真来了三个鬼子,都扛着三八大盖,其中一个一瘸一拐的,不象负伤的样子,象是葳了脚。看来另两个是陪着他的。
许传领想,干不干?一个对付三个中不中?正想着呢,脚就向公路上走开了。这里还是敌占区,三个鬼子看见有个扛镢头的庄户人走过来,也没当回事儿。只是看去有些累,步子有些疲塌。
许传领走近他们,身上又象过了电,倏地麻了一下,想也没多想,抡起镢头,一下砸在了东边那个鬼子的后脑勺上,鬼子一声没吭就倒下了。另两个鬼子一时蒙了,他趁机又把镢头砸在了第二个也就是葳了脚的那个鬼子的头上。第三个鬼子终于清醒过来,把枪从肩上摘下来,一个出枪,“咔”地一声,把许传领砸过来的镢头挡住了。这家伙墩壮壮的,满脸横肉,劲很大,许传领的镢头一下离了手,胳膊震得麻飕飕的。但没等鬼子把枪收回去,他滚到被砸倒的鬼子身边,拣起一杆大盖枪,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来,摆出了刺杀姿势。
鬼子“呀”地一声,凶狠地刺过来。许传领一个防右动作把他的枪拨开了,接着一个跨步向前,腰一拧,带动身子和枪身一转,枪托在空中划一个斜弧,“砰”地砸在了鬼子的太阳穴上,鬼子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想:“娘的!就凭你们这号孬种、歪瓜劣枣,还要跑到中国来扎煞?”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许传领试试他的鼻子,还有气儿,就把他的战斗帽摘下来,塞进他嘴里,用随身带的绳子把他的手脚捆住,塞进麻袋里扎好,刚要背上走,又看到丢在地上的三杆大盖枪,觉得丢了可惜,但又不能带,想了想,就把枪塞到了路沟下的干草里,用土盖了盖,心想要是能来取就来取。他背上鬼子回到村里,老乡问:“你背了个什么啊?”
他说:“逮了一只马虎(狼)。”
老乡说:“真不赖,这么大一只。”
他说:“俺把药袋子放你这儿吧,换你这条麻袋。”
老乡说:“那你不吃亏了?”
他说:“没什么,没什么。一个马虎(狼)就顶了。”
老乡说:“也是,两天没刨着多少药,倒捣鼓了一只马虎。”
回到侦察班,把麻袋放下解开一看,那鬼子已经没气儿了,也不知是憋死的还是因为伤了太阳穴的缘故。许传领很窝囊,还挨了班长好一顿训,说是命令他去抓个活的,他倒好,费了两天的功夫,背回来的一个还是死的。并且说,打死的这个鬼子可以记在本子上,可要在旁边画个问号,到底算不算成绩还不能定。许传领不光这一点窝囊,就是那三杆枪,以后也再也没机会去找了,杀的另两个鬼子,因为没法证明,也没法记。真他娘的!
听说马营长对这件事也很可惜,不过也没说别的,说了句就这么地吧,活口就不抓了,安排进城吧!
这时候,出去侦察的大部分人都还没回来,或者是回来一次又安排出去了。不论班长乐意不乐意,进城侦察的任务还需要许传领完成。不过班长还是早就留了一手,就是董玉麟到一个据点侦察回来后,没再给他派任务,实际是让他在家里等着许传领,让他和他一起去,这样保险一些。班长对许传领说:“你要是再毛手毛脚的弄不利索,往后这种事儿你就拉倒吧!这次进城叫董老头儿和你一块去!”
这倒不要紧,许传领还是乐意董老头儿和自己去的。要是弄个彭二、邹见富之类的,就别扭了。
这次进城侦察的任务很特殊,摸情况的同时,还要与一个内线接头。
《侦察连》 第四部分二十二、 二次进城
董玉麟化装成一个布贩子,头戴毡帽,身穿灰色长袍;许传领是一身伙计打扮,穿一件大襟袄,当腰揽了一根草绳子,推着一辆独轮轱轳车,上面有几捆白细布料。董玉麟走在旁边照应着。
在城西门口,站岗的是保安大队的四个士兵。见他们过来,看了看他们的良民证,又开始仔细地搜他们的身。一个瘦筋筋的士兵在弯腰摸许传领腰的时候,许传领看着他细细、黄黄的脖子,心里老是有点冲动,想:只要把胳膊向下一落,一别,这脖子就会象秫秸杆那样断了。
这时那士兵的手指不知怎地触疼了他的肋骨,他一吸冷气儿,身一绷,眼光一聚,本能地就要做夹脖子的动作。那士兵感觉到了什么,本能地抬头看许传领,一对上他的眼睛,只感到一道冷冷的寒光刀锋似地刺入心中,全身一麻,动作刹那间象被冰住了似的。
不过就在这时,许传领看见董玉麟眼光闪电似地抽了他一下。他一抿嘴,收了心,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那士兵又看看他的脸,眨眨眼,似乎不相信刚才的感觉。不知怎地有种恐惧感,匆匆用手按了按布料,就说:“你们进吧!”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其实,董玉麟和许传领的短枪是捆在独轮车架子底下的。车架子上铺着纸壳子,上面还有几捆布,站岗的当然发现不了。他们走了很远之后,那士兵还在愣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皱着眉头琢磨。
进城后,董玉麟和许传领两个推着车子,有人的时候就吆喝一声:“卖布喽——又细又白的东洋布喽——”没人的时候就围着城门附近转,把这里的大街小巷看了个遍,牢牢记在了心里。看看快天晌了,董玉麟掏出怀表看看,已经十一点半了,便拐进另一条南北巷子,在巷子西侧有一家酒馆,许传领把车子推进后院放好,便走进了进去。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热情地招呼:“来客喽——二位请——!”
他们两个看看周围,因为这个酒馆比较偏僻,来人不多,只有西北角上有三个人在划拳喝酒,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他们在最东南角上要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伙计马上上来了热茶,递上一份菜单,说:“客官请看,六十六道热炒,三十三道凉拌,一十九道热汤,请选好咧——”。
董玉麟说:“我们先喝点茶,等一会儿还有客来。”
伙计忙收了菜单,说:“好唻,您先用好茶。”
过了一会儿,约摸十二点的工夫,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进来了。他戴一顶细呢青色礼帽,穿一件立领布扣半长衫,戴一副眼镜。进门就四处看了一下,董玉麟与他的眼光对上了,彼此的穿着符合接头人的特征。董玉麟站起来说:“张老板您来了?布样子带来了,在后院呢!来来,咱先甭急,喝几盅再看吧!”
来人说:“好好!你们可准时啊!”
董玉麟点了四喜丸子、萝卜炖兔子肉、煎刀鱼、鸡蛋蛤蜊汤几个菜,要了一瓶兰陵老烧,三个人就喝了起来。他们出来侦察尤其是进城侦察,一般都要带点钱,由营里直接发。面对着这一桌酒菜,许传领想:娘的,过年也没吃上这么一顿呢!这进城侦察就是好啊!
他们一边喝一边啦呱,大声啦的是生意经;小声说的是城里特别是那两座大碉堡的情况。啦了一阵儿,张老板拿出一盒烟让他们抽,顺便把那盒烟放在了桌子上。待到吃饱喝足临起身时,张老板提醒董玉麟:“李老板别把烟丢了。”说罢看了他一眼。
董玉麟把烟捡起来,放进衣袋里,说:“那咱就去看布样子?”
张老板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酒馆,在后院的门前,见没人注意,就分了手。
其实,那个“张老板”是驻该城的保安大队副大队长莫正民的手下。早通过莒城的地下党与滨海军区敌工部接上了头,制定了里应外合,打下莒城的计划。他留给董玉麟的烟盒里就装着一份城防图。
他们会完副官,还推着车到处转着“卖”布,要是有问多少钱一尺的,就堵上一句:“八毛六”。对方一听,摇摇头说:“这么贵啊!”就走了。他们就继续转。
现在他们侦察的重点是西城墙上的两座大碉堡。这两座碉堡加上城墙共有四层,底部是大块的花岗岩,上面是足有五尺厚的砖垒成的,很结实。在这一带,它们傲视方圆数里,更可以用火力支援周围的十几个小碉堡,并牢牢控制着城西门。
他们已经听莫正民的手下说了,在平时,这两座碉堡白天不设岗,每天晚上7点才派上几个值班的日军士兵,第二天早上8点撤回。他们有了主意,转到西南角城墙一个低矮的内门旁边,许传领装作要撒尿,进了小门。董玉麟在外边守着小车看动静。
许传领进去后,发现这里边真的还有道道,内墙有好几层,就象迷宫一样。要想进碉堡,要拐很多弯儿。他是从西南门进的,必须绕到北边进第二层门,然后再绕到南边,钻进一个低矮的小门,才能登上碉堡。他走进碉堡,在最上面的一层看了看,只感到风从枪眼里呼呼地向里灌,向上爬时身上出的汗不一会儿就干了。顺枪眼向外看,可以看清城里这半截所有的角落。城外的庄稼地、村庄尽收眼底。又转着摸了摸砖墙,想:“娘的,这帮小舅子也太大意了,怎么白天就不设岗呢?就觉着俺八路军白天不敢打你们这些龟孙?等俺给你安上炸药,再结实有什么鸟用?”
他出来后,和董老头儿又把布推出了城。路上,许传领老是不说话,脑子里转悠着一个主意,小鬼子是晚上7点上岗,要是咱的人早进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