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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凡不知道这个老道士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什么，不过觉得他没必要害自己，反而把自己从天玄尊者手里救出来，免于一死，所以老道士是友非敌。
他囫囵吞枣似地咽下丹药，然后就感觉一股庞大的热流从胸口开始，朝四周扩散，化作成百上千条小溪，流过奇经八脉，滋润四肢百骸，药力散发，他的身体如同在干燥无比的沙漠之中遇到一口清冽的泉水，得到了强效的治疗，伤势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复着。
“谢谢，放我下来吧。”
王凡说道。
青玄子把他放了下来，王凡居然已经可以有力气御空，他抬起头，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自称天师青玄子的老道士。
须发皆百，满脸皱纹，不知道有几百岁了，容貌很苍老，不过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里神色很犀利，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王凡却觉得老道士的气息很温和，给他一种很安心，很温暖的感觉。
“孩子，你先离开这里吧。”
青玄子看着王凡轻声道。
王凡愣了愣，然后迅速摇了摇头，摆摆手道：“不不不，这不关你的事，是我的恩怨，蒙你所救我已经很感激了，岂能再让你惹火上身？天师你快离开这里吧，我会处理的。”
青玄子没有说话，一双眼睛似乎历尽沧桑，看着王凡，有一丝欣赏之意，不过他还是摇摇头，说道：“你错了，这件事和有关，和我有关，和千千万万人族有关，甚至与天下苍生有关。”
王凡愣了愣，疑惑道：“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玄尊者，发现它居然好像失去了目标，正非常暴躁地搜寻自己的踪迹，很明显是青玄子施展了“一叶障目”之类的法术，直接将两人隐蔽起来，非常高明。
可是区区一个天玄尊者怎么就关系到整个人族甚至是天下苍生的命运了呢？王凡百思不得其解。
“数十万年以前，我们人族曾经遭到一次恐怖的浩劫，差点被彻底灭族，那是一尊来自魔界的主宰级魔神，降临太阳系，发现生机勃勃的地球，想要炼化万灵。”青玄子仿佛看出了王凡的疑惑，于是给他解释道，从头开始说起，把那段不为人所知的历史娓娓道来。
“当时，浩劫降临，整个人类世界岌岌可危，面临灭顶之灾，我们的祖先不甘心坐以待毙，所以召集天下古修士，在几个强大的人类领导下，对魔神宣战。”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更加沧桑，充斥着一股岁月的气息，“魔神非常恐怖，非常强大，按理说根本不可能被杀死，可是他小看了人族，祖先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终于将其杀死，把魔神湮灭于太阳之中。”
“数十万年前？古修士？”
王凡瞪大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如果不是这青玄子确实没有必要说谎，换个人跟他这么说，他早就知道大耳巴子扇过去了。
高中历史怎么学的？妈卖批，华国上下五千年，作为世界上历史底蕴最深厚的大国，人类的文明可以说最早兴盛于中原大地，可是那也就几千年历史记载罢了，数十万年前老祖宗们不是还处在茹毛饮血的野人阶段吗？
王凡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最后还是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那是因为，历史断层！”青玄子说道，脸上突然浮现出无比悲伤的神色，而且似乎隐隐有着泪花。
王凡确信，他没看错，他真的在青玄子眼眶里看到了泪光，顿时间心里无比震撼、惊讶！
到了青玄子这种层次的道士，绝对已经看破红尘，堪透虚妄，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精神境界，修道也是修心，道境也是心境。
可是这样除尘脱俗的一个老道士，居然因为一件事情而悲伤的流泪？！说出去谁信？
“天师……”
王凡神色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直接朝他后脑勺呼上一巴掌，呵斥道哭哭哭，哭什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哭的跟个娘们似的……不过想想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自己从天玄尊者手里“转移”过来，又轻轻松松隐蔽身形让天玄尊者找不到踪迹的实力，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青玄子的实力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高深莫测”！敢自称“天师”的人，王凡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家喻户晓的钟馗也只是个天师罢了！
好在青玄子果然是世外高人，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继续道：“我刚刚和你说了，祖先们付出了极其巨大的代价，才杀死了那个主宰魔神，你可知是何等代价？”
王凡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知道？不过还是试探性地猜测道：“魔神非常强大，弹指间灭一个星球，绝对是人力不可敌的，至少不是一个人可以匹敌的，也不是一群人就能摁趴下的，当时祖先们应该是借助了一些强大的手段。”
青玄子看向王凡的眼神更加多了几分欣赏，他点了点头道：“也差不多了，你很聪明！”
说完，他脸色忽然有些沉重，继续道：“当时祖先们用的是一种禁忌级别的阵法，那是世上最强的阵法，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直接以诸天星斗布阵，用天地的力量，将魔神杀死。”
“这么流弊？诛仙剑阵？”王凡嘴角抽搐，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
用漫天星辰布阵，如此大的气魄，简直想想都牛叉啊，那是得有多么惊世骇俗的阵法造诣，才能驾驭这样一座大阵啊？
相比之下，王凡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曾几何时，还为一点点修道之路上的成就而沾沾自喜，简直是无知到了极点！
“诛仙剑阵传说中可以诛杀仙人，可是用来对付魔神，还远远不够看，那不是诛仙剑阵，至于是各种阵法，你现在没有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没用。”
“靠！还真有诛仙剑阵？”
王凡差点蹦了起来，实在是太意外了，世上真的有“诛仙剑阵”这样的阵法吗？
第1544章 但是我不后悔
“言归正传，你知道，但凡越超出自身极限的力量，想要获得就必然得付出代价，无论正魔，都无一例外，区别只是代价的大与小。”青玄子沉声道。
王凡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自己的情况，顿时心头一阵苦涩，他说的不错，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想要获得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否则他凭什么二十几岁就能够以天人的姿态与天玄尊者战斗？
能够在数百年内成就天人的，都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他才二十几岁，就可以使用这股力量，这和数十万年前祖先们的情况有些类似，那个以诸天星辰布下的杀阵，对古修士们而言，就相当于天人合一之境之于王凡。
“那么，代价究竟是什么？天师明言吧。”王凡抬头看向青玄子。
“血祭！”
青玄子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
“这么庞大的灭世杀阵，想要布置完成可以说是千难万难，祖先们耗尽资源，呕心沥血才终于成功，可是这只是开始罢了，阵法想要启动，还需要非常庞大的灵气，单凭地球还远远无法提供，所以祖先们独辟蹊径，想出了血祭这一方法！”青玄子越说情绪越不对劲，最后眼睛甚至都有着泛红，血丝密布，“用我们人族血脉之中独具的血统之力，将阵法唤醒！此过程血腥而且残忍，还未真正启动阵法对付魔神，人族就减员一半，有些是自愿献身，有些则是被逼迫血祭，那是一段充满黑暗的岁月，残忍而辛酸，不堪回首。”
王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拳头不知不觉已经攥得发白，他千想万想，也没料到是这种结局！
血祭！
一个简单的词汇，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生命，灵魂，用人命去填这个大坑，用人血去启动法阵，光是想想都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更是有着一股悲凉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没错，有的人是自愿献身，可是王凡相信，更多的人是不愿意死的，怕死并不可耻，求生这是生物的本能，为了“人族大义”而奉献生命和灵魂的人，是有，可是宁愿好好活着的人肯定会更多！
最终杀阵成功启动，灭杀魔神，这或许意味着胜利，可是王凡无法想象这胜利的背后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实在是太残忍了！为了灭杀外敌，用自己的族人去喂那个如同吞天猛兽的阵法，这是王凡无法接受的！
在他看来，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都是属于生命主人的，无论是那尊邪神，还是那些强迫族人去“奉献”的所谓“领袖”，都是一群残忍无情的王八蛋！
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王凡怒不可遏，他看着外面依旧在到处搜寻王凡的天玄尊者，眼睛刷一下变得血红，义愤填膺，几乎要冲出去把他撕成碎片！
“所以，当你说到我们人族就只有几千年历史文明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无尽的悲哀，因为根本没人记得那些为了人族未来而付出一切的祖先们！”青玄子拉住王凡，神色悲戚，“历史就是这样断层的，一场灭世浩劫，虽然成功化解，可是人类经营无数年的文明也毁于一旦，一切回归原始，只能从头再来！”
王凡幡然醒悟，他终于明白了青玄子为什么要和他讲这些东西了，估计是他今日看到天玄尊者，看到魔族再现人间，回想起数十万年前那段沉默尘封的历史，那段充满人族血与泪的岁月，这才控制不住自己，急于找一个人倾诉。
所谓的世外高人，也不见得真的无喜无悲，想反的，或许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已经知道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毫无意义，一切的沉重都在心里积淀，默无声息地流淌。
“天师，您与数十万年前那段岁月，是否有什么关联？”王凡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猜疑。
“也没什么可说的，老道的门派与数十万年前的古修士们有些渊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