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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林鹿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出发的那个窗户,看到陈怡的脸又出现在了那里,那个小女孩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还冲她挥了挥手。林鹿心里痛了一下,也挥了挥手,她知道,我们和那个小女孩,再也没有相见的理由。
7月9号下午4点50分,我们如愿以偿的撬开了超市的窗户。
不过,那只是超市经理办公室的窗户。
傍晚了,夏日的风带着炙热的质感从我们身后的窗户灌进超市的经理办公室,伴随着热风的,还有异常明亮的阳光。我回过头去看,傍晚的太阳也依然挂得很高,完全没有隐没在地平线后面的意思,我觉得喉咙里很痛,我们挣扎了一整个下午,也被这样的太阳烤了一整个下午,我们还活着,却似乎已经被太阳烤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我却不能马上像其他人那样躺在地上喘气,赵陌的伤很重,管朕靠不住,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继续检查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确认门是锁好的,最后才瘫在了地板上。地板上并没有我想要的冰凉,被太阳烤得太久,即使这是室内,那地板也一样是热乎乎的,躺上去很难受。但是我什么都不想再管,就这么躺着,很快就睡着了。
我想我是睡着了,因为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片,过去的,现在的,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有人死去,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惨叫。我会突然睁开眼,那些碎片却都不见了。当我继续睡下去,那些碎片又来啃噬着我的梦境。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后来再也睡不着,只能靠着墙壁坐了起来。我看到窗外的太阳还在,只是比刚才落下去的一些,我以为自己睡了很久,这么看起来,也许就睡着了半个小时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吧。
我感到十分疲倦,而且全身上下都很痛,喉咙里干得冒烟。现在想来,昨天和林鹿在火车头上睡的那一觉,简直就像在天堂一样。我什么梦都没做,就那么一觉睡到天亮,我现在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我和她早上从火车头那里出来,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可我们已经不知道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几次了,我甚至不敢确定这一切真的就在这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还是其实我们已经过了好几天。
我的记忆真的已经模糊了。
当我渐渐收拢视线之后,我看见林鹿、赵陌和何琪、管朕这几个人各自靠坐在办公室的墙壁上,一个个都是筋疲力尽的样子。这几张面孔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放在过去,要经历这么多的生死挣扎和考验,那岂不是要一辈子的交情?但事实上,即使是我最熟悉的林鹿,我们认识也不过一两天,当我认真的看他们的脸时,我突然又觉得他们陌生得不得了。
我想他们也是这样的感觉吧,如果不是这场天杀的变故,我们这里的几个人,也许永远都会有什么交集。
然而我们终究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绑在了一起,有谁不想和之前消失的几张面孔一样离开,就只能一起往前走。能走到哪,谁也不知道,但是必须,只能一起向前走。
虽然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可我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个举动让我面前那几张简直毫无生气的脸上浮起了一片惊讶,我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想什么,可是能让人惊讶,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奖励。我早已不再是看了圣斗士就和几个小伙伴玩角色扮演的热血少年了,然而人长大了,就真的是在进步吗?我是在社会中打拼之后才渐渐失去曾经的理想和锐气的,成长教会我把面对的事情想得越来越复杂,像现在这样,因为别人惊讶的眼神,就觉得自己似乎多了一些力量,放在之前正常的生活里,那不叫天真,那叫智障。这不是很可悲的事情吗?
我站起来再次检查了一遍这间办公室,没有发现我们现在都迫切需要的饮水机,但是我发现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套间。刚才我并没有走到这个角落,虽然想起来有些后怕,可当时也实在没有力气和精神了。套间的门并没有锁,里面是休息室,有床,有沙发,有电视,看得出超市经理还是挺会安排自己的。这个休息室的墙壁上还挂着两张很暧昧的油画,我不禁猥琐的想,这个经理是不是经常叫他的女员工到这个休息室里来“谈心”。
但这些东西在眼前来说完全没有意义,真正让我欣喜的,是休息室里面有一套茶具,还有一桶只用了大概十分之一的饮用水,似乎是个很贵的品牌,所以经理留在里面自己用来喝茶。
终于有水喝了,我不禁发出了一声快乐的呻吟。
41。第41章 、我很英明
终于有水喝了。
我们就像几条在干涸的小水沟里就快干死的鱼,在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场雨,于是我们得救了。
不知道那桶水放了多久,不过就算是有洁癖的林鹿,也毫不在乎那桶水有没有过期。
我和林鹿还好,至少我们昨天是填饱了肚子的,赵陌等人则已经断粮断水。现在回头来看,他们能活着走到这里就已经不错,因为这一路上体力消耗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我实在深有体会。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也特别的高看了猥琐老男人管朕和夜总会头牌何琪一眼。
不管你过去是干什么的,现在,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本事。
喝饱了水之后,大家的力气才恢复了一些,都能开口说话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超市里是什么情况,经理办公室的门外还算安静,但是我们并不敢轻易的开门。
这时候我发现赵陌的伤很重,林鹿是警察医院实习的护士,处理赵陌身上这种外伤她很擅长,她在给赵陌做了初步的检查之后,有些疑惑的说:“你这是刀伤啊,跟人打架了?”
赵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没有回答林鹿,反而是看向了我。
林鹿没好气的说:“我问你呢,你看他干嘛?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关键是你这伤口最开始就没有好好的处理,呐,这儿化脓了,还有,你有点低烧,伤口正在发炎。不是我说,你是在哪家医院看的?消毒做得实在太不到位了。大叔啊,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要学人家出来混江湖好不好?”
我无可奈何的看了向我求助的赵陌一眼,对林鹿也感到很无奈,这姑娘心挺善的,就是不怎么会说话,有时候我觉得她这么大的孩子脑子里都少根弦。赵陌也看出来了,他本不想说,但是不得不说:“出事前,我砍死了人,没敢去医院,在一家私人诊所里处理的。”
林鹿一听就使劲的摇头,说:“那些无照营业的私人诊所你也敢去,他们根本就没有从业资格,器械和药品都是……呃,大叔你说你砍死了人……还是丧尸?”
赵陌平静的说:“人,他们死前是人。”
我就知道,他的伤口会崩裂飙血,那也不是一般的伤。我希望林鹿不要再那么多话了,赵陌之前做过什么,现在还重要吗?就算他是个杀人犯……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老实说我突然感到有些畏惧,但转念一想,我连军火走私的都遇到了,像赵陌这种火拼砍死了人的又算什么?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过去干了什么,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了。我担心的是林鹿在警察医院实习,脑子里要是也像李荻那样,一听到犯罪就较真,那我就真败给她了。
但是林鹿沉默了一下,看着赵陌问:“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种问题……我想说,孩纸你想什么呢?这个世界,有绝对的好人绝对的坏人吗?再说你这么问,人家随便说个好人坏人你就信吗?
赵陌却并没有隐瞒,很坦然的回答说:“他们是九龙帮的人,当时在闹事,我是保安,职责所在,必须去制止,局面失控,不出手,我就会被砍死。”他说得很平静,也很简洁,好像说话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我可以想象他说的那种情况,你死我活本就在一线之间,遇到帮会火拼,报警说正当防卫我不知道警察会不会信。
我也曾经做过夜总会的保安,不过运气没他那么坏,就算遇到打架,老板另外有人来处理,像这种会死人的帮派火拼……还我的话可能已经被砍死了。
林鹿撇了撇嘴,说:“九龙帮……好土的名字。”
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然而我知道九龙帮是我们这个城市一个很出名的黑社会团伙,用李荻的口吻来说就是组织严密、人数众多、罪行累累。他们分为九个堂口,把持着整个城市一半以上的娱乐场所,还控制了许多码头地带,比如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一带的不法交易,也走私,涉毒。李荻甚至在我面前说过,这个九龙帮在市局有内线,在市政协有靠山,这话我让她打住,我觉得不是她一个小警察该说的。我当时最担心的是她头脑一热要去挖出警队的蛀虫、调查九龙帮的幕后老板什么的,那恐怕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后来她被调进了省厅的一个特殊部门,也没有时间再去过问这些事情,后来……呃,没有后来了。
林鹿终究没有再追问,她从背包里拿出了我们在军品店找到的医药包,里面有急救的绷带、消毒药水等等,虽然份量很少,但配得还比较齐全。我当时就想我们一定用得着这些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而且一下就用完了。然后她一脸不爽的看着我,说:“这个野外求生的急救包纯粹是骗人的,真正需要用的时候,根本就不顶事。像大叔这样的伤,同样的剂量我至少还需要3份才能做一个最简单的体表消毒,这都不算,里面还没配消炎药!配的吗啡也不合格,使用不当的话会有很大副作用,严重的会导致休克甚至死亡,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我无语,这时候你跟那个老板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丧尸拉出来了的军品店较什么劲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