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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间凝固了。
远处已经有丧尸发现了我们,正在奋力的跑来,而站在这空寂而萧索的街道中,我们顶着盛夏的太阳背靠着背,却都有些觉得身体在发冷。这不是真的冷,而是一种被世界遗弃了的孤独、恐惧、无助、还有绝望。也许,这再次爆发的疫情,会将人类最后的阵地彻底的湮没,即使会有三三两两的幸存者幸运的活下来,但整个人类社会,绝不是零星的幸存者就能支撑得起来的。
就算这场灾难最终还是过去了,就算现有的社会留下了大量的工具、材料和技术,人类要恢复到灾难爆发以前的文明程度,也许需要几十年上百年,也许……随着零散的幸存者逐渐被吞噬,这个星球上就不再有人类了。
“老公,”背靠着我的铮铮叫了我一声,我不知道她在这个时候想要说什么,不过听起来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一些放松,她扔掉了头上的数字化头盔,解开了自己瀑布般的秀发,扭头问我:“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女生这种清纯的直发?”
我发自内心的说:“只要是你,什么样我都喜欢。”这是最普通,最白菜价的哄女孩的词汇了,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铮铮微微一笑,她毫不怀疑我这句话,说:“老公,我爱你。”语调很轻快,就像日常起了床,吃过早餐,换上一件最喜欢的衣服,快快乐乐的准备去上班,去上学,或者去和闺蜜逛街时和我告别那样。然后她就端起怀里的短突击步枪,哒哒哒的朝着靠她最近的两只丧尸打了几个短点射,随着丧尸应声而倒,她也收起枪,飞身跳上旁边的花坛,再踩在我的肩上,干脆利落的就跳起来抓住了高架轨道的钢架。
那个钢架本来就有逃生的设计,只是因为没有完工,最低的位置离地面都还有两米多,要想直接跳上去还真是不容易。就在铮铮跳上钢架的同时,已经有5只丧尸扑到了我的面前,我也没开枪了,直接拔出挂在大腿边上的两把军刀跟它们干。一只丧尸竟然想跳起来去抓钢架的下端,我跟上去,一刀就从后面扎进了它的脖子,然后一拉一搅,它的脖子并没有断,但它也已经失去了动能。
这时我的肩背一重,一只丧尸已经跳到我的背上,狠狠的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只不过它的牙齿咬不透复合材质的护甲,我一把刀还在先前那丧尸的后颈,正好空出一只手来,反手抓住它的头发,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刀顺势就往后面一捅,就像电脑盲打一样,这一瞬间我的手感很好,一刀就正好从丧尸的嘴里扎了进去。丧尸在变异后总有点皮坚肉厚的,但口腔里却依然十分脆弱,我这一招不是跟赵陌学的,很久以前,我看到夏清用过。
剩下三个,我头上几米的高度上传来哒哒哒的几个短点射,爬到架子上居高临下的铮铮耐心的瞄准之后差不多都是爆头。我们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尤其是互相掩护的时机把握,谁都不用说什么,彼此都能读懂对方下一步的打算。不过铮铮到底不是赵璎珞也不是李索,如果是那两个家伙,尤其是赵璎珞的话,就这么几个丧尸,恐怕我还捞不到出手的机会。
另外的丧尸还有点远,我把刀插回刀鞘里,那个两米多高的钢架的底部我要直接跳上去也有点难,这时候铮铮把她两条修长曼妙的长腿勾在钢架上,整个人就跟练舞蹈下腰一样倒过来,把两只手递给了我。我助跑一跳,铮铮正好接到了我,借着她的助力,我也很顺利的登上了钢架。
铮铮的身体状态不好,我感觉得出来,她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小产后根本没有来得及恢复。所幸我们都还是顺利的爬上了高架轨道,在上面就安全多了,我想到的是,铮铮尚且如此,刚生了孩子的清又会怎么样?还有那个刚刚出生几天的孩子,我这个舅舅还没有见到过呢。
爬到高架轨道的顶部,也就是特别逃生通道的时候,我让铮铮停下来歇会,补充点水份。这个轨道就像公交线路,本来就要延伸到总医院的,而站在高处,也更有利于我们观察局势。现在整个要塞已经响彻了此伏彼起的枪声和警报声,夹杂着30毫米炮,105车载炮的轰鸣,也不时低空飞过陆航的武装直升机,这些密集而有组织的枪炮声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勇气,先前站在萧瑟的街道上那种深入心灵,令人发冷的孤独感要减轻了很多。在我们看不到的炮兵阵地,重炮群依然在密集的朝北面的主城区发射大口径炮弹,先前飞过去的轰炸机群已经返航了,然而第二批次的轰炸机群又几乎是贴着高楼坚定的低空飞过。
如果要我描述一下现在的心情的话,我想说的是,我眼前的这一幕,会让我永生难忘。只是我不知道这一生又还能有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到家人身边!”歇了一会,我还想铮铮多休息下,倒是她自己站了起来,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用脸在我的脸上蹭了一下,就准备往前走。然后她拍了拍我,又伸手指向高架下面的一个角落,我顺着她的手一看,几百米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正远远的抬头盯着我们。
如果李抒铭那个曾经的小白脸,现在的伤疤脸在这里就好了,一只丧尸,这么嚣张的盯着人看,要是李抒铭在,一颗子弹过去,保证它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炸开。装个毛线啊,你都变成丧尸了,怎么看人的眼光还那么高高在上的?也是它脖子上订着我甩出去的匕首,不然它这会一定是扯着嗓子示威的朝我们吼,这是那个博士变异的丧尸,刚才开枪打它的时候,它就像一条油盐不进的泥鳅一样逃走了,没想到竟然一直跟踪我们到了这里。
我很想等它在靠近一点,然后开枪把它毙了,在这距离上我肯定办不到。但如果它离得太近了,我记得这东西好像还是会爬楼梯的货,真放进了,风险是很大的。而且,这时候在它的身边,也已经聚集了不少丧尸,已经有好几百只了。这其中只有要十分之一的丧尸会攀爬,就足够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和铮铮没有再停留,即使那个白大褂的博士丧尸看着就来气,而且总跟着我们也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可这时距离太远,等也等不下去,就能我们自己先跑路了。
那个博士丧尸虽然看似能爬高,但刚才我和铮铮都唿吸配合才能爬上去的地方,博士丧尸也没辙,但它就是远远的跟着我们,似乎不把我吃掉绝不罢休。我现在不怕感染,但还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被一只丧尸惦记着,这种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不过随着高架轨道转了几个弯,它跟不上了。我和铮铮松了口气,总医院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站得高看得远,站在离地面几十米的高架上,我们停下来休息时,看到总院南边的一号大道有一支装甲部队正在向前推进,打头的是并排一起的主战坦克,履带式步战车紧紧的跟在后面,坦克步战车上的重机枪形成了密集的火力带,在这样的火力打击下,街上跑的丧尸也不够看。我就说,拥有武装的人类怎么会就打不过丧尸呢?
作战部队已经发现了我们,因为我们身上没有通讯工具,就通过手势要求我们靠拢,而看起来,这支部队正是来救援总医院的。在总院的另一端,门口已经堵死,但密集的丧尸还是聚集在外面,而其中竟然有不少丧尸还是穿着作战服的战士。尽管要塞内部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却似乎依然没有办法真正控制感染的扩散。按照李恩惠的话说,这是二次病变,扩散渠道不止接触传播,也有空气传播和综合性传播,空气传播按理说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免疫的,但摊上综合性的,更为复杂的传播方式,就有点防不胜防了。
一边看一边走,等到坦克装甲推出了这条街,我和铮铮从高架上爬了下去。下面有一个小分队把一辆步战车停在路边等我们,车上下来一个少尉,看了我们一眼,尤其是对我们装备的支撑轴或者说轻型作战骨骼大为惊叹,一副大哥你牛逼的表情,然后敬了礼问:“中校,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准备往哪走?”
“你们在带队领导呢?”我不是在一个少尉面前摆架子,但你在一个低阶的下级面前唯唯诺诺,那别人绝壁会觉得你身上的衣服是捡来的。军队讲究等级是有道理的,而对等原则也很重要,我可以客气,但我没必要告诉一个少尉我要干什么。
少尉当然也没有因为我不回答他的问题而不爽,相反他更为客气的说:“我们是第七师的,这支分队的任务是掩护医院撤离,我们团长在后面还有点远,要不我把营长找来?”
“不用了,”我摆摆手说:“我也是到医院找人,私人目的,如果和你们的任务有冲突,那就当帮个忙。”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不是医院里所有的人都要接走,而且不允许自由离开,先把话说在前边,真要有矛盾再想办法。第七师,我想起来,师长是李恩惠的弟弟,一个很年轻的大校,也是个牛人。
少尉倒是好说话:“和我们一起走更安全。”
他倒是没说不行,估计除了他们任务里的主要目标人物,其他人自己要走他们是不会阻拦的,正常状况下谁会离开一指装甲部队自己走?其实我也是问问有没有这种自由度,我也想跟着第七师的装甲部队一起走,至少走一段路。
我暂时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好借用他们清场后的空隙进入了医院。进了医院我和铮铮就直奔产科而去,希望清母子平安。
产科在一栋单独的小楼,大概是要塞里的生育人群不多,所以产科的规模也不大。我们靠近产科楼的时候,第七师还没有进来,产科楼前面还游荡着零零散散的丧尸,其中就有穿护士服的。
看到穿护士服的我的心就紧紧的揪起来,其中一个护士向我扑来,苗条瘦小的身材和林鹿很有些像,一下就看得我心都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