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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辆车都是锁着门的,我有点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时李索比我果断得多,她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咣”的一声就把吉普切诺基的车窗给砸了,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一阵汽车防盗警报系统的尖叫声吓了我一跳,我紧张的看着四周,生怕这个声音给我招出什么来。而这时李索已经动手清理了车窗的碎玻璃,然后拉开车门,趴在驾驶座下面捣鼓着。我站在她身后有些尴尬,貌似这样的活,不是应该由男人来做才对吗?
我不会偷车,在电影里见过,但真要动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李索的办法是最老套最暴力的办法,但很快的,她证明了她的办法也是最可靠的办法。她就从操纵台下面抽出一些电线,然后通过碰电,反复试了很多次以后,把汽车发动起来了。然后她清理了座位上的碎玻璃,自己爬上了驾驶座,只是对我扬了扬头,示意我也上车。
我希望能够离她远一点,但现在,我至少还得上这辆车。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其实我的问题很多,我想她的问题也很多,但今天遇到的事情,让我们都没有说话的**,或者说正因为我们想说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先不说吧,回城报警,那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至于附近的乡镇派出所,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赌运气,万一真又遇到那些乡村古惑仔呢?要知道人在赌运气的时候想遇到好运很难,但遇到霉运的概率却非常的高。
李索开车沿着我们来时的小河回去找洋老头,但我们下车的地方空空如也,那辆福特e350已经开走了。在地上,我们只能看到一些车辙印,也还能看到一些打斗过的痕迹,甚至还有血迹。但除此以外就是一片滚滚的热浪和无边无际的荒芜。
之后李索又走错了路,不知道她怎么绕的,我们从城东饶了很远的一个圈子,出现在了城南收费站的外边。远远的,我们可以看到收费站辉光灿烂的灯火……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李,”眼看就要回城了,李索忍不住对我说:“不管怎么样,今天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想我现在一定会很糟。”
“别谢了。”我由衷的说:“我就是被你坑的。”这是事实,不能怪我小心眼,这可不是被坑一点游戏币的事情,我差点把命都丢了。
李索笑了起来,她的声音不算好听,唯独笑声很清脆悦耳,笑过了之后,她说:“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没风度的男生,不管是出于西方的骑士精神也好,还是中国传统的侠义精神也好,在那种时候,你根本就该挺身而出,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女子。”女子这两个音她倒咬得很准,似乎她也很能体会这两个字的韵味。
“女子”,比“女孩”成熟,比“女人”轻灵,很多时候,“女子”代表着一种气质。
我不想跟她多说,反正,我也不是她想要的那种人。我很欣赏她的美貌和身材,但我要找就找一个能好好过日子的女孩,邻家妹妹或者小家碧玉都好,反正也不是她这种类型的。
但是李索突然把她那鲜红欲滴的红唇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李,不管你自己愿不愿意,你今天都是我的骑士和侠客,请接收一个美人的感激。”自称美人,好吧,她骨子里是西方人,不搞我们传统的那种含羞答答欲说还休的套路,不过她确实是个美人,倒也不用谦虚。
虽然我今天遇到她后一直很倒霉,但至少这一刻,我的心情变得美丽起来。如果,也许,我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呢?不过,我的美好心情只保持了几分钟。当李索把车开到城南收费站的时候,情况又突然急转直下了。
11。第11章 、祝我们都好运
城南收费站,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原本有十几个车辆进出口的收费站现在用一片的沙袋和铁丝网堵上了,而站在这些障碍后面的,是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军警,不但荷枪实弹,而且最前面的一排部队还穿上了防化服,戴着防毒面具。
而收费站的里边,远远看去人山人海,人群散发着各种声音,有张三李四喊声,有各种口音的骂娘声,有女人小孩的哭喊声,在一片夜色中,收费站的景象乱到让人头皮发麻。
我看到收费站的led屏幕上还在滚动着这样几行字:“由于一种新出的感冒病毒正在传播,市政府现已将防疫警戒级别提升到黄色。专家建议市民尽量减少外出的时间,不要去人多的场合,保持清洁卫生,如果有发烧、脱水症状的病人,请立即到最近的应急门诊就诊。”这个公告几天前就有了,不过那时候并没有人特别的在意,因为大多数人也不知道黄色警戒是个什么级别,既然政府和专家都没有出来说点什么,大家也都没当回事。
这个夏天流传的感冒几天前就有了,我们单位都有好多人患上了感冒。不过,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把这个感冒当回事,所以,类似的防疫警告已经下达到各个社区,但是学校照常上课,各部门,各企业也还照常上班。
现在,我突然有一种超级恐惧的感觉,因为我想到了威尔史密斯的那部老片《我是传奇》,眼前的这一幕景象,不正像电影里那样吗?
收费站led屏幕上的公告似乎还停留在两三天前的警戒级别上,但是军警对这里的封锁,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到,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时候还有一个官员模样的男人,站在路障后面的一辆装甲车上,拿着一个扩音器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喊,我听到他喊的是不要慌张,不要混乱,不要听信谣言,自觉接受检查一类的话,官腔十足。他大概已经喊了很久,声音已经沙哑了,但很明显他的喊话并没有太好的效果,远远看去,汹涌的人群中还是弥漫着恐慌的情绪,如果不是收费站这里布置的军警和障碍,人群恐怕早就一涌而过了。
“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喃喃的问了一句,不知道是问我身边的李索,还是问我自己。眼前的景象超越了我的人生经历,除了脑子里一边乱糟糟的各种不好的预感,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索依然那么镇静,她只是拿出电话来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讲的是英语,我的英语水平仅限于听懂美国人的国骂,所以我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侧过脸去,看着她紧紧皱着眉头的样子,觉得她真的很漂亮。不是我没心没肺到这样的时候还有心思看美女,而是她真的很漂亮。
我和李索坐的那辆没有窗玻璃的大切诺基就那么停在收费站的外面,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事实上维持秩序的军警只是避免人群涌出来,却并没有阻止有人进去的意思。
现场很吵,人群很乱,我的心里也很乱。现场在军警的强力维持下,尚且还能保持相对的秩序,经过检疫的人相继走出收费站,等在收费站外面的,是挂着特殊标志的各种型号车辆。有大客车,有小货车,有的人出了收费站以后上了这些车,在上车前,免不了和车主讨价还价。而有的人是自己开着车从收费站里面出来的,他们越过那些停靠在路边招揽生意的车,向着远方飞奔而去。
李索一直没有熄火,因为这车是偷来的,一熄火就很麻烦,我发现她有继续往城里走的倾向,就本能的问了一句:“还要进城?”
李索不暇思索说:“嗯,为什么不进?”
我指着那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说:“可是你看这么多人都在出来。”
李索想了想,反问:“有很多人出来,就一定要跟着往外走吗?”
我无语,很多时候我们都习惯随大流,基本上来说这种逻辑是盲目的,甚至很多时候很可悲,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至少在这个时候,随大流才是对的。李索这明显是在国外待久了,比较讲究独立思维,然而这里毕竟不是国外,其实我是想劝她不要进城了的。
李索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进城有我的事情要做。要不,你在这里下?”
我确实有些想就在这里下车了,不过,我很快就摇了摇头,说:“我也要进城。”
李索扭头看我,用我刚才的口吻说:“可是,你看这么多人都在出来。”
我笑了起来,说:“你的普通话真的很烂……我要进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去找我的家人,找我妹妹。你听到我给她打电话了,她虽然是个警察,但老实说我很担心她。”
李索点了点头,慢慢的把汽车开向了收费站。守在那里的军警们看到这辆车是想进城,既没有阻拦,也没有检查的意思,他们很忙很紧张,他们要应对如浪如潮一般想要出城的人,对于一辆逆流而上想要进城的车,实在没空去理会。事实上收费站这里堵的只是出城的方向,因为现场还保持着相对的秩序,很少有人,也没有车往进城的这条路上来。所以,负责警戒的警察和军人只是让开了一辆车的位置,就任由我们进去了。
根据我的观察,那些警察里应该没有李荻,目测现场的女警没有一个超过165的身高,而李荻有175。
当李索开着车驶入进城的通道以后,收费站眼看着越来越远,然后她突然有点郁闷的问:“为什么没有人阻止我们进城呢?”
我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所以很自然的说:“那不是他们的责任。”
李索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说:“可他们是为公众服务的,至少,他们应该向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么多人抢着要出城,或者给我们一些警示吧。”
我说,你一个生长在资本主义国家,连血统都不纯正的海外同胞,我很难跟你解释这样的事情,然后我又说:“大概是他们太忙了吧。”
李索使劲的摇头,表示她不能接受我的观点,不过我也没兴趣说服她。
我们都不说话了,李索开着车继续往城区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