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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衣的飞扬,只有安静。
“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二哥,你看……天还是那么蓝,跟小时候没有两样,只是有好多人……好多事,变得……不……一……样……了。”
“不,你没有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任性。”
“是……么,真……不想长大啊。”
“小时候最憧憬大人的世界,但是当真的长大了,又总是怀念曾经的明媚时光,人真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呢。”
亨利埃塔与梅洛尔,一个站在圈内,一个躺在圈外,一个看着地下鲜艳的血泊,一个望着头顶蔚然的青天。
梅洛尔的声音断断续续,眼神却很安详,仿佛看到什么令人怀念的画面。
是的,他救了艾琳娜一命,却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命。
如果放在年轻的时候,他可以很轻松地躲开那些子弹,现在却出现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没想过要用这种狗血的方式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艾琳娜是唐方的美,不是他的美,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去那么做。他只是在枪响的一瞬间下意识做出那样的反应,觉得可以在不受伤的前提下救出艾琳娜而已。
遗憾的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年轻,只有气概依然飞扬。
于是他死于自大,也可以说死于对形势的误判。
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这既不高尚。也不伟大,相反有点丢人与可悲。
他想救艾琳娜不假,却从没想过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当然,他一点都不后悔,反而有些释然,毕竟得偿所愿。没有死在病榻上,而是在人生的最后几个春秋里,做了一件有价值的事情……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
而且,唐舰长欠他一份情。
用5年光阴,换这样一份人情,很值,所以他很平静,平静的目光里饱含欣慰。
亨利埃塔的目光同样很平静,没有因为梅洛尔的死流露出激动情绪。只是有些心酸与缅怀,心酸是因为以后再无法见到他,缅怀是因为那声“二哥”。那一声呼唤,仿佛回到从前。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习惯用很长时间追忆那些逝去的光阴,他也不例外。
他知道梅洛尔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不悲伤。
艾琳娜很悲伤,眼眶里含着泪花。呆呆地望着护盾外面的梅洛尔,凯莉尼亚用力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大声说着什么。
枫叶轻摆,喷泉落下的水线微微摇晃,在潭面溅起细密的水花,极清脆,很动听。
大自然的声音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图拉蒙继续扣动扳机。撞针击空发出的咔咔声响格外刺耳。
唐林扑到梅洛尔身边,把他从地上抱起,用力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收回落在穹顶的目光,看着唐林脸笑了笑,聚起最后一丝余力。将那把沾满自己鲜血的剑移到面前:“告诉唐方……如果可以,请帮……我……照顾……库德……”
他没能说出后面两个字。
那把剑由掌心滑下,落在唐林面前。
其实,那不是剑,起码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剑,因为它原本没有剑柄,自然也不存在剑格。
无论是剑柄,还是剑鞘,都是后人装上去的。
唐林握住那把剑,放下一脸安详的梅洛尔,又看了一眼护盾里面的亨利埃塔,然后转过头,望向已经停止扣动扳机,正在仰天大笑的图拉蒙。
梅洛尔死了,终于死了,死在他的手上,就像梦中上演过无数次的场景。
这个从来不给他留半点颜面,在联合议事会上对他放屁,在巴伐雷亚空间站空域让他吃屎的老东西。终于死在他的手上,尽管与想象中不一样,却终归是报了往日之仇。
艾琳娜逃过一劫,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梅洛尔的死亡一下子宣泄出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从原来的悲伤,变成仰天大笑。
那是他的叔父不假,但只是名义如此,他从来没有把亨利埃塔、吉尔科特、梅洛尔三人当成亲人,而是只能有一方存活的生死大敌。
如今,那个跟他拥有类似身份,执掌第23游骑兵团的老东西死了,当然是一件非常可乐的事情。
他的笑声久久难平,或许是因为压抑许久,也可能是故意用此淡化赞歌威尔死亡带来的悲伤。
j先生凌空回旋,重面战场的时候,唐林握着那把剑冲向了图拉蒙。
他要为梅洛尔报仇。
激涌的电光由脚底绽放,身体化为一道残影,双手托着那柄阔剑,笔直刺向图拉蒙。
一名s系列克隆人上前阻拦,尖利的铁爪划下,在空中带起一道尖啸,恶风扑面而至。
唐林没有躲,更没有停住脚步,阔剑微举,向上一格。
克隆人本就没想杀死他,只是希望拖住他的步伐,为j先生制造有利条件。
那只爪比最锋利的刀具还锋利,比精钢更坚韧,可以轻易捏碎人的颅骨,划破战斗型动力装甲。
可惜它捏不碎“赫卡蒂”。
5根利爪与剑锋相交瞬间,那些由剑脊向两翼辐射的深红纹理骤然点亮,5道狭长阴影打着转飞上天空,重重落在地面,将花岗岩石砖戳的支离破碎。
唐林终于知道梅洛尔为什么无比珍视这把剑,并在弥留时刻郑重交到他的掌心。
这是那名老人的荣耀,也是他坚不可摧的意志与勇气。
“赫卡蒂”……以神之名。
唐林继续向前,有黑武士从侧面发起攻击,枪榴弹由圣乔治装甲膝盖部位升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他的左右。
轰的一声,火光乍现,弹片向外飞射,如雨的石屑腾空而起,又簌簌落下,热浪把周围的鲜花与草甸烤干。叶片与花瓣边沿部分微微泛黄,向内翻卷。
如浪似涌的火光遮住视线,粉尘与石屑盖住天空。
有一道人影无视周围的光与火,撕裂路途上的一切,挟裹着滚滚硝烟,跨越数十米距离,出现在图拉蒙面前。
他身上的军装已不再挺拔,干净的衬衣也被硝烟染出许多暗沉,但是他的眼睛很明亮。手上的剑同样很明亮。
图拉蒙不再大笑,那些属于唐林的明亮,在他的眼睛里越来越明亮。
同样都是明亮,可惜他的明亮属于别人,非他自己。
“赫卡蒂”没能像斩掉克隆人的利爪那样插进图拉蒙胸口,因为有一道人影落下,承受住了它的刺击。
是j先生。
原本用于在天空翱翔的肉翼拐了个弯,由后背绕到胸前。竟变为一道黑色盾牌,护住了后面的图拉蒙。
那片单翼并不只是用来飞翔。还可以当成一道坚固壁垒,哪怕是大口径武器射出的穿甲弹,也无法把它刺穿。
它是他的骄傲。
然而,“赫卡蒂”终究是一柄神兵,即使无法完全刺穿那道壁垒,剑锋亦是深没其中将近半尺。
剑脊漫出的纹理漾出鲜红色的光芒。照亮漆黑的盾,照亮唐林的眼。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血肉所化壁垒如此坚固,连“赫卡蒂”这种削铁如泥的神兵都可以架住。
虽然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人类造物。
只有j先生心里清楚,身后这片肉翼的混种基因有多么强大,完全不同于他的左臂,以及针刺头冠。
它并非由人类基因与外星生物基因构造的一般混种基因,而是由人类基因与史诗生物基因构造的特殊混种基因,对人体负担极重,即便是诺亚大人,也只是在他身上培育出一片肉翼,便再也无法培育出第二片。
“赫卡蒂”与肉翼还在僵持,唐林的脸被剑光点燃,澎湃的电芒由握住剑柄的手涌出,注入阔剑。
他不甘心就此放弃。
“赫卡蒂”剑身上那些红色纹理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华,纹理变成裂隙,无数高能粒子溢出,在剑的周围蜿蜒出一株火树。
人造的剑柄承受不住高压电流的侵蚀,炸成一团碎屑,唐林却并没有失去“赫卡蒂”,相反,它好像变成手臂的一部分。
那些由剑脊向剑锋辐射的红色纹理裂开,化成片状结构,随着剑脊的拉长,向外移动,剑片与剑片的裂隙也越来越宽,原来紧密咬合的阔剑,竟变成一把由层叠累加的刀片组成的特殊大剑。
人造的剑柄破碎后,剑格部分向下沉降,底部弹出一圈向内收缩的柔韧物质,紧紧包裹住手腕,将前面的手掌吞没。
j先生一时看呆了,无论如何没有想过,梅洛尔的“赫卡蒂”落入唐林手里会出现这种变化,仿佛受到什么刺激,突然解放第二形态。
唐林同样感到意外,只是很快便回过神,接受阔剑变成大剑这一事实,再次向右手注入更多的电能。
充满中庭的风好像被斩断,阳光也被逼退,赤色光芒席卷二人身周数十米范围,原来每一块刀片边缘组成红色纹理的构造向外喷射出蕴含极强能量的粒子潮,形成一个向外膨胀的漩涡,最终扩散成一场烈焰风暴。
刺眼的红光吞没二人的身体,连j先生身侧的图拉蒙也笼罩在内。狂暴的能量波动肆虐小半个中庭,那些克隆人与身着圣乔治级动力装甲的黑武士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最终,一声惨哼冲破红光笼罩的世界,穿梭入云。
鼓荡的能量场终于冲破肉翼的束缚,向“赫卡蒂”左右爆开,冲击波横扫周围的一切。
红毯的碎片、断裂的蝎尾,铺在地面的石屑、七倒八歪的座椅、破碎的酒杯,乃至于女性们遗失在现场的高跟鞋……全被那道冲击波震起,射向远方。
自然风被搅散,花池的绿叶与鲜花七零八落,外围的枫树低了头……
仿佛台风过境。
红色的粒子流一闪即敛,重新回到“赫卡蒂”体内,并没有随那些冲击波远去,避免了造成更大范围的破坏。
风暴散去,扬尘渐稀,视线慢慢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