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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秦的万里河山,哪一寸不是我父祖之辈用热血泡出来的?
却不想,战死之后,竟有小人要毁其坟墓棺栋。
还要开棺戮尸!!
那里只是衣冠冢啊!
畜生!
先荣国的遗体,还在北海冰原上冻着呢!
狗娘养的杂碎们,你们有种去北海上挖啊!”
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性格最为暴烈,此刻指着对面一干文臣,怒发冲冠,豹眼圆睁,破口大骂道。
而后,满殿武勋,齐齐跪倒,请隆正帝做主。
面对此种情形,莫说文臣百官,就连隆正帝都惊呆了。
“什……什么?”
隆正帝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那跪成一排,煞气惊人的武勋,依旧不敢置信道:“牛继宗,你们刚才说什么?”
牛继宗抬头,看着隆正帝,沉声道:“陛下,昨夜有贼人身着黑衣,秘密潜往城郊铁槛寺贾家坟地中,大肆挖掘贾家族人坟地,甚至……甚至开棺戮尸!
据现场留下的尸体看,他们携带了做法事所用的罗盘和坏人风水的黑狗血等秽物。”
隆正帝真的震惊了,他面色铁青,声音霜寒,咆哮道:“混账!到底是何人所为?何人!!”
牛继宗摇头道:“所有人都身着夜行衣,均是生面孔,身上并未留下什么身份记号,皆为死士也。
但,很显然,这些人,均是欲除贾家而后快之辈。
甚至达到了不择手段,没有下限的地步。”
说罢,眼神如刀的,又看向了对面的文臣。
可对面的文臣心里只想骂娘啊!
这怎么可能呢?
谁脑子抽抽了,在这个关头干这等蠢事?
该不会是……苦肉计吧?
念及此,刑部尚书方卓出列,沉声道:“陛下,此事着实骇人听闻。臣身为刑部尚书,请陛下旨意,亲往铁槛寺查看究竟。”
大理寺寺卿邓悌亦出列道:“陛下,国朝百余年来,从未出现过此等骇人之事,臣亦请旨,前往铁槛寺查看。”
隆正帝眼眸从他二人身上扫过后,却先对牛继宗等人道:“众爱卿且平身。此事乃国朝大案,若不查验清楚,朕寝食难安。大秦以武立国,武勋一脉,乃国之柱石,谁敢欺凌?
你们放心就是,此事,朕一定还贾家一个公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牛继宗等人闻言,再次山呼万岁,而后才起身。
只是一个个,依旧煞气惊人,时不时看向文官的眼神,犹如仇寇。
让这些素来养尊处优的文人们,很不习惯。
隆正帝这才又坐回龙椅,看着方卓和邓悌道:“不只是查看清楚,一定要彻查到底!
毁人祖坟,坏人风水这等下作之事,卑劣之极,若无一个交代,日后,谁家的坟地还能保证?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要有规矩,有底线。
你不讲规矩,别人自然也不用讲规矩。
到时候,这江山社稷岂不是乱了套。
所以,此例绝不能开。
方尚书,邓卿正,朕给你们三日时间,查探清楚。
务必在月内结案,找到幕后真凶!
还功勋贾家一个公道!
至于宁国侯贾环……”
终于,还是讲到了原本的正题。
隆正帝眼眸扫向下方百官,见满朝大臣,都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处置。
而先前准备了无数弹劾奏章的文臣们,此刻却都一个个紧闭着嘴巴。
有作死的,没有这么作死的。
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贾环的麻烦,那不是自己把屎盆子往头上扣吗?
刚才隆正帝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讲规矩,别人也不讲规矩。
你能挖人祖坟坏人风水,别人自然也能,而且更能!
想起贾环做过的那些勾当,万一真怀疑到他们身上,他们干脆全家住到祖坟上算了,不然保不准他们家的祖坟什么时候被挖了……
嘿!千万别存侥幸心理。
连路边小儿铜板都敢敲诈的人,谁还敢对其节操保持信任,谁的脑袋里就都是豆腐渣!
所以,这个时候不是攻击贾环的时候,而是撇清嫌疑的时候。
将这一幅幅百官相看在眼里,隆正帝不屑的冷笑了下,然后看向了户部侍郎张廷玉。
这位他最看好的文臣!
隆正帝细眸微眯,道:“张廷玉,昨日之事,你在现场,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
张廷玉闻言,不疾不徐的出列,躬身道:“陛下,昨日之事,臣确在现场。在臣看来,昨日只不过是宁侯与街边小儿的把戏儿戏罢了。只是贾侍郎家风甚严,以为其在敲诈勒索小儿铜板,才有了上书陛下,请陛下严加管教一事。”
隆正帝微微点头,面色不变,再道:“那么,依爱卿之意,此事不过是误会,既往不咎即可?”
张廷玉却又摇头,道:“陛下,此事虽是误会,却皆因宁侯心性不修而起。虽已贵为国朝一等侯,且着配紫金冠、斗牛服。但宁侯之心性,却依旧只是一纨绔少年。
臣以为,不妨以此事为机,谕令其闭门思过,多读些书,明礼知事即可。
至于与准葛尔谈判之事,原是理藩院之事,就继续由理藩院尚书接掌吧。”
隆正帝闻言,心中大悦,正合他意,面色也和缓了许多,道:“爱卿所言极是。”
张廷玉闻言,却并未流露出何等喜色,依旧不疾不徐的退回臣班。
隆正帝见之却愈发欣赏。
……
在皇帝和群臣都心不在焉中,朝会又开了两个时辰,商讨关于收复西域后的诸般事宜,而后方才散朝。
转回上书房后,隆正帝眉头就紧紧皱起,一看到邬先生,就直问道:“贾家毁坟之事,先生可知?”
邬先生的面色也不轻松,他将一张条子递给隆正帝,隆正帝接过一览后,面色陡然一变,失声道:“是青龙?赢历?”
邬先生苦笑一声,缓缓点头,道:“中车府呈上来的消息,今日寅时末刻(凌晨五点),青龙逃回神京城,一身重伤,未进皇城便昏倒不醒,身上皆是泥土,还沾染了些……狗血……”
“这个孽障!”
隆正帝闻言,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骂道。
却不知,他到底在骂哪一个……
邬先生眼睛微微一眯,便恢复正常,而后摇头道:“陛下,臣以为,他们的目的,怕不是坏贾家风水,或者去挖荣宁二公的衣冠冢。”
“嗯?”
隆正帝从暴怒中恢复了些神智,道:“那他们去做什么?”
邬先生轻叹一声,道:“他们,多半是在怀疑,贾家方才葬的那人,究竟是真死了,还是假死。
若是真死了倒也罢,若是未死,那……
他们便多了一张,制衡贾环的棋子。”
隆正帝闻言,脑筋急转,眼神露出一阵恍然,随即面色又一变,冷笑道:“他倒是比朕还着急,哼……
还有贾环这个小王八蛋,又戏耍了一次百官,这一次,却连朕都蒙在了鼓里。
朕就说,那起子昏官一个个奸猾似鬼,如何会做此等下作不智之事?
原来又是贾环借机发挥,倒是给了他一个好台阶。”
邬先生却是宽容一点,呵呵笑道:“陛下,若非如此,宁侯这次怕是难以轻易过关。
即便如此,他在士林清流中的名声,也会一败涂地。
不过,这次却不像是贾环的手笔,他手下,怕是有高人哪!”
隆正帝闻言,嗤笑了声,道:“不过是武威索家那个小儿罢了,不足为虑……
至于名声,哼,朕都不求什么名声,他更不需要。
再说,他有名声吗?
本来就是一无赖小儿,顽劣不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他要那么好的名声作甚?
他不是也最讨厌酸腐文人吗?
如今正好!”
邬先生闻言,心中哑然失笑。
当真是祸福难料。
自古以来,有乱国之心者,无不礼贤下士,更有贤孝之名。
王莽、曹操皆是此辈。
所谓民心者,其实就是士林之心。
因为天下舆论掌握在他们手中。
贾环今日失此心,便失去了成事的可能。
但却又得到帝之信赖……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
西城,宁国府。
朝堂上的刀枪剑雨,先手胜负,似乎丝毫都吹不进这座公府。
在所有人都以为贾环被生父所伤,生不如死时,他却百无聊赖的躺在后宅西厢房内的一张妃子榻上,眼神哀怨的看着董明月。
他一大早,天还未亮时,就去西府给老太太请过安了,没等贾母宽慰他,他反而宽慰了几句贾母。
待贾母再次睡下后,他才回来。
回来后就赖在西厢里不肯出门,一直幽怨的看着董明月。
昨夜他被董千海以渊深似海的内劲,强行激发了体内的潜力,打通了淤积的小经脉,弥补了亏空,恢复了身体后,就巴狗儿似的跟着董明月回来后。
然而刚进了门,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去身上的枷锁后,得到的消息,却是那样的残酷。
原来,女武神也有大姨妈……
他已经懊恼了一整夜了……
看着贾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董明月又羞又气,嗔道:“环郎啊,我都说了,你自去里面就好,幼娘就在家里啊。
只要不是白荷,你去哪里我都不管,找小吉祥都成。
偏你在这赖着叹息作甚?”
贾环撇嘴道:“我是被岳丈耗费大气力才提前治好的,我知道,他是为了你。
要是回来后去和别的老婆快活,留你在外面巡逻……
嘿!我怕他会灭了我。
再说,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待着。
其实啥都不干都好